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是从小胳膊处没了的,就是脸上有个刀疤都是不行的。
“大人,眼看要冬天了,今年的冬役可是要准备起来?”
“准备起来!”
李家柒坐在书桌后,说完见人还没有离开就抬头去看石磊。
“还有事?”
石磊有些犹豫了下道:
“大人,小的统计了一下,今年的冬役人应该是比去年的多了一半,其中还有别的府城和县里的人也来,这个……可是要将他们都赶走?”
听他这样说,李家柒想了想问
“让你爹去看看账本上的预算还有多少?再看看人数,算一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来想办法。”
“是大人!”
李家柒继续低头看京城来的邸报,眼前光影没有动,抬头就见石磊还站在那里
“怎么了?可是还有别的事?”
石磊过来跟着这位大人不是一两天了,别的大人如何做官的他不清楚,只是这位大人这般做官当真是让他看不透。
他的手是从小臂处开始断掉的,这就显得另外只本该有手的袖子空空的,他一身灰色长衫,方正脸,让人一眼看去有些严肃。
“大人,您这样做可是为何?”
李家柒没想到,他犹犹豫豫的是想要问这话,顿了顿道:
“在其职谋其事罢了!”
却不想石磊冒出一句
“倘若大人在更高的位置上,能为百姓谋的福利岂不是会更多?”
李家柒赶紧伸手做个打住的手势
“你这话很危险,可不可再对第二人言。”
石磊也知道他这话有些逾越了,可他真心想,若是这样好的大人能位居高位还不改初心,那真的是黎民百姓之福了。
“你去吧,以后这样的话可莫要再说!”
“是大人!”
李家柒摇摇头,她自认没有那史上武帝之才能,能够统管一个国家,而游刃有余,她只想暂富一方。
一点一点的让人们都能吃饱饭就行,如今他还只是一个知府,都能忙得大姨妈都不来看她一眼。
好吧,虽然大姨妈跟这事没啥关系,她现在真的很怀疑,大姨妈不来,自己身体停止生长,是地藏老和尚搞的鬼。
这是想要熬死自己啊!
这事不能想,一想就来气,她还是想一下,冬天那些冬役的小子们,经费要从哪出的好。
在她根深蒂固的印象中,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并不是空谈。
她也想将这给贯彻到那些少年身上,能不能让大周强起来,他不知道,但却能让这些少年强起来。
如今给他们冬役,便是让他们识字,练武,给他们讲道理。
还有陈名轩会给他们上课讲医理,从十一月开始,到第二年三月,这四个月期间他们要学的便是这些。
识字会教他们一些圣人言,医理会教他们如何处理伤口,和如何处理感冒发烧,辨别草药等。
当然练武煅体才是主要的,他们可以一边打拳一边背书,两不耽误。
此外,冬天女子们在家。闲来无事的话,那跟着他出来的四十女子,也会选些穷苦人家的女儿教习简单的纺布。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南方,没有蚕丝等,纺布还是有些困难,李家柒便让她们教那些女子刺绣和识字。
刺绣的话,没有一定的画工无法绣出精美的秀品,她便将十字绣整出来,让他们学会秀十字绣。
图案固定,针法简单,上手也快,这种东西最先出来,价格自然不会太低。
等到变成人手一个的时候,那就不值什么价了。
这个冬天这种人都很忙,就连李家柒也跟着一起锻炼,不过他不是跟那些小子一起,而是跟他的护卫和府卫一起。
那些小子的锻炼都是小儿科,她跟她自己的十二护卫和一百府卫一起练。
“看什么呢?”
听到身边的韩通判问,一旁站在山腰处的冯同知抄着手,目光看向李家他们所在,眼中神色沉了沉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老韩,你说咱们这位大人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吃饱了撑着的,还是?”
他身边的韩通判属于六品官员了,一身深紫红色大厂,听了他的话转头看他一眼
“你今天约我来为了让我看李大人训练?”
冯同知冷笑一声
“怎么,难道你不想下去跟着一起训练吗?我以为你管的好歹也算是武人,会想要下去跟着大人他们一起训练的。”
韩通判双手环抱于胸前,眉头紧紧蹙着,转头目光盯着他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同知看他一眼,目光继续看着下面李家柒他们锻炼的地方,那里有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跑步一边还大声背诵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听听,他们背的可是曾广贤文,这圣人写的书给他们背,他们真能知道什么意思么?你不觉得咱们这位大人,太与众不同了些么?”
面对他的两个问题韩通判蹙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这话问的,难道你没听到李大人的人在给他们解释吗?”
“那个残废也就李大人会用。”
韩通判有些不耐烦
“你让我来就是听你说这些?”
冯通知转头看他,目光诡谲的道:
“你说咱们这位李大人,会不会有不臣之心?”
韩通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摇头,觉得有些可笑
“就他们?冯兄,你我相交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知道李大人杀了你小舅子你心中不快。
可他也的确是做的太过了。”
“可李大人来之前,咱们都不是这么做的么?怎么李大人一来,你们就都变成了正义的使者了?嗤!”
韩通判知道他是什么心态了,抬脚就要走,志不同道不合,说太多也只是徒劳。
见他要走,冯同知眉头紧蹙的开口叫住他
“等一下,我有条生财的路子,我们合作如何?”
