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冰广场。

洛秋眉头皱得紧紧的，双手攥拳一言不发。

“拜托，你好歹也算亲手把他杀了，不要有应激反应啊喂，”程懿面上的笑容不改，摊着手，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玩笑之意，突然皱了皱眉，“……确定这个次元和咱们的不具有平行性，洛秋，你怎么看。”

洛秋抬头和他对视，双目中满是令人后背发凉的冰冷与阴狠，“他就是原来那个季渊，我能感受到他的异能波动。”

“我是说，你怎么让别人相信这个。”程懿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苦恼道，“季渊前辈意外死亡造成的损失对总部的大计划来说肯定是伤筋动骨的，否则我们不至于现在才到这个次元。就算不提总部，你想让我们上头那群人怎么相信一个早该死在毒雾核爆里的人带着异能进行了空间跳跃，啪的一下来到了这个次元？”

“核爆的范围比我们计算的小了三倍不止，那部分能量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个我可以解释。”洛秋死死地盯着程懿，声音依然冷静，“之前他的异能资料本来就不完整，贸然行动是我们的不对。现在，我要通话。”

“那你可想好了。”程懿手中出现了一个淡绿色的水晶屏幕，他再次抬眼看了洛秋一下，“跨次元电话费很贵的。”确实贵，这是至少三年的储能期啊。

……

云漠离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他近几年没怎么注重修炼精神力，因此当反噬到的前一刻，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的灵魂被重创或者直接死亡的结局。但也就在前一刻，一股如何熟悉的精神力瞬间将自己笼罩住了，这正是那股精神力护得他的灵魂没有直接散去。

只不过，他现在在哪里？

云漠离扫了一眼电子显示屏，那里的日期正是恒生纪元677年12月27日。

没记错的话，这会儿他本人应该刚死没多久，但这里应该是季渊的房间……

视角不受控制地转移了，云漠离刚刚上扬的嘴角却瞬间僵住，连同心脏也停止了一般。他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一个相同模样的自己，一身白衣，依靠着门槛朝着自己方向招手。

“走了，出任务去了。”

云漠离有些呆滞地听着自己仿佛说出过无数次的话从那个虚影口中如此自然地传出，紧接着季渊旁若无物地径直路过那个自己。

季渊知道是幻觉就好。

云漠离匆匆追了上去。

季渊就这么穿戴好装备，一个人走出了房间，穿过熙熙囔囔的人群——战乱平定的大局已定，整个作战部门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大部分地区甚至还有庆功会。

云漠离就这么看着。季渊穿过人群，随手在紧急通知的任务栏里将红色感叹号一一点掉，再平常不过地和喧哗擦肩而过。

苦涩的感觉突然在云漠离心中散开，一时之间令他也有些迷茫。

口哨声响，晴空之下的一个小点迅速向季渊处俯冲，那赫然是一只鹰。它的双翅向两侧舒展开来，通体雪白，唯有翅羽尖端部分点点漆黑。

玉爪海东青？他什么时候养的？

云漠离又愣了一下，目光随即被鹰爪上的一个小白环吸引了目光。脚环上刻的有字，等他靠近些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单字“云”，嘴角不由得疯狂上扬起来。

这名字什么意思，把我当宠物养吗？

那鹰落在季渊伸出的手臂上，歪了歪脑袋。

画面静止了。

云漠离看着定格的那一幕，错愕一下，过了许久才发觉身边已经变了场景。他眼前还是季渊，正满身血污地靠着残垣断壁缓缓坐下，气息一点点地弱了下去。

有时候，季渊真想这么一死了之，远离所有纷争。

从云漠离这个角度能看到季渊涣散的目光，也能察觉到他微弱的颤抖。

他在压制异能。是在找死吗？

云漠离猛然伸出去的手却只穿过了季渊的身体，仿佛在提醒他只是个虚影。对，这也只是季渊的记忆片段，他改变不了任何事。

月光在偏移，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泛起了一些白。季渊终于扶着墙站起，象征着异能的白光在一瞬间疯狂涌出，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径直向前走，路过了云漠离的虚影。

