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宁神色一凛,瞪向赫连城。她最不满的,便是赫连城对赵重阳的所作所为。
“又不高兴了?”
赫连城揣摩云清宁神色,“你以为,我成心要将他送死?万一咱们赵王出了三长两短,你定会跟我翻脸,对我有什么好处。”
云清宁转身,便要往屋外走去。 𝕄.𝓥🅾🅳𝙏🅆.𝓛𝘼
赫连城跟在后面,想要将云清宁拉住,“男人与女人不一样,无论老少,都乐意做些轻狂之事,你去问问孙先生,再问问赵重阳,便会知道了。”
云清宁一下站出,回过身道“我娘必须留在抚州,便是她说,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带她去秦都,她在那儿受了那么多年折磨,已然够够了,我不想让她见到,那些会刺激到她的人。”
赫连城猛地站住,随即眼睛亮了,“听你的便是,我这儿安排人手,必会妥善保护。”
“我不能一直待在秦国。”
“不待就不待”,赫连城毫不介意,“我一年到头在离王府待不了多久。这事儿也不难解决。但要有什么紧要之事,咱们就回一趟秦国。等我去了军营,你便带着孩子回抚州陪你娘,顺便做点小生意。想你们了,我就过来看看,倒也惬意。”
对于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主意,赫连城自觉妙极。
大不了在抚州旁边再建一座军营,这下两头都能顾得着了。
看了赫连城片刻,云清宁转头出了回春堂。
夜色已深,梅妃还在云清宁屋子里说着话。
“离王心意倒也恳切,前头我同他说了,只要他好好待我女儿,其他之事,不必在意”,梅妃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安乐,“你文山舅舅和阿植都答应,你们母女不在,阿植会照顾我的,那是个贴心的孩子。再说了,潘家还有周围街坊也是常来常往,倒不打紧。”
云清宁正低头做衣裳。
她这针线实在不好,平日又忙得要命,衣裳做了大半年,还没有完工。
本来杨春想拿去,云清宁却想着,总要亲手为女儿做一点事儿。
“只是重阳这孩子……”梅妃提到赵重阳,眼中不免露出一丝忧色。
云清宁警告过赫连城,这事情不许说与梅妃,怕吓到了她。结果两个孩子打打闹闹,无意中说漏了嘴,正好被梅妃在边上听到。
梅妃进云清宁这屋前,孙先生带着赵重阳,在前厅里和她说了好一时。
“娘若不愿意,回头我跟他说,我兄弟不做什么皇帝,只想本本分分当百姓。”云清宁下了决心。
总不能赫连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位想把这天翻了,那是她自个儿的事儿,却不能拿别人兄弟当棋子。
梅妃却摆了摆手,“你文山舅舅的说法,也不无道理。越国这么多年来,可不是被那些当权之人害苦了?越帝只管骄奢淫逸,这些年大家伙何来安生日子?殿下是想为越国人培养出一位好君王,看上咱们重阳有慧根。文山也是个实诚的,他还跟我发誓,用尽平生所学,让那孩子他日能有所作为,造福越国百姓。”
“娘的意思……”云清宁疑惑地问。
梅妃点了点头,“你瞧见没有,重阳回来之后,竟是不一样了,谈吐之间少了些孩子气,也懂事了许多,竟然跟我聊起,一路过来遇见的民间疾苦。”
孩子能懂什么,自然是赫连城在背后
谁能玩得过赫连城。
梅妃又笑了,“你说这人吧,也是有意思。我出生医家,养个女儿也跟着当了大夫。赵妃乃是不世出的才女,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说不得她生的这个,日后真能有所作为。”
“娘放心就好!”云清宁握住了梅妃的手。
梅妃将孩子轻轻放到了床上,一眼不眨地看了许久,“也不知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才回来。”
“谁说要走的?”云清宁立刻问道。
她当然知道是谁,赫连城什么事儿都安排好了,从来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梅妃责怪地看了看,“你日后为人妻子,自当听从夫君,那些平日里的小脾气,总是要忍一忍,离王是个有涵养的,好几次都是你冲着他发怒,他也不跟你计较。”
云清宁瞧向梅妃,也不知,她如何对赫连城得来这个印象?
