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茫然看着姜瑜，“怎么反抗……”

他记得自己是反抗过的，可是会被打得更惨，还没有饭吃。

姜瑜抬手揉揉他头顶乱糟糟的头发，认真解释：“人与人之间向来都是弱肉强食，当然作为强者是有义务保护弱者，但是作为弱者，你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顿了顿姜瑜又说：“以后若是谁欺负你，你可以当场还回去，叫他们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如果变得不好欺负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虽然知道楚怀瑾最后的结局不会太好，但是活着的时候能活得好些，也不算白来人间一趟。

楚怀瑾似懂非懂地点头。

上完了药，姜瑜嘱咐了伺候楚怀瑾的小太监几句，顺便敲打了一番，省得他太过不将楚怀瑾放在眼里。

临走时，姜瑜将自己荷包取下来递给楚怀瑾，里面有一些银子，这些银子能让他们在宫中好过些。

望着姜瑜离开的方向出神，楚怀瑾手里拿着她塞给自己的荷包，许久许久他回过神来。

“主子，您想吃些什么，奴才去御膳房拿。”小太监见楚怀瑾现在有朝阳郡主撑腰，一改之前恶劣态度，笑嘻嘻地跟楚怀瑾说话。

抬头看到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手里姜瑜给的荷包，楚怀瑾低头从荷包里看了看，有一些金叶子，还有一些碎银子。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来福。

原本脸上有些笑容的来福，看到楚怀瑾给自己的那块小得不能再小的碎银子，脸色瞬间绷不住了。

沉下脸，不高兴地说：“这点银子能做什么，打点太监总管都不够。”

楚怀瑾犹疑着拿了两块银子出来，刚拿出来就被来福伸手夺了过去。

“你可真是小气，这点银子顶多能换点白粥喝。”手心里躺着三块小碎银子，来福想着这点钱他能换些馒头咸菜，可以吃饱饭了。

自从他被指来伺候这个倒霉的质子，从没吃过一顿饱饭。

来福贪心地双眼盯着楚怀瑾手中的荷包，见他不善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甘心的转头去御膳房找吃食。

姜瑜回到暖阁后，太后已经派人来请她们去喝腊八粥，来请人的嬷嬷已经来了好几次，姜瑜不在，赵幼卿找机会把人打发了，好不容易等到姜瑜回来，她们赶紧去太后的寝殿。

姜瑜她们到的时候，皇帝皇后黑油宫里所有的皇子公主也都在，今日是腊八节，都来陪太后用午膳。

“参见舅舅，舅母。”姜瑜福身行礼。

皇帝哈哈一笑，“半月不见，阿瑜又长高了，更水灵了。”

皇帝对她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宠的不行，她的待遇赶得上赵幼卿，所以姜瑜对皇帝也很亲。

“舅舅，你又打趣我。”姜瑜娇嗔道，说完引得太后和赵锦婳哈哈大笑。

“阿瑜现在的确长大了，就连太傅都说阿瑜现在念书念得好。”太后在一旁帮腔。

这些日子姜瑜像是变了一个人，沉稳大度，完全没了之前冒失急躁的性子，也不再一天到晚跟在赵堰屁股后面讨好他，赵锦婳很是欣慰。

她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皇祖母就会夸阿瑜，今日太傅也夸了我，说我字写写得好。”赵幼卿见太后只夸了姜瑜，不高兴的说。

太后笑得更大声了，忙道：“好好，卿卿也长大了，快来坐祖母身边。”

姜瑜和赵幼卿两人坐在太后两旁，看得一旁的赵璇眼红，她踌躇着开口，“祖母，太傅今日说我诗写得好，是个才女呢。”

“是吗，璇儿也是个好姑娘，祖母待会儿也有东西要赏你。”

闻言，赵璇眼里有失落。

她就知道皇祖母只偏心赵幼卿和姜瑜。

“谢谢皇祖母。”即便不开心，赵璇还是乖乖道了谢。

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起用膳，太后和皇帝亲自考了几位皇子的功课，然后一起用了腊八粥，她们才出宫回府。

今日腊八，晚上姜瑜拍陪着姜远一块儿吃晚饭，这些日子姜远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姜瑜有的时候几天见不了他一面。

听说因为今年的风雪太大，各地都有雪灾，朝廷拨了赈灾银也不管用，京都这段时日多了许多流民。

姜远很晚才回来，大氅积满了雪，赵锦婳和姜瑜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回来，赵锦婳心疼地说：“怎么这么忙，小心身子着凉。”

姜远由着下人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他挽了一下袖子，叹了一口气，“今年灾情严重，陛下拨了好几笔赈灾银，我得多盯着些，让这些灾银都能顺利到百姓手中。”

历朝历代，灾银能全须全尾到百姓手中，少之又少，没有不贪的官，甚至灾银最后都到不了百姓手中。

姜远想要赈灾银都能顺利到百姓手里，是一件极不易的事。

“我知道你辛苦，可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赵锦婳也知道丈夫的难处，可她除了心疼他，再也帮不了他什么了。

“没事，我不累。”两人并排着走在姜瑜前面。

三人一块儿用了腊八粥，姜远回书房里忙着处理公务。

翌日一早，姜瑜带了些吃食进宫，让柔儿偷偷给楚怀瑾送去，下了课姜瑜没留在宫里用午膳。

“姜姐姐，等等我。”穿粉衣的小姑娘迈着莲花小碎步朝姜瑜走来。

这个小姑娘姜瑜认得，她是赵璇身边的伴读林笙，一直跟在赵璇身后，姜瑜停住脚步等她。

“姜姐姐也要出宫吗。”

姜瑜点头，她找你来到这里以后，从未和一起进宫的其他伴读一块儿出过宫。

平日赵璇与姜瑜不对付，林笙也不敢在公主面前与姜瑜说话，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当然要抓住机会。

“约了琉璃阁掌柜，今日去看看他们家新出的首饰。”她母亲赵锦婳昨日就叮嘱今日让她一定要去琉璃阁，马上要过年了，她也该打几套像样的首饰。

姜瑜觉得她库房里首饰多得用不完，有许多更是从来穿戴过，放着蒙尘。

但赵锦婳从不亏待女儿，一定要她去看，姜瑜也只能顺从。

“这么巧，我也要去琉璃阁，我们一块去吧。”林笙笑着走在姜瑜身后。

有个伴姜瑜也不介意，她点点头，两人一块儿坐着姜瑜的马车去琉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