季渊死不掉，至少他的异能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死。

画面再转，天气已是雾雨。

说实话，云漠离领导的反叛势力被围剿之后，世界范围内的战争也基本平静下来。但叛乱组织还在滋生，甚至依旧将云漠离当作精神领袖。

毕竟他确实太过不可思议，在组织最紧张的关头一人扛了四大国的火力狙击长达半年，很难想象这人强大到如何离谱的地步。

地下拍卖场合都有交易情报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季渊拿到情报之后开始不再像从前一样转身离去，而是停留一段时间，听听那些最底层的人们将云漠离当成故事来讲。

有人视他为救世主，也有人对他愤懑，评价褒贬不一。在这些故事中有真有假，但季渊也渐渐理解了云漠离选择最偏激的方式的理由。

人的一生太短，云漠离要做的事太多。

“在这儿等人吗，来一杯？”

按理说这种地下市场的酒里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季渊只扫一眼那男子，仍接过了酒杯。

“不等了。”

季渊的声音轻得多，放下酒杯，不出所料地感到超出酒精的眩晕，然而在这眩晕之中季渊也找到了一点安定的感觉。实际上，这酒如果不添加这种药物的话，对季渊的效果可能要更好一些。

男人刚把手搭在季渊腰上，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就砸在地面上，全身酸痛起来。

“异能者？”男人面色变化，手忙脚乱地爬起就跑。

画面再次变幻，景物忽远忽近，突然又清晰。

云漠离眼前掠过一片雪花。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只是南极洲的一个科考地点。

实际上，所谓的科考也只是幌子。他和季渊接到的任务就是抢夺629号活体病毒。这会儿他还没死呢，怎么也有场景？

“这玩意儿怎么处理？”云漠离皱着眉头将那个两指长的密封瓶放在桌上，不耐烦地又敲了两下通讯器，“喂？哑巴了？”

通讯器那边传来接线员一如既往的无情声音，“带回来。”

“行啊，我再问个问题。”云漠离顺手从桌上抓起一张纸，皱着眉头，“这次行动标准是什么？”

“格杀勿论。”

云漠离往后瞥了一眼，就在一片狼藉的钢铁实验室中，除了尸体，实验台后还有两个瑟瑟发抖的白褂女子。这两人云漠离小时候就认识，是国际有名的医学家，但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下组织……这种程度的赶尽杀绝，绝对有古怪。

季渊就在门口，绝对能察觉到室内还有多少活人。

云漠离挂断通讯，对二人挥挥手，“你们走吧。”他将手中的小瓶放进口袋，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你们有备份吧？”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子慌忙点头，“有，数据和半成品的解药都有……”

“走走走，”云漠离揉太阳穴，“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数据造假。”这里的数据是季渊入侵过的，即使最后一部分数据没有显示出来，但如此短的时间内她们造假成功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他带着这种颤抖的心情整理了一下杀死的灵魂的记忆，真相就这样在呈现在眼前。

那么，629号病毒就是在西南大陆传播的人体结晶病毒。这种病毒会自动吸取人体的能量，形成血色结晶在皮肤表面生成，从而保存这种能量。一般情况下，形成结晶时的人体已经是死亡状态了。

而他和季渊赶尽杀绝的这个组织是一个破解病毒的实验机构。

一种烦躁的感觉令云漠离不由得感到头疼，推门出去，他就撞进了季渊眼底的平静。

“……回家吧。”云漠离伸懒腰。

……

那这是云漠离自己的记忆，而这一次云漠离看到的是季渊的。

当时，季渊的手已经落在门把上，依然收了回去，眼中闪过了一抹迷茫。早在这次任务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诉过他事实。

“时机成熟后组织会回收病毒，保证地球以正常秩序运转。”穿着黑衣的人满脸无所谓地靠在窗台上，往下瞥了一眼，“了解一下我们现在面临的能源危机，你该知道629病毒是无中生有的创举。而且计划推行进程还没过半，被破坏了就要重头开始，你当然可以结束一个629病毒，不过未来还会有更多就是了。这个任务嘛，选择权目前还在你，毕竟病毒的最后清除需要你参与。”

