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行人才刚从寺庙里回来,还来不及歇下喝一口水,大夫人房里的丫环翠玲就过来说瞧见有个男人来找五小姐,随后五小姐便和那个男人一同出去了。
钱琦玉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上前问道:“你确定五小姐是和一个男人一同出去了?”
翠玲斩钉截铁地说:“千真万确,两个人还藏着掖着不让贴身丫环跟着呢。奴婢便斗胆跟着去瞧,瞧见两个人进了一个屋子,随后进去好几个时辰了还不见出来,眼下都还没有回府呢。”
钱琦玉就差倒在地上了,整个人都有种不好了的感觉。
大夫人当机立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待人去寻她。”
钱琦玉立马说:“我也要一同去。”
大夫人瞥了二姨娘一眼,说道:“你若是想去便一同去吧,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若有什么还是要你亲自处置才好。”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带着几个家丁个丫环出府了。
苏月盈还嫌这事儿闹得不够大,指使丫环去禀告老爷和祖母,这件事非得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翠玲引着众人来到了先前引苏余去的那座小屋,但到了之后下人们把屋子里都搜了个遍,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夫人质问那丫环:“你确定亲眼看着五小姐和一个男人进了这里吗?”
翠玲看了一眼苏月盈,紧张地说:“千真万确,不会有假的。”
大夫人沉了一口气说:“既然这里没人,那咱们就先回府吧。”
于是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府。
不知道是不是有默契似的,大家回府之后都先去了二姨娘院子里,去瞧瞧苏余是不是回来了。
大夫人带着人横冲直撞踢开了苏余的房门,一打开门就看见苏余正伏案练字。
看见苏余,每个人脸上都是喜忧不同。
苏月盈立马朝着翠玲投去了犀利的眼神,仿佛是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翠玲缩了缩脖子,一脸惶恐。
钱琦玉则是松了口气,上前问道:“余儿,原来你在屋子里练字呢,有丫环还说瞧见你出去了,我和大夫人都领着人去找你呢。”
苏余说:“娘亲,今个儿下午我确实都在屋子里练字。不过先前刚吃过午饭的时候,大夫人房里的翠玲过来说您腿摔伤了,在外面的医馆医治,说带我去瞧,我便跟着一同出府了。谁知那翠玲耍我,领着我到了一个破院子里就自己走了。我寻思自己也找不到你们,不如回府来等。”
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夫人院里的那个丫环翠玲身上。
翠玲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余先发制人:“翠玲,你说这话的时候,我院里的丫环锦纹都听到了。可没人冤枉你。我倒想质问你,二姨娘好端端的,你怎么出言诅咒。”
翠玲也是个心理素质差的,一下子被质问竟说不出话来,眼神不停地朝着三小姐处瞟。
苏月盈也慌了,厉声斥责道:“你这个死丫头整什么幺蛾子,是我们平日里对你太好了吧,你娘生病都还是我母亲出钱给你娘瞧的,你弄这一出一出的,是在唱戏吗?”
翠玲吓得立马跪下,说道:“二姨娘,五小姐是我对不住,没有搞清楚状况便把五小姐给叫出去了。”
苏余冷声道:“你怎么没搞清楚状况?话总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吧,总不会是你夜里做梦梦见我娘摔伤,今天便来告知于我?”
翠玲顿时哑口无言,这谎算是圆不下去了。
就在翠玲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府前有个人来寻三小姐。
还说那个人就是前几日来找过五小姐的。
大夫人把目光投向了苏月盈,意思是我不早让你打发那个人走了吗?怎么他还找上门来了?
“来得正好,既然如此我也跟着一同去瞧瞧。”
众人回头,瞧见来的是祖母,立马都屈身行礼。
祖母今天拄了根鸠杖,由丫环搀扶着,倒也还算是精神。
大夫人露出笑容,上前说道:“祖母,您就不用去了吧,想必就是个泼皮无赖,您见了凭添气恼。”
祖母瞧了大夫人一眼,问道:“怎么刚才来告诉我说五丫头与外头野男人厮混的人也是你,眼下那人找上门你又不让我去瞧,这是个什么道理?”