所谓涵养,不过是赫连城欲擒故纵或是以退为进。
反正这位从来就不吃亏。
“我该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吧。”梅妃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留念。
云清宁将梅妃送出屋外,道“便是要走,也得过一段时间……”
“母亲还没休息?”有人打断了梅妃。
母女俩一块儿看过去,赫连城就站在院子里。
这声“母亲”,云清宁听得直皱眉。
“殿下这一路鞍马劳顿,也该早早歇着了。”梅妃笑着说道。
赫连城抱了抱拳,“好些日子没看到安乐,想去瞧她一眼,也不知,这会儿方不方便?”
说话间,赫连城瞟了瞟云清宁。
梅妃倒是一笑,“你是安乐的爹爹,如何不方便。不过孩子睡着了,手脚轻一些。”
“遵命!”
一炷香之后,云清宁在屋里又催了一次,“天色已晚,你该走了!”
“平日这时候,我都在处理公务,倒也不算晚”,赫连城不见外地侧躺在床榻边,一眼不眨看着着边上熟睡中的孩子。
云清宁嫌弃地“你这一身酒气,孩子受不得这味儿。”
“不过喝了两杯,有些薄醉,如何被你说成这般”,赫连城不满,随即笑了出来,转头看向云清宁,“方才孙先生酩酊大醉,被阿植给背回去了。看来还是养个儿子好,不如咱们找时辰生一个?”
云清宁这会儿干脆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拉开。
“把门关上,风都进来了,也不怕冻着孩子,今日太累了,我什么都不想做,你放心就是,”
赫连城说着话,随手拿过床上的被褥,往身上一盖,“在你这歇会儿,头疼得要死!”
“头疼便回你自己的屋,我和孩子不睡了?”云清宁毫不犹豫地下,起了逐客令。
“一起睡,不是还有空地吗”,赫连城笑了一声
346为何不将他二位撮合在一块儿?(2/2)
,“当娘就是不一样,底气十足,不过是看我为了孩子,也不会跟你计较。”
今晚赫连城话特别多,云清宁真怕他再说下去,把孩子闹醒。
片刻之后,云清宁出了屋,轻轻将门带上。
赫连城听到动静,还转头看了一眼,到底困意上头,这会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沿上睡了。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时,赫连城已然睡着了,竟是猛地一睁眼,瞬间坐起,“闪开!”
等看清楚,是云清宁端着一碗水站在跟前,赫连城才反应过来,忙道“对不住!”
云清宁却在瞧着赫连城搭在腰间的右手。 🄼.🆅𝕆🄳𝓣𝕎.🅻🅰
大概是因为来见女儿,赫连城没有佩刀,若腰上带了刀,说不定这会儿已然拔出来了。
哇的一声,床上的安乐终于被惊醒过来。
云清宁伸手将她亲手到灶房做的醒酒汤,塞到赫连城手里,随后将他往旁边一扒拉,赶紧坐到床边,将女儿抱了起来。
安乐生了起床气,哭得半天停不下来,以至于边上屋里,梅妃声音传了过来,“孩子怎么了?”
“夜惊!”
云清宁斜了赫连城一眼,忙回道“娘歇着吧,无事的。”
赫连城一碗醒酒汤下肚,身上舒服了不少,这会儿又在旁边瞧着自个儿妻女,心中甚是满足,竟是比打一场胜仗更叫人痛快。
好一时,孩子终于睡着,云清宁也没客气,“赶紧走吧,孩子招你惹你,非要吓她!”
赫连城笑着解释,“当年我同阿植一般大时,在军营睡觉,差点被刺客干掉,外祖将我救下,便告诫我,身为军人,便是睡着也须睁一只眼。此后养成习惯,你且记住了,日后但要我睡了,也千万别靠近!”
这件事,赫连城头来没有说过。
十来岁的孩子便有人想夺他性命……
云清宁抬起眼,想了半天,道“知道了。”
将手里的碗放到屋中桌上,赫连城坐到了云清宁旁边,低头看了看孩子,“咱们不说说话吗?”
