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暂时带走了夏日的闷热,趁着伴晚刚下过雨院子里没那么闷热,苏余由锦纹扶着在院子里逛了几圈。
这风骤雨急,院子里花落了满地,原本在枝头开得娇俏,如今就这样踩着走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苏余眼下还是个“瞎子”,所以在院子里她也没有东张西望瞧风景,主要以供养循环为主,就是深呼吸。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在丫环地簇拥下傲慢走过来,苏余虽然瞧不太清,不过这府里除了她三姐苏月盈,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把院落亭廊当成维密秀场了。
苏余反正无所谓,她是个“瞎子”,横冲直撞对上去就好了。
锦纹在苏余身边小声提醒了一下:“三小姐来了。”
苏余面带微笑说:“没事,她能吃了我们吗?”
双方走近后,锦纹恭敬地行了礼:“三小姐。”
苏余面带微笑,不过她目光里可没有她,直直地盯着她身后似的。不过苏月盈也不会怪她,毕竟是“瞎子”。
苏余脸上的笑很是得体:“姐姐下午好啊,也没有说姐姐上午不好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姐姐早、中、晚都好,当然我说的好是包括了每一天。”
苏月盈蹙起秀眉看着苏余,说道:“我以为你只是眼睛瞎了,现在怎么说话也糊里糊涂。”
苏余说:“娘亲教过我要谨小慎微,妹妹我现在也是尽量把话说得圆滑,不然被人抓住了错处,那可就不好了。”
苏月盈这种人堪比网络杠精,跟她说话自然要小心。
苏月盈轻哼一声说:“妹妹是不是近日在屋子里躲久了连胆子都变小了,不过也怪不得你,我若是你今个儿连门都不会出了。”
苏余笑着说:“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月盈细长的丹凤眼瞥了她一眼,说道:“没什么,就是妹妹你眼睛看不见,走在这路上万一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是好?二姨娘可就你一个女儿,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可让二姨娘怎么办?”
苏余嘴角耷拉下来,甚是委屈地说道:“我不过是问句姐姐好,怎么姐姐平白地咒了我那么多话呢?自从我落下伤病之后,祖母都时常在佛祖面前为我祈福抄诵佛经,你我姐妹一场我倒也不祈求你为我做多少,可也不能出言诅咒呀。”
苏月盈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诅咒你了?你可不能乱嚼舌根。”
苏余侧身问站在身后的锦纹:“你方才可曾听见三姐在这里议论我的好歹,还捎带上我娘,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我娘子嗣少,福气薄吗?”
锦纹立即上前说道:“是的小姐,奴婢听得明明白白。三小姐,老夫人为了一家人的平安可是天天念经吃素,眼下您这般说,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可不好。”
苏余十分满意锦纹打的辅助,跟着自己的时间久了,她也早就不是那个怯懦的小丫环了。
苏月盈虽然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是苏余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自然是不愿意接的。
不过几次较量下来,苏月盈多少也学聪明了,知道不能和苏余硬碰硬,于是便笑着说:“妹妹可真是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当然是念着一家人好了,你听人说话可不能只听一半呀。”
“眼下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和你在这里说闲话了,妹妹你也早点回去吧,莫要叫二姨娘担心。”
自顾自说完话之后苏月盈便自己绕过苏余走了,苏余也懒得搭理她。不过想也知道,这个人肯定转过身就在咬牙切齿了。
对苏月盈这种人就是这样,你若是让她一分,她必定骑你脖子上撒野。
苏余也不受她的影响,自顾自由锦纹搀扶着在院子里走。这院子里树叶碧绿如洗,虽不少花经受不住风雨摧残掉落,但留在枝头上的那些更显鲜艳娇妍,虽然这世上多得是人说大红大绿的俗气,但苏余倒觉得只有这般光鲜夺目让人瞧着才有意思。
---
一段时间的雨下过之后,苏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院子里有许多地方都漏水。
苏余问二姨娘说:“娘亲,咱们这院里的瓦片好多都不完整了,怎么都一直没修葺过呢?”
