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鬼街,天地栏,以烹制牛肉而誉满全城。
天地栏厨房,灯光昏暗,一只刚刚被宰杀的黄牛倒挂在架子上,牛脖子下面的一只铁桶,盛接了大半桶的鲜红牛血,浓烈的血腥气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程微月忙碌的身影在壁炉火苗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额上晶莹的汗珠从眉头滴落到手里的锋利尖刀,手起刀落,便是皮骨分离的声音。
片刻功夫,黄牛的皮,骨和肉就已经分开,像一堆泥土般散落在厨房的地上。
程微月擦干额间的汗珠,纤手一扬,尖刀便钉入灶台上的砧板,刀柄兀自颤动不止。
“进来吧。”程微月按下对讲机,语气淡漠,脱掉沾满牛血的罩衣扔到火炉里,付之一炬。
厨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几个年轻伙计冲进来,一脸敬仰,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一头整牛就被老板给卸了。
程微月绕过忙碌的伙计,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阳光迎上来,洒落她白皙的皮肤点点金色。
精致娇小的脸庞冲着阳光微微扬起,眼睛如慵懒的猫咪般半眯着,细长的睫毛落下小小的弧度,眉稍扫着几丝英气,唇上淡淡的绯,盈盈纤腰一握,周身透着冷气。
“老板,”一个伙计在屋内喊道,“这麻袋里还一只呢,是个小牛犊子吧,看着不大啊。”说着,就要伸手到麻袋里。
程微月目光蓦的一沉,转身盯着微微凸起的麻袋,“知道了,你们出去。”
伙计伸到一半的手马上缩回来,他们这个老板人美大方,就是严肃了些,不露喜怒,她的每一句话,都藏着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言听计从。
几个伙计匆匆的简单收拾几下,便快速走出厨房。
程微月见他们走远了,才放下茶杯转入厨房,紧闭房门,缓缓的朝着麻袋走去。
解牛前她检查过,麻袋里是空的。
程微月停在麻袋前,顺着麻袋向上看去,狭长的气窗打开着,窗口淌下几缕淡淡的血迹,从血迹的粘稠度来看,应该是人血。
那么这麻袋里......
程微月眯了眼,伸手拔出砧板上的刀,顺势划开麻袋。
破裂的麻袋向两边散落,露出一个蜷曲的青年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黑褐色的刘海散落眉间,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投下半圆阴影,鼻子挺直,挺乖的样子,是副能卖上好价钱的皮相。
白色衬衫左胸口处,一片赫然的鲜红。
程微月收了刀,撕开男人的衬衫,距离心脏三寸,一处枪伤,鲜血缓缓流出,子弹应该还在里面。
身材还不错,腹肌胸肌都存在,程微月随便打量了几眼。
“喂,你人还在么?”程微月右轻轻拍拍男人的脸,左手探了探心脏,还在跳,手下的肌肉回弹性好,是块好肉.......
“摸够了没......”一道暗哑的声音传过来,男人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在胸口上来回拿捏的小白手,然后微微抬头,对上一双波光流动的眸子。
“xkf40的枪伤,这手枪全世界也就三把,兄弟,你得罪谁了?”程微月从工作台抽屉里拿出碘酒和药棉,熟练的擦拭伤口。
兄弟?男人微微气喘,这么美的兄弟,他倒是头回拥有。
“枪是我的。”
程微月手里微微一顿,猛地用棉花用力按住伤口止血,男人疼的身子一颤,几滴冷汗跌落在程微月的手腕。
“这么好的枪都被人抢去,你也太逊了吧。”程微月嘴角一撇,人枪不搭。
太逊了?男人眼底起了火,尽力挣扎着坐起来,却忽然眼前模糊,缓缓坠入黑色梦乡,鼻息间淡淡的玫瑰香萦绕不散。
程微月把昏迷的男人抱起来,放到里间的操作台上,掀开吊顶,掏出一个三层的医疗箱。
唐门的麻醉药效有两小时,处理这个枪伤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