祖母敲了敲鸠杖说:“虽然我平日里足不出户,但我眼睛没瞎耳朵没聋,这府里发生的事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今个儿我也就跟大家一起搞搞清楚,咱们也不必出去了,直接把那人带到大堂来,我倒也要见见究竟是什么人。”
说罢,祖母直接转身由丫环搀扶着朝着大堂走去。
眼下祖母也要插手进来,大夫人晓得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跟着她一起去。
苏鹤扬恰好也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原本他在视察矿山上的情况的。眼下朝廷需要军需用品,采矿、炼铁、打铁都不能疏忽。
他刚把那边打理得井井有条,谁知就有人来通报说自家“后院起火”了。他可是立马停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先往回赶。
不管下人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件事都要先压下去再说。
这不,他刚一到,大堂就坐满了人,各房都到齐了,就连祖母都一丝不苟地坐在了此处。
苏鹤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下人来报的话。他瞧了一眼苏余,而后者正好端端的地站着,他也不有些不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祖母也是头一次那么严厉地说话:“鹤扬,你就好好地坐着吧,府里的事你也该好好解决解决了。”
苏家尊崇孝道,苏鹤扬也是十分听自己母亲的话,乖乖顺从地说了一声:“是。”
那位叫田旦的书生被带了进来,他倒也是不怯场,见了众人都作揖行礼,自我介绍:“小生田旦,见过诸位。”
祖母开口问道:“田旦,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田旦说:“我今日是来向三小姐讨债的。”
一说到自己头上,苏月盈一张俏脸立刻惊慌失措,质问田旦:“讨什么债?我可不欠你什么?”
田旦说:“三小姐,你可是忘了。想当初你叫我来找苏家五小姐,说一些鸳鸯别离的话,还付了我三锭银子。后来又叫我写了两封信,说过了事后会再给我两锭银子,可是后来你就了无音信,也没给我银子。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你拖欠账目,我自然是要来寻你的。”
三言两语,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
苏月盈惊慌失措,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怎么办?的迷茫状态。
祖母又问道:“田旦,三小姐第一次来找你,是什么时候?”
田旦说:“这个月的初四。”
祖母喃喃道:“初四。府里关于五姑娘的谣言可是从上个月底就传出来了,当时我就纳闷,咱们五姑娘又不是跟府里的人厮混,人也没带回来,怎么谣言不是从外头传出来的,而是从府里传开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答案昭然若揭。
还不等祖母和老爷问罪,大夫人就率先打了苏月盈一巴掌。
苏月盈也是被打蒙了,直接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大夫人指着苏月盈骂道:“好啊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背地里嚼舌根的事呢?看来还真是我平日里疏忽了,今天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来人啊,上家法。”
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给大夫人拿了根鞭子,大夫人对着苏月盈就是一顿抽。
苏余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大房里都只有大夫人的智商是在线的。
明明是手足陷害,被她轻飘飘地用“嚼舌根”三个字揭过,这算什么?
苏月盈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里受过这种毒打,但她又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鬼哭狼嚎。
苏余站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爽呀,这大夫人做戏也算是做足了,当着祖母和苏鹤扬的面手上的劲道也不敢少。
有几个年岁大有资历的丫环见大夫人打得太用力了,都忍不住劝道:“大夫人,您别这样打三小姐呀,她这样怎么吃得消。”
“是啊,三小姐会被您打死的。”
大夫人红了眼,手头上的劲却不敢松。
祖母面色沉着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在这高门阔府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见过,看着别人挨几鞭子,还是承受得住的。
“行啦,住手。”
最终是苏鹤扬看不下去,怒吼了一声。
大夫人辫子还扬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手都在颤抖。
苏鹤扬说:“先把三小姐带下去,从今天开始不准出房门半步,给她的膳食减半。大夫人房里所有人扣三个月例银。”
说完之后,苏鹤扬略显疲惫地说:“就这样,把人带下去吧。”
丫环们把躺在地上滴泪横流的苏月盈给抬了下去,大夫人整个人也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由下人扶着才走了出去。
大房离开之后,祖母对田旦说:“你戏也看够了,可以回去了。我告诉你,钱我们府里不会再给你一分,倘若你要是再找上门,我就要去官府告你损害朝廷命官的名誉,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田旦自然也是见识到了刚才的场面,也相信这些话他们说得出做得到,也不敢多提要求,直接就走了。
这一出算是闹完了,苏府里也是许久没有出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了,其他各房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也都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老夫人也由丫环扶着回房了,苏鹤扬一脸疲惫,又说自己要去外面瞧瞧铺子。
苏余扶着二姨娘也回了屋,不过她对今日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才只是一顿打吗?未免也太轻了吧。
倘若她今天真的中了计,恐怕下场会比这惨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