又是选择。说是选择，实际上只是把责任推给了季渊。

没人看清季渊眼中的是什么。但这一次云漠离看到了。

“…好。”季渊转身离开。

有痛苦吗？有的。有犹豫吗？也有。还有什么呢？迷茫、怀疑……但季渊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

紧接着，季渊翻开的各种组织高层资料纷纷呈现而出。高层人员似乎对季渊在密室的来去自如视若无睹，有人甚至还向他主动介绍资料室的各种排布，俨然季渊已经加入他们一般。

云漠离有些沉默，看着在画面中迅速翻看资料的季渊，只感到有些陌生。

画面不断飞逝过去，大多数的画面云漠离只能看到一些残影，他迅速地向前奔跑追赶画面，试图找到一些他所在的碎片。

等等，那是…

云漠离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在季渊如走马灯般的记忆中找到了一副自己的画面。

彼时的云漠离笑得无奈，整个叛乱基地已经清空，只剩云漠离一人。而万里高空中正是导弹的点点火光。

原本云漠离已经表明了不必撤离，但怕他失手，经过组织投票后整座基地依然清空了。当然，清空的只有人力，如果时间足够他们把重型武器都带走的话，云漠离就不会留下了。

而这副画面的角度就在基地外，也在爆炸的中心范围内。季渊的手上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盒子，被布包着……

那时候他怎么没察觉到季渊来了？

许是注意力都在那些枚导弹的轨迹上了。

……

导弹爆炸的火光瞬间消失，面前的画面出现一栋破旧的别墅。

那里是他的家。未曾回过一次的家。

季渊去过哪里？什么时候的事儿？

云漠离呆呆地看着季渊的身影来到宅门前，目光顺着季渊移动，落在前院中。

“小云回来了？”

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步履蹒跚的老妇眼中含泪地推开门，目光落在季渊身上，又向后寻去。

云漠离的姐姐，云惜月最终也没能去上大学，父亲带着她逃到了国外，母亲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等云漠离回来。

自从第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基地好死不死碰上了紧张的□□时期，内忧外患的境地让整个基地的成员不断被派往各地镇压□□，但由于可控性异能者还是太少，几处大的□□地点迅速演变成了联合的组织。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漠离再回来的时候旧社区已经搬迁，自然是无望而归。

他其实和母亲只是擦肩而过。后来云漠离去到云惜月被录取的那所大学，了解到云惜月由于被新型仪器查出异能，在逃离监管所的途中不小心伤了人，被判定为危险性异能者。

至少她从监管所逃出去了，不过去哪了呢，也许死了，也许还活着。只是那个动乱时期的下落不明在云漠离眼中已经等同于死亡。

那座旧宅已经很破旧了，但由于有人居住，一直在新社区的角落里待着，像是陷入了沉寂。

后来，云漠离叛逃了。

季渊很希望自己能早些来这里找到这座宅子，但事实已经于事无补。

“……他在忙。”

季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但当那位白发老人听到这句话时，她眼中的狂喜似乎触动了季渊心中的什么。

“你是小云的同事？他现在在哪里工作？那孩子，他什么时候出来了？”老妇的神色激动起来，两只干瘦的手紧紧抓着季渊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季渊点头，“五年前。他是可控性异能者，在政府军队里工作。”

听到军队两个字，老妇的眼神中多了深深的忧虑，“军队？怪不得……他还好吗？外头这几年真是乱啊…”

不等季渊回答，老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拉着季渊进屋坐下，嘴上絮絮叨叨个不停，“进来歇歇脚吧，得亏这孩子还记得路，小时候去学校都能走丢。孩子，小云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呢？”

屋子外面看上去破旧，但室内却是很干净整洁的。

反应过来那句孩子是在喊自己，季渊愣了愣，犹豫一下，“……我是文职，不在前线工作。云漠离在参与前线□□的收尾工作，暂时回不来。”

