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这个男人不仅要击溃她所有骄傲,还要凌辱她仅剩的一点自尊。
云清宁感觉到了从所未有过的屈辱。
一阵血气翻涌,喉头泛出腥甜,她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赫连城,你真是好狠的心!
云清宁吐出的鲜血不小心捡到赫连城的衣摆上,无情眉头一皱,抬脚将她踢开。
“咳咳……”云清宁被踹得心口生疼,赫连城脸上却没有半分波澜。
她深吸一口气,使劲将眼泪憋回去。
她不会再求他,绝不会! 𝙈.🅅🄾𝔻🆃𝙬.𝕃𝔸
呵,想看她的笑话,她偏偏不如他愿!
一沾醉服药后让人浑身受尽折磨,若没解药,只会让人痛苦难耐,直到药效过去。
但若的确没有解药,也并非不能解,只是要承受些代价罢了。
别说损伤经络,她宁愿断手断脚,也不愿受此屈辱!
云清宁强忍着难受,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包银针,颤抖着为自己施针。
她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便封了周身几大穴道。
“王爷,不好!”离云清宁最近的无情最先发现了她的动作。
正要阻止,云清宁已经取下身上的银针,他气得直皱眉,“该死的女人,可真狡猾!”
鼻下一热,云清宁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很快嘴角也划过了殷红,而后是眼睛,耳朵……七孔流血。
血越流越多,她体内的痛苦逐渐退却。
云清宁抬手擦去满脸血迹,嘴角攒出虚弱的笑。
一沾醉,解了。
赫连城看着这一幕,狠狠眯了下眼睛。
这女人还真是个硬骨头!
“无情,这里交给你了!”赫连城一挥手,了无兴致地离开了军营。
无情早就看云清宁不顺眼了,这番她已身受重伤,当即拍了拍手,“都别愣着了,抓住她!”
众人面面相觑,还未能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一人看向不耐的无情,斗胆发问“将军是想将长公主如何处置?”
无情扫了眼凄惨可怜的云清宁,心里闪过一丝快意,恶作剧般笑了笑“送去猪圈!”
浑身剧痛的云清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自己而来,却动弹不得。
视线一转,就瞥见无情正一脸报复地看着她。
差点忘了,喜欢云雪瑶的不只赫连城,还有他身边的贴身侍卫。
虽然无情从前将这点小心思藏得很好,但云清宁却是知道的。
她不能让他们带走!
云清宁嘲讽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明明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却仍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
云清宁讥讽“你们这群人也就只能做这番下三滥的事情,就凭这支军队能打多远?”
“你们连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这伙士兵自诩战无不胜的秦军,也向来以此为傲,哪儿忍受这般诋毁,一时间,所有人都怒气冲冲朝她走去。
她看着眼围住她的众人,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人数,不动声色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件小物件。
暴雨飞花内容纳的银针数量有限,必须一发必中,所以她要将所有人聚集过来!
只听得“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开。
无情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围在云清宁周围的人突然软了身子,跌倒在地。
“不好!”
……
赫连城赶来时,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让他一阵气血翻涌。
云清宁衣衫整齐,而他派出的
数十将士却都瘫软在地上,无一幸免。
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无情惊慌回禀,“王爷,刚刚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伤了他们。”
“办事不利,去领五十棍!”赫连城阴鸷的眯了下眼睛,沉着脸朝那抹素白的身影走去。
后半夜,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云清宁衣着单薄,冻得鼻头通红。 𝓜.𝓥𝓞𝙙🆃𝕎.𝓛𝙖
她趴在冰凉的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大口大口地呕着血。
口鼻内灌满血腥,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讨厌这种味道。
“云清宁,你做的好事!”
听到男人暴怒的声音,她艰难抬眸,视线却逐渐模糊了起来。
隐约中,她似乎看见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而来。
云清宁不可置信地抓住来人的衣角,“阿奴……”
正欲发作的赫连城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王爷,您没事吧?”无情跟过来关切道。
“无事。”赫连城飞快拂动衣角,转身离开。
“王爷,九公主您打算怎么处置?”无情十分惊讶,王爷一向有洁癖,竟然没有惩罚云清宁。
赫连城脚下一顿,眼底漫出冰霜,“给她留口气,就这么死,便宜她了!”
……
云清宁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嗓子干哑,浑身更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散了架。
守在榻前的小宫女香昙看见她睁开眼睛,顿时欢喜起来,“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呜呜……”
“你回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云清宁说着撑起身子。
稍稍一动便是刀割般的痛,让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公主,您没事吧?
云清宁摇了头,“越宫如今如何?”
“越宫上下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经投靠了离王殿下……”
香昙说着打量了眼她苍白的小脸,“皇上说,公主醒来要去给他……请安。”
云清宁心中冷笑。
请安是假,算账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扶我起来吧。”
“公主,您身体太虚弱了,先好好休息。若是皇上差人来问,奴婢就说您还没醒。”
“不用了,你给我拿点吃的,我垫垫肚子就过去。”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吃过东西,云清宁简单处理了下扭伤的脚腕。
经过一宿,脚踝处已经肿得像包子一样。
大雪初停,寒风料峭,即便云清宁身上裹了厚厚的大氅,她还是浑身冰凉。
忍着脚腕的伤,她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华清宫走去。
三天前的越宫还是歌舞升平,御花园也是花团锦簇,处处都透着繁华。
短短三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熠熠生辉的琼楼玉宇不复往日色彩,在乌蒙蒙的天空下,尽显衰颓。
大雪过后的御花园草木凋零,枝头的寒梅落了一地,零落成泥。
冷梅香夹杂着潮湿冰冷的气息缠在鼻翼,云清宁的心底生出一抹说不出的凄凉。
此时,越帝正焦灼地在殿内来回走动。
国破后,他的两鬓添了几绺白发,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他看见云清宁入殿,立即怒气冲冲地抄起砚台砸了过去,“没用的废物,你把朕的脸都丢尽了!”
云清宁侧身避开,“父皇息怒。”
“你实话告诉朕,你昨晚是不是被赫连城扔进了军营?”越帝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