云清宁也是无奈, 今天赫连城的话也是够多了,什么都被他说了。
“再说两句”,赫连城看出云清宁不耐烦,却笑,“你以为我娶王妃做什么用,除了生孩子,就是平日听我说话。”
“我记得你有王妃。”云清宁嘲讽了一句。
“盛安玉……”
赫连城摇了摇头,“确实是我害了她,原本还想着,便是没有夫妻之情,当兄妹一般处着。如今,连兄妹都做不得了。”
这一回赫连城扶了赫连励上位,盛元帅府就此消停,日后交集,最多也就是面子上的事。
而秦帝的赐婚旨意,在静安居士的催促下,也颁了下来。
将孩子抱回床上,云清宁正要再下逐客令,赫连城早有提防,又找了个话题,“那位孙先生,听说与岳母大人还有一段渊源?”
云清宁立刻不高兴,“与你何干?”
赫连城说话归说话,怎得还八卦到她娘身上了?
倒是赫连城打量着云清宁,自嘲,“我如
“有什么话就说,说完就走。”云清宁果然上了当,心中腹诽,那么大男人跑到她跟前撒娇,这副嘴脸想给谁看?
“真要我说,你可不许跟我着急。”
赫连城这会儿倒是自觉了,伸手拉下床榻的帘帐,随后走到窗下,等着云清宁到了跟前,“方才喝多,孙先生发酒疯,嘴里一个劲叫着‘梅儿’,我开始还纳闷,难不成这些日子,孙先生遇到红颜知己了,后头才想起他叫的是谁?”
“可是觉得拿我娘调笑,殿下就高人一等了。”云清宁扯开一只被攥着的手。
发现又触了霉头,赫连城颇有些低声下气地回,“我何来胆量,嘲笑自个儿岳母。”
云清宁已是不悦,“当年他们差些就成亲了,结果被越宫里那头豺狼活活拆散。你觉得好笑,我却替我娘和孙先生伤心。赫连城,我告诉你,这事儿到此为止,下回再敢提……”
“好大胆子,还真把王吓到了。”
赫连城哼了一声,冷不丁一伸手,将云清宁抱在自己的怀里。
云清宁开始挣扎,便知道这人找着机会,就要动手动脚。
“别动,回头把我兴致激上来,我可控制不住”,赫连城警告了一句,“我是在说,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为何不将他二位撮合在一块儿?”
云清宁正在一个劲地推赫连城,听到这一句,猛地顿住。
“你先想想吧,若他们能成亲,你娘不是有人照应了吗?就算阿植是个孝顺的,能撑得起这个家,总没有夫君在跟前,靠得住。”
赫连城说着,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那二位瞧着又不是太老,还有几十年日子能在一起,何必浪费了?”
这下云清宁都傻了,死死盯着赫连城,不知道他是真心要出这个主意,还是故意拿人家开玩笑。
月光之下,两个拥抱在一块的人互相瞧着。
“你还不乐意?”赫连城问了一句。
云清宁“……”
做女儿的谁不希望自己娘日子过得开心一些,可梅妃的身份……
“我知道你想什么”,赫连城笑了起来,用手拧了拧云清宁的脸,“你母亲如今与越宫没有半点瓜葛,她想嫁谁,可不是随着自己的意吗。若有人敢找麻烦,我还能不帮着自个儿岳母。”
云清宁一眼不眨的看着赫连城。
上回吕中贤之事发生后,那个助纣为虐的知府早就被削职罢官,赶出了抚州。如今的府官是由赫连城指定的,应该在没人敢找白家的麻烦。
可是……
抚州城里,知道白梅曾是宫妃的人不少,但要她与孙先生成亲,只怕背后说话的人不少。
终究,人言可畏。
“此事说定了,回头我同孙先生说去。”赫连城自告奋勇。
便是把这事儿办成,不但讨了丈母娘的喜欢,这一位想必对自己也大有改观,何乐而不为之?
“以后再说!”云清宁想了半天。
“为何!”
云清宁瞪起了眼,“你不许乱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