“这样啊……别走哪，”老妇匆匆地喊了一句，从厨房拿出了两个布包的饭盒，看上去依旧崭新，眼中闪烁着恳求，“这是他喜欢的甜点，我做的。你也尝尝，那孩子从小就喜欢吃甜，能不能帮我给他带过去一份？”

那天，季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提着两盒甜点回基地的。那两盒甜点季渊最终也只打开了一盒看看，是只看着就能感到牙疼的程度。

后来季渊时不时去那里给云母带去一些前线消息。云漠离的名字已经在屏幕上滚动几个月，每次季渊去到那座宅子时，电视却都是关着的。

他能猜到云母已经知道了云漠离从政府叛逃出去的事，但没有说。云母也没有揭穿季渊的谎言，只是每次都让季渊带走一些食品，留他在家里聊聊天。

事实上，后来的事务越来越忙，季渊也无法常去，只是继续参与着基地更多的计划。地球内层改造、结晶病毒回收、生态强行优化、物种清理……计划有悖人伦、丧心病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都十分有效。

……

最后的画面是季渊死于毒雾核爆的那一幕，他面上没有任何痛苦和惊讶的神色，反之，是一种解脱。

片段戛然而止，云漠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他的呼吸仿佛都艰难起来。

他们都只是做自己的事，但事情就这么按着一个剧本来，一切都走向一个结局。

……不该的，不该这样的。

他应该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世界，应该有一个新结局的。但他现在在哪里呢？

云漠离眼前终于出现属于自己的画面，点点滴滴的记忆迅速在脑海中浮现。

……我从火车上追出去了……然后呢？然后我应该死了……不，当时有什么东西护住了我的精神之海，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强烈的求生欲望令云漠离眼前瞬间出现一道光幕，一股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平静精神力在周围迅速构成了精神之海的模样，整个视野瞬间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金色的光点先出现，光点迅速凝聚成人形，向外爆发出一层光焰，瞬间将云漠离笼罩在内，扩展成了一整个金色的空间。整个空间以那个金色的小人为中心，一股强烈的战意势如破竹地迅速弥漫。

这是云漠离的武魂，名为英魂，实际上，就是灵魂。

“小鬼，你是要拆了我的老窝吗？”苍老的声音在这一派天地中显得有些突兀，一个老者的身形也缓缓凝聚。

那老者的身体已经佝偻了，全身都为赤金色，长长的胡须已经垂到地面，一头白发也是如此，一双眼眸却是极为澄澈的金色，此刻也满是复杂之色。

云漠离整个人都沐浴在金光之中，双眼半眯着，庞大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涌向他。

“哼。”

老者眼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声怒哼，长袖一甩，一道流光落在云漠离身上，竟是将云漠离的精神空间往后推移半尺，紧接着流光就被云漠离的精神空间吸收，老者不信邪地再次甩出一道……

不知过了多久，武魂终于在云漠离无意识的状态下被收回。与此同时，云漠离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是季渊，两人之间象征着武魂融合的白金色魂力刚刚散去。显然季渊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不等云漠离开口，季渊已经默默地站了起来，随着他起身，他身后一道道恐怖的气息也终于暴露了视野。

圣灵斗罗雅莉、赤龙斗罗浊世、银月斗罗蔡月儿……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擎天斗罗云冥了，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且看上去还很有几分不善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云冥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满之意。

云漠离下意识摇头，“要不您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浊世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忍不住道，“海神岛的能量中枢锐减了百分之四十，我们是说，你怎么打开能量中枢的？”

可能是因为我快死了？

云漠离小心翼翼道，“大概是武魂保护机制？”

“也许是。”雅莉点头，“只是这种强度的武魂自体保护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能自动脱离生命危险当然是好事，或许还会有一定程度的突破。”

“好事？”云冥叹了口气，“对这小子当然是好事了。但你可知道，黄金古树百分之四十的能量需要积累多少年？四千年，整整四千年。而百分之四十的能量，更是可以抵挡一次对于史来克学院来说毁灭性的灾难了。因此，对我们史莱克学院来说，损失之大，简直难以计数。”

