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宁淡定地说了一句,又回过身,拿开了病人脸上的那块白色帕子。
杨夫人直接攥住了云清宁的手,“来人,将这居心叵测的女子拉下去,乱棍打死!”
云清宁也急了,“夫人可是听不明白?我已说了,太子妃还活着!我是大夫,你们到底想不想救人!”
向来只有杨夫人呵斥别人,头一回有人生硬地顶回来,竟是突然愣住。
云清宁早已挣开自己的手,这会儿搭过颈脉,又掀起太子妃的眼皮,瞳孔果然未散,一时摇了摇头,转身拿过随身带来的药箱。
方才被扶到旁边的妇人已冲过来,一眼不眨地盯住云清宁,“你、你刚才什么意思?” 🅼.🆅𝙊𝓓𝕋🆆.𝕃𝔸
便是杨夫人也瞧向云清宁,终于也没敢多问了。
“人能活下来,麻烦两位,替我把太子妃的腿打开。”云清宁不想再多说,取出几枚银针,又叫人拿来火烛燎过。
“真的能救?”杨夫人忍不住问了出来,倒是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
云清宁没有回应,只管将一枚银针,扎到太子妃的会阴穴上,随后又找到有腿上的三阴交,也扎上了针。
“太子妃如何了?”外头有人问道。
云清宁没有听到外头的声音,这会儿说注意力,放到了太子妃挺得极高的肚子上。
此时,在众人注视下,云清宁轻轻地抚着太子妃的肚子。难怪今日出了状况,想来这一位平日便有气虚之症,又不太爱动,再加上还怀了双胎,生产自然比一般的产妇艰难。
一声微弱的呻吟响起,有人哭叫出来,“娘娘,太子妃活了,她睁眼了。”
“方才谁说太子妃薨了!”
有人喝骂,“你等庸医,竟是故意要见一尸两命?”
求饶声顿时起,有人哭得比方才更大声。
盛安玉突然冲进产房,“四姐姐真醒了……”
话没说完,盛安玉注意到床榻上满是血污,被吓到“哇”的一声。
杨夫人立马过去拦道,“九姑娘怎么又进来了,赶紧出去,还没生呢!”
“大夫,我姐姐真没事儿?”盛安玉的确是怕了,可出去之前,又忍不住看向云清宁。
云清宁根本没听到盛安玉在说什么,这会儿看着人醒了,便拔了银针,眉头紧蹙,后面还有更大麻烦,必须赶紧解了。
这俩孩子在母亲肚里憋了太久,再
“生产之时,出了什么状况?”云清宁问床边的两名稳婆。
稳婆们这会儿都在发愣,方才明明已咽了气的太子妃,突然醒转过来,她们这么大岁数,竟是头一回见。
最后还是刚把盛安玉送出去的杨夫人喝了一句,“没听到大夫在问你们?”
其中一个稳婆醒过神,赶紧回,“孩子一直卡在产道,太子妃不能用力,但要一用力,便胸口生疼,如同有什么东西直往上冲,又教她喘不上气。”
“大夫,务必保住这孩子,他乃是皇家血脉。”妇人这会儿已镇定下来,在边上恳求道。
云清宁看了妇人一眼,“是两个。”
双胎?
周围人都瞪大了眼睛。
杨夫人先是一喜,这下干脆抓住云清宁的袖子,“既然大夫瞧出来了,一定能救的对不对?”
云清宁想了片刻,“两个胎儿一上一下,产道里的想要出去,便顶着上面那个,所以太子妃才会感觉胸膈疼痛。”
“孩子能生吗?”稳婆小心地问,只觉得这能起死回生的大夫未免太神奇。
“能!”
云清宁笃定地道,“拿纸笔来!”
这会儿皇后已站到产房外,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盛夫人拿着方子冲了出来,一眼瞧见皇后,抹着泪道“娘娘可听见,是两个孩子。”
皇后虽觉意外之喜,可也知道,孩子没生下来,都还不作数,忙夺了盛夫人手中的方子,冲着下面人道“还不来个人,赶紧送了药来,若敢耽误,便是谋害皇嗣!”
有人接过宫女传来的药方,小跑着出去了。
皇后见盛夫人又要进去,便拉住她,“嫂嫂不要进去了,那大夫既然得力,便交给她吧!”
