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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便递给李纨看了,探春便说:“给他二十两银子。把这账留下,我们细看。”
忽见赵姨娘进来,李纨、探春忙让坐。
赵姨娘开口便说道:“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头去还罢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出气才是。”
一面说,一面便眼泪鼻涕哭起来。
探春忙道:“姨娘这话说谁?我竟不懂。谁踩姨娘的头?说出来,我替姨娘出气。”
赵姨娘道:“姑娘现踩我,我告诉谁去?”
探春听说,忙站起来说道:“我并不敢。”
李纨也忙站起来劝。
赵姨娘道:“我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又有你兄弟,这会子你外婆没了,赏个二十两,我还有什么脸?连你也没脸面,别说是我呀!”
探春笑道:“原来为这个,我说我并不敢犯法违礼。”
一面便坐了,拿账翻给赵姨娘瞧,又念给他听,又说道:“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
我是按着旧规矩办。说办的好,领祖宗的恩典、太太的恩典;若说办的不公,那是他糊涂不知福,也只好凭他抱怨去。
太太连房子赏了人,我有什么有脸的地方儿?一文不赏,我也没什么没脸的。依我说,太太不在家,姨娘安静些养神罢,何苦来这里操心?
太太满心疼我,因姨娘每每生事,几次寒心。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早走了,立出一番事业来,那时自有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我乱说的。
太太满心里都知道,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倒先来作践我。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呢!连姨娘真也没脸了。”
探春一面说,一面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赵姨娘没话答对,便说道:“太太疼你,你该越发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明日你舅舅也没了,你不是也只给二十两?”
探春没听完,气的脸白气噎,越发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因问道:“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在城门外的京营做着节度史,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
这时恰好贾环赶到救火,听到“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在城门外的京营做着节度史,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这句,顿时怒火中烧,这个连生母、舅舅都不敢认,反而认王子腾作舅舅的人,还是人吗?
贾环不动声色,对丰满端庄,风仪秀整的美少妇李纨道:“大嫂子好。”
又转身对温柔典雅的薛宝钗道:“宝姐姐好。”
宝钗对她点头微笑,“环兄弟来了?”
李纨看着萧洒出尘的贾环,都这样子了还有空请安,真难为了他。
李纨笑道,“你快劝一下你姐姐,吵下去象什么话嘛!”
只听得贾环大声道:“都给我闭嘴!”
众人一愣,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贾环,有点莫名其妙。
你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话了?
别以为你袭了爵位,升为东府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可是西府!
贾环面对众人的不满的眼光,不屑一顾。
他对探春道,“三姐姐,国朝以孝治天下,当今皇帝也是庶出的,为了让生母‘加封太后衔’,与内阁相持了4年,有心人天不负,终让内阁那群老学究屈服,世间道理,说不过一个孝字!
如今你外祖母驾鹤西归了,你不思去给他老人家送一下终,一门心思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在这里搞搞阵,与生母大吵大闹,你可知道孝字怎么写?
这屋子没有你就运转不了了吗?这不是有宝姐姐和大嫂子吗?
你非要说理,我就跟你说理,刘老老每次进城,老太太那次不是几十两银子的给,为着什么?因为她是我们太太的老亲。
如今,你非要说你亲姥姥是家生子,不是贾府的亲戚,你觉得你有理吗?
况且,你说王子腾是你舅舅,我们贾府一众少年男女排成一排,你看王子腾认识不认识你这个外甥女?
有些高枝,你是攀不上去的。”
贾环一席话,李纨、宝钗、吴新登家的及一众婆子媳妇无不佩服不已。
有理,有节,有据。
众人都知道,探春为新官上任,先拿自己外婆没了,贾府赏银这件事开刀,既向王夫人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又在众家奴面前树立了铁面无私威信。
探春外婆是家生子没错,但她同时是贾府的亲戚啊,按家生子赏,应该是20两。若按亲戚赏则可以赏40-100两,探春选择最低标准的20两,也就不怪赵姨娘大吵大闹了。
说罢,贾环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赵姨娘,“西府赏你多少,我管不着,但你是我贾环的母亲,我代表东府赏你500两。你也不要在这里跟她吵,趁早家里去要紧。
吃了饭我也过去,我是个极念骨肉血亲之人,惊营节度使再大,那也只是宝姐姐的骨肉舅舅,我不敢攀这门亲戚,也不需要高攀这门亲戚。”
探春站在那里气得目瞪口滞,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