当“史莱克学院“前的“我们”二字出现时，周围的宿老已经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这夫妻二人，搁这□□白脸呢。

深深感觉到仿佛中套的云漠离微微一愣，语气上还是很真诚，索性顺着二人的意思走了下去，“那您看如何处理？”

“史莱克内院人员不多，多你一个也够。你就先留在史莱克观察，我会联系你的老师。”云冥点头，“你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魂力，在五十七级？

云漠离有些错愕地往体内自视一遍。要知道，之前他的魂力是四十九级巅峰，距离五环是一步之遥，只不过，这提升的也太恐怖了点。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没错，自从云漠离引动黄金树异象到他醒来，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

彼时的季渊正好往海神岛去，刹那之间黄金树爆发出的强烈金光令周围环境都显得昏暗起来，海神岛上所有植物全都变成了金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黄金铸就的岛屿。

而就在这金光之中，季渊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漠离的气息。

云漠离的身体弥漫着金色的光焰，黄金树所爆发出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来到他身边，迅速被同化，而在光焰的最中央位置是一个金光剔透的小人，仿佛他们那武魂融合技的缩小版。

在季渊踏上海神岛的下一刻，云漠离身上的金光分流，他的魂力自发与季渊的融合，两人的融合魂力在同一时刻引动了黄金树更多的能量爆发。

当云漠离身后漂浮而起四个黑色魂环时，宿老们的眼神中还只是淡淡的惊讶。随后，一缕漆黑的色彩出现在四个魂环之后，却瞬间冒起耀眼的金光，金色与黑色相互吞噬、融合着，伴随着一股恐怖的杀伐之气爆发，金色迅速凝实起来，传递出的阳光般的暖意却令诸位宿老一愣。

这不是杀意该有的气势啊。

毕竟，那可是英魂，英雄的灵魂，它所沾染的每一滴鲜血都是为国为民，怎么会有冰冷的感觉。

一个通体漆黑，遍布金纹的魂环在云漠离身后凝成，他缓缓睁开双目，一抹锐利的金光划过瞳孔。

历代海神阁阁主肉身死去，都能够将自己的魂力和部分灵魂强行留住在黄金树之中，与黄金树共生。以极限斗罗的修为，至少可以在黄金树内驻留千百年，再逐渐被黄金树吸收，成为它的养分。事实上，吸收了那些灵魂生长的黄金树怎么可能不被影响呢。

它能被云漠离的武魂强行引动就是最大的证明。

“可惜我不是你的师长，无权查看你魂技。”云冥面带遗憾地摊了摊手，目光依然瞥向云漠离。

“既然来了史莱克学院，那都应该算作学员吧，学员向老师请教也该是正常情况。”云漠离从善如流道，迅速点亮了那金纹黑环。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那金纹黑环亮起的第二秒，本体武魂的二次觉醒已经由于魂力干涸而自动破体而出，三重金光耀眼。

金光蔓延着迅速扩张，眨眼之间已经覆盖了整个海神湖，强势无比的战意冲天而起，与战意一同爆发的还有一股恐怖的能量，金光能量瞬间化作千军万马，排山倒海地向前冲杀……

然而如此盛象也没持续过十秒，云漠离面色微变，迅速收回武魂，打断了魂技。这消耗太可怕了，再这么释放下去绝对要出丑。

“按照你的二次觉醒强度来看，这个领域类魂技你到七十级以后就可以熟练掌控了，而且精神力的修行至关重要。”云冥面色有些沉重，道，“你的武魂很特殊，再往后，可能一念之差就会导致走火入魔，我给你个忠告，如果你还有在意的事物，不要轻易离开。”

云漠离一愣，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去哪里？”

“内院给你安排了房间，和季渊的挨着，不会耽误你们修炼。”雅莉道，“只是季渊目前还在外院，过几天会来。如此，你去收拾一下宿舍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