盛夫人虽更想陪着女儿,可也不敢拂逆皇后,只得站住,这会儿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让两位王孙平平安安出生。”
“夫人放心,小九她不敢妄言。”云雪瑶接了一句,
172一胎双龙(2/2)
只为别让皇后忘了她。
皇后果然没忘,看向身后云雪瑶,难得眼中露出几分赞赏,“你今日做得很好。”
云雪瑶窃喜,嘴上却奉承,“想来是娘娘福厚綿长,让儿孙也沾了光。”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里头道“那位云大夫,若此次太子妃母子平安,本宫定会重赏于你。”
云雪瑶忙道“能为皇家献绵薄之力,是我家九妹福份,娘娘放心,她必会竭尽全力。” 𝓜.𝓥🅾𝙙𝙩𝕎.🅻𝘼
有太监小跑着过来禀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已然在回来的路上了!”
原本脸上已然有了喜色的皇后,这下神色一沉,朝着宫门瞟了瞟,淡淡地说了句,“告诉太子,他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在国事上用心,自然是好的,可也要想着家中妻小。”
没一时,又有太监来报,“娘娘,太子日理万机,这会儿头昏,直接回了寝宫。”
皇后素来溺爱太子,今日难得生一回气,这会儿渐渐转危为安,气也就消了,还温柔地嘱咐道“想来太子是累了,让他先歇着去吧!”
盛夫人抬眼看了看皇后,素来知道这位偏心长子,可这会儿太子妃挣扎在生死线上,做夫君的这么晚回来,已然不妥了,都不瞧一眼,便只顾自己去睡觉,也难怪太子妃每回见到她,都是欲哭无泪的神色。
想到此处,盛夫人又替女儿难过,不免又抹起了泪。
倒是太医院的药,终于送来了。
云清宁亲自端着药坐在床边,将太子妃稍稍扶了起来,将手中的益元散,就着紫苏汤,给她喂了下去。
到此时,云清宁该做的,都做完了。
让太子妃重新躺下,云清宁起身说了句,“一个时辰之内,应该能生了。”
杨夫人这会儿对云清宁印象大好,忍不住问,“大夫这医术,从哪儿学来的?”
“乃是家传。”云清宁笑了笑。
天亮时分,一声孩子响亮的啼哭,传出了东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产房里稳婆激动的叫道“后头这位,也是小王子!”
皇后兴奋到忘了劳累,冲着手下道,“立刻去丹养阁,给皇上报喜,一胎双龙,乃是大秦的福气!”
云清宁提着药箱走出来时,东
如今入了秋,清晨多少带着些微的寒意。
云清宁昨晚匆匆过来,不免衣裳单薄,抚了抚自己胳膊,她便朝着东宫外走去。
踏出产房的那刻,云清宁突然在想,她这会儿若偷偷地在宫里找一找,有没有机会碰上自己想见的人?
当然,这都是瞎想,就云清宁现在这个鬼样子,头发散乱,衣裳还沾了血,只怕刚走两步,就被侍卫当作疯子,摁到地上了。
东宫外,有人已在等着云清宁。
“云大夫,杨夫人让奴婢送您回府,说是娘娘的赏赐,随后便会到了。”
“多谢!”云清宁环顾一下四周,跟在了送她的宫女后面。
清晨的秦国宫有一种无可比拟的空旷,这座宫殿,于云清宁完全陌生,却对她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穿过各处的宫殿,云清宁看到了清扫的人们,以及那些“唰唰”的响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云清宁前方不远处。
“奴婢见过离王殿下。”宫女立刻停住。
云清宁也站住了眼睛,淡定地瞧着那人。
昨日有人警告,但要她出了离王府,便格杀勿论。
难道这位打算亲自行刑,将这秦王宫当作法场。
“下去!”赫连城冷声道。
宫女有些惧色,偷看了云清宁一眼,赶紧跑了。
云清宁也没动,她不信赫连城,能在宫里大开杀戒。
“你被人打了?”赫连城往前挪了几步。
云清宁却退后一步,“奴婢有罪。不过,不是奴婢自己偷跑出来,长公主昨晚派人将我接到这儿,若要格杀勿论,少不得长公主也得挨上一刀。”
赫连城没有说话,背着手看向云清宁。
“可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赫连城冷笑,云清宁怎么会不懂,她比谁都懂得要抓住机会。
朝四下看了看,赫连城探过身,凑近云清宁的耳边,“秦王宫里,找到一个人并不难,而藏起一个人,就更容易了,想来你一定明白本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