二姨娘叹了声气说:“从前老爷又不常来咱们这儿,屋里的布置也都是你当上县主他们得知你要回来之后才赶忙过来装潢的,时间紧迫,哪儿还顾得上修葺屋顶。”
“有些东西平日里是看不出来的,但也终究是藏不住。”
苏余看着自己娘亲脸上略带哀戚的神情,难免有些气恼。想来自己没回来之前,娘亲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
不过,既然她已经回来了,自然不能再继续让这院子里的人吃苦。二话不说,苏余立马跑到了大夫人面前说起了这事儿,眼下苏鹤扬不在,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她做主。
一开始二姨娘还劝说苏余不要去了,省的讨没趣儿,苏余却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娘亲,大夫人一定会同意帮我们修葺院子的。”
二姨娘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思多,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也就不制止她了。
苏余这才刚到大夫人的屋子里坐下把话一说,大夫人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而且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十分和蔼可亲,恨不能立马就帮苏余重新造座新院子。
虽然和大夫人有不小的过节,但是就事论事,苏余还是十分认真的地感谢了大夫人。
大夫人也十分爽快地说:“改明我就叫人来你院子里修葺,眼下雨季虽是过了,但这天也说不准,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苏余十分恭敬地说:“那便劳烦母亲了。”
大夫人笑着说:“你我是一家人,谈何劳烦。”
出了大夫人院子,锦纹便忍不住问苏余:“小姐,我还以为今日之事大夫人会有所推脱呢,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苏余轻笑了一声说:“原本在教养六弟和上次祖父祭祀礼上的种种事由都让祖母和父亲对她颇为不满,眼下父亲不在,这府里的事又都是她打理,若是她好好地帮我把院子给修葺了,那不正显得她这个大夫人做事体贴的当吗?”
锦纹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大夫人不过是想当好人罢了。”
苏余笑着说:“她想博个贤名,我想要个遮风避雨的屋子,互相成全罢了。”
---
这大夫人的手脚倒是利索,第二天就找了专门的装修队来。人来的不少,阵仗也够大,旁人见了觉得大夫人对这事儿不可谓是不用心了。
苏余早上刚梳洗好由锦纹扶着走出院子,就听见有人在跟二姨娘说话,那人说:“二夫人,这修葺屋顶可不是一时可以做完的,而且这屋顶上瓦片翻来覆去,这下面难免掉落细沙,大夫人给您和五小姐重新安排了个院落,已经打扫好了,劳烦您过去住几日。”
既然人家都安排得那么周到了,二姨娘自然也是没话说,于是便答应了下来:“那这里的事宜就劳烦陈管家了。”
陈炳笑得憨厚:“应该的。”
苏余听见他的声音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陈炳抬头看见苏余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隐去。
二姨娘没有发现这两个人表情的变化,只上前一步对锦纹说:“锦纹,你快去收拾些小姐的物什,咱们要搬到北院里住几天,也不需要带太多,反正也时常可以回来拿。”
锦纹立马应道:“是,二夫人。”
苏余虽然面对着陈炳,但目光却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她伸手握住了二姨娘的手,说道:“娘亲,修个屋顶而已,有那么麻烦吗?”
二姨娘说:“那是自然,修别的还好,这修屋顶的人在上面走来走去,要掉下不少脏东西。陈管家是个妥帖的,临时的住处都替我们安置好了,咱们就过去住几天吧。”
苏余自然也没什么理由拒绝,笑着说道:“好。”
话说这北院里也是没什么人住的,空置了许久,所以有些屋子便用来堆放一些府里平日里用不上的东西。杂物是很多,不过这些放杂物的屋子门都上锁了,自然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二姨娘说:“这北院其实也不错,是个清净的地方,只不过这院子里当年开采出来的井都是枯井,一滴水都没有,打水不太方便,其余倒也算了。”
苏余倒也无所谓,反正横竖轮不到她这个眼睛都还看不怎么见的人去打水。
二姨娘安慰道:“不过也无妨,反正咱们也就是住几天罢了。”
锦纹把苏余安置到了她住的房间里,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小姐,这几日您还是在屋子里少去院子里走动了,我瞧这院子里东西太杂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屋旁堆着不少干柴。您对这儿不熟,要是出去随意走动磕着碰着那可不得了。”
苏余点点头说:“知道了,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话痨。”
锦纹笑着说:“那还不是为了小姐。”
说罢,锦纹又站起来:“小姐,我跟他们一起去外面多打点水来,可别到时候你一时口渴连壶茶水都没哟。”
苏余点点头,听着锦纹带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实在是太忙了,不知不觉已经忙碌了一个夏天。
汇报一下我的行踪,先是准备考试,后面又参加了两场辩论赛,同时还要工作,实在是分身乏术、心力交瘁。
我很想回来更新,但是手头很多事情都做不完。
接下来会稍稍空闲一点,有时间我就会努力码字,慢慢找回日更的状态,感谢那些一直都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