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罗子临跟着霍时羽一起去了学校,慕轻端着蛋糕盘子目送两人走远,坐在客厅继续看新闻。
虽然有关花国的报道不多,但她都仔细看了一遍。
总督换届却开始闹暴乱,这不该是一个发达国家会发生的事,或许有人暗中推动。
网络上流传的花国恐怖组织的虐杀视频,因为太过残忍,正在四处下架,慕轻看了一段,确实血腥。
她不软弱也不多愁善感,不会像视频里的记者流露出愤怒而惧怕的眼神,可尽管拥有了超出常人的心理素质,她也依然对视频里的虐待手段,产生了心理不适。
安德鲁身为花国贵族党中的一员,肯定掺和在这次换届选举之中,而司祁跟安德鲁之间的合作关系,应该比她猜想里更加紧密一些。
身在那样动荡不安的花国,慕轻不怎么放心。
她不想劝他放手回国,只想尽快解决国内的遗祸,去花国看着一切落下帷幕。
只是……
慕轻眉心紧了紧,到底有没有人在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如果没有,那么薛宝陶在哪?还有秦汶手里的那份协议……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是秦汶随身带着那份协议,于是跟着车祸,薄薄几页被一起烧成了灰。
可没证据能够证实这种猜想。
许蔺跟黎平安在公司提供的公寓安置好了,给慕轻回了电话,说:”我们现在很平安,不过城郊现在封锁戒严,安全起见各个交通枢纽都暂停了运营,还不知道会封锁多久。”
“不着急回来,你替我照顾好黎平安,减少外出活动,安全最重要。”慕轻知道肯定会这样,再不封锁起来,只会让更多地方遭殃。
许蔺仍然心有余悸,机场的遭遇在他心里留一下了一笔阴影,他跟黎平安还算是幸运,有人帮忙放了行。那些滞留在机场的人里,报道中又有不少伤亡。
“分公司这边短期之内可能都赚不到钱了,局势不好,那些有购买力的买家今年应该没机会来参观叶氏珠宝的店庆了。”许蔺有些丧气,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钱已经赚的够多了,慕轻并不想为了公司压榨人命,“工资照发,非重要岗位的员工最近可以先休假一段时间,等局势明朗了再上班。”
许蔺:“那个王狄呢?”
“试用延期,既然做的还不错,就让他先当着,赌约等风波过了再算就是。”慕轻缓缓挂断电话,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们也算是为了叶氏集团才滞留海外,遭受死亡威胁。
眉眼稍抬,慕轻手里遥控器漫然磕着沙发,若有所思,交通枢纽被封锁,她就算要过去,恐怕也是不太容易的。
……
“全国机场都停飞了,断绝跟各国往来,我们国家的事,有能力自己处理好,不需要让别人来插手。”安德鲁喝了瓶气泡水,过瘾的把膝关节舒展。
司祁也没抬头看他,还在回复邮件,“不少人对这决定有意见。”
安德鲁笑:“那是他们想找外援,你可要守住了,只要不松口,咱们就胜算倍增。”
司祁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不冷不热瞥他一眼,“这种事,你更合适去做。”
安德鲁看着他合电脑的动作,眉心一紧。
“再过半个小时是讨论会,有什么建议你可以跟他们说。”把电脑推到一旁,司祁拿起一旁外套,修长分明的指节叩在桌案上。
安德鲁愣了愣,“你呢?”
“我已经连续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八个小时,难道还没有给自己放假权利。”司祁瞥他一眼,起身带着司机向外走。
安德鲁疾走几步,追上去:“你不跟他们开会了?”
“十分钟能说完的话,非要拖到一个小时,内容千篇一律,怕是连大纲都要靠秘书代拟。这种会议,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司祁不看他,淡淡的按了电梯。
安德鲁挡住了电梯口,目光上下游曳在他脸上,“真是因为这个?而不是要回去打跨国电话?”
司祁凉而轻薄的目光,扫过他的咽喉。
安德鲁狐疑:“我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昨天那通电话,号码是我给的。你是不是对我家大神有什么想法?”