韩通满脚步顿了下,终究没有继续走,转过头看他道
“说说看!”
见他有兴趣了,冯同知唇角勾起一个笑容,目光看向下面李家柒他们训练的地方道:
“听说这位李大人……”
“大人,冯同知的老娘过六十大寿,给您送来了邀请函。”
李家柒伸手接过杜若递来的邀请函看了眼,将邀请函放回杜若手中。
一边去一旁的铜盆中净手,一边对一旁的杜若道:
“他既邀请我,我自然是去的,只是,你去安排一下,三天后我先设宴邀请府城所有商户在福满楼,就说,那日是公主生辰好了。”
杜若眼睛一亮,脸上就带了喜意,别说,那天还真是公主生辰,
“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
李家柒给
听了李家柒的话,杜若立刻下去安排,三天后福满楼内人山人海的,掌柜的只知道李大人要在这里给公主庆生。
“掌柜的,李大人什么时候来?”
掌柜的也不知道,只笑着伸手做个请的手势道:
“葛老爷里面请,今日我们能够赶上公主生辰,可是难得啊!”
葛老爷也是这么觉得的,不仅他这么觉得,在场的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说来还是因为公主是皇家人,能够跟皇家沾上一点点关系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不知谁说了一声“李大人来了。”
众人看去,李家柒正从门口进,他身边跟着杜若,吕虎还有于宁海。
于老爷知道这儿子跟李大人关系亲近。
可却没想到竟然亲近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竟然能够跟在李大人身边一起出现。
于宁海自然也见到他爹看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上次父子二人不欢而散。
之后于老爷单独找过李家柒,哦,也不算单独,至少还带着他女儿,这就更不方便了。
被李家柒拒绝几次后,他才知道,之前李大人给他面子,都是看在他儿子的份上。
于老爷身边的何老爷,有些艳羡的用胳膊碰一下他道:
“于老爷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啊,你家公子同李大人走的可真近,我们这些人想靠近都没有门路。”
被身边这位一说,于老爷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笑容也自然了三分。
李家柒带着于宁海,在上首做好。
他一挥手周围有人端上一张张桌子。
看着这些,穿插在他们周围的长条桌子,上面还有一个个盘子,里放着一些蚌。
众人不明,所以李佳琪这次的目的就是将养殖珍珠给推出来,也不想跟他们太多废话,更懒得酒过三巡再说正事。
站起身,在最前面暂定道:
“今日请各位来,除了是公主生辰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说着伸手一指那些盘子里的蚌壳道:
“各位也都看到这些蚌了,相信你们对这些蚌都不陌生,如今我让各位来,便是想要告诉各位这些蚌内,每个蚌里面都有珍珠。”
听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老爷们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谁不知道咱们的珍珠,都是采珠人下海里采的。”
“莫非这是海珠人特地下海采上来的?”
这位老爷说完,脸色就有些莫名,如今可是大冬天的,这大冬天下海还不去了半条命啊?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道这位李大人之前爱民如子的形象,竟是假的不成?
难道还真大冬天的,让采珠人下海采珠?
就听这位李大人道:
“本宫一向爱民如子,怎会让彩珠人大冬天的下海采珠,这些蚌里的珍珠,都是本官让于大公子养出来的。”
“养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这从未听说珍珠还能养出来?”
“可不是,大人么不是以为采些蚌壳回来养着,过一段时间就能吐出珍珠来吧?”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是一阵摇头。
“不可能的,之前老单家就养过,哪里能养出什么珍珠?还不都死了!”
“就是啊,这珍珠要真这么好养,哪里就还能这么值钱呢?”
李家柒抬起双手压了压,酒楼内瞬间安静,今天这福满楼,可是被他给包圆了。
见他做出这个手势,众人瞬间安静,就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各位稍安勿躁,这些蚌的确是从海里捞出来之后,单独找个地方养着的。
里面也的确是有珍珠,只是养殖养殖时间有些长,需要养二到三年的时间。
本官这次叫你们来,除了给公主庆贺生辰之外,便是想要将这养殖珍珠的法子,传授给你们,也算是我给公主的礼物。”
众人有些傻愣了,场面一度安静。
不是他们傻了,就是这位大人傻了。
若珍珠真能养殖出来,那不是发了吗?
这种法子,这位李大人竟然愿意公告天下吗?
“大人,你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为了印证本官所言真伪,各位可以亲自来开这中间案几上的蚌。
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每颗都有珍珠。”
他这话一落立刻就有人按捺不住,第一个起身去开那,长条案几上摆放的一排排的蚌。
众人都盯着那第一个动手的人,就见他拿起一旁开蚌的工具,随便选了个离他最近的蚌。
用力一开,就见那蚌里当真有五到六颗,如同黄豆大小,莹润剔透的米白色珍珠。
“竟然真的有珍珠!”
“一个蚌里竟然能有,这六颗了!”
“竟然有这么多珍珠,那老夫也来开一个。”
“我也来,我也来!”
于老爷傻眼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看那些去开蚌的人,又看看李大人身边自己儿子。
瞒的够好的,他这个当老子的竟然不知道这事,他若知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哪里会公开,当然是要捂着才对啊!
这种本事,这种我养出珍珠的法子,难道不是用来传家的吗?
怎么能公开?为何要公开?他现在很想上前揪着儿子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番,他到底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