“还有叶氏集团,到嘴边的肥肉,你都不碰,突然之间全交给她。你不是一般的反常。”
电梯响了一声。
“少打听跟你无关的事。”司祁看了眼到了的电梯。
“跟我无关?”安德鲁缓缓眯起眼,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吊儿郎当的勾了勾唇,“那就是跟你有关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差别对待,我可记得,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你可是连核实调查都没有,就那么答应了外人的要求。”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感情用事的时候,你放走的那两个人,万一真有不对,那就是自找麻烦。”
“管好你自己。”司祁一眼也没看他,不疾不徐走进电梯。
安德鲁又不能一直挡着,悻悻的退到一边,看着司机也走了进去。
“她不是外人,我的人。”电梯门合上的刹那,轻微震了一下。
安德鲁眯了眯眼,又重新看向已经下降的电梯,清醒的认识到,这不是在简单的陈述,而是隐含警告。
司祁他认识也有数年了,虽然智谋深远,暗藏城府,却从没针对过谁,理智而隔离世事,一般人根本连得罪他的资格都没有。
曾经也有人刻意寻衅,却都是自讨苦吃,因为这人根本不会为不相干的事物,有任何情绪波动,测谎仪对他都是如同虚设。
只有一点逆鳞,也是相处这么久,安德鲁自己琢磨到的。
那就是司祁的领地感极强,私人物品不会给任何人触碰,多看一眼,都会被他不温不火却杀伤性极强饿目光怼回去。
家里未经允许,也不会让任何人进门,就算现在这种动乱的情况下,警卫员都不得往前多走一步,只能住车里,喝西北风把守。
既然他说出了“我的”这两个字,那就代表着别人不能触碰,最好连提及都不要的意思。
慕轻跟司祁?
安德鲁顾自返回办公室,心里有些讷讷,刚认识的时候,这位慕大神也不是好相处的性子,专业性跟攻击性成正比,他还以为是个毒舌的老学究。
最后没想到不止是个刚成年的女高中生样貌,还洞悉人情世故,只不过骄矜冷漠了些。
一时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拿捏住了谁。反正安德鲁觉得,这事他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想太多就会忍不住好奇找死。
……
司机把车停在门前,鞠躬没越过身前那块地毯。
整个房子里都还有她生活过的气息,从沙发里叠堆在一起的靠枕,到冰箱里没吃完的冰激凌桶。
司祁什么都没碰,也没让别人收拾。
他回家并非熬了四十八小时急需休息,只是单纯不愿应付那些琐事。
尽管没有睡意,司祁还是躺在了卧室灰色真丝床上闭了眼。
床上还残存着她发梢的洗发水、身上的沐浴露香,淡淡的越来越薄,却萦绕在他鼻息。
梅姨医嘱里交代的东西,已经忘光了,他乐意沉迷在她身上。
他在国内共居一室,司祁持续一段时间睡眠高达五个小时,偶尔甚至有七个小时。
回到花国之后,这种作息很快被打乱,他睡两个小时,一片安眠药已经不管用,只能进入浅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他惊醒。
离开她,他的失眠更加严重。
闭眼休憩了两个小时,因为没有服用药物,所以司祁清醒时,眼底没有一丝朦胧。
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抽了片纸巾擦了擦手,司祁凤眸微垂。
身后落地窗,一道影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隐匿在雪白窗帘后,很快消失不见。
司祁随手将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一手扶上身边大理石台,自台下摸了摸冰凉的枪身。
轻描淡写的掀眼,在一丝风声从背后掀起的时候,他没回头,只配合消音器,精准无误的反杀。
如果不是闷哼声响起,几乎一切都像没发生过。
那条影子不可避免的坠落,肉体砸在地面,一声闷响。
数道手电光从楼下四面八方打过来,甚至有一束,不偏不倚的照进他漆黑眼底。
司祁抛开手里危险的武器,重新擦了一遍手,门外响起了警卫员焦急的敲门声。
不忘扣了衬衫第二粒纽扣,他拉开原木门。
警卫员见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司祁目光平淡的越过警卫员透顶,直视向门外倒地的人。
知道他不喜别人脏了家里地方,押着人的两名警卫员都没越过玄关,就连冲进来查看情况的警卫员都转身退了出去。
司祁既不惊怒也不责备,温和如絮给客厅郁金香换了水,“问问哪里来的。”
被抓的人怒视一旁警卫员,用m国语言,骂了一串脏话。
警卫员眯了眯眼,不是本地人,看来是m国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汇报,却听到,司祁微微回眸,多看了这人一眼,“东国的。”
不是询问,而是确定。
警卫员低头拧眉看地上人。
这人咬牙哼哼,却没承认。
“司家把你调教的不错,可惜没给你请个好的外语老师。”司祁根本不准备从他身上拷问,抬了抬手,就让人拉下去处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