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穆想了一夜,还是就觉得莫迟受伤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索性便约了时间采访秦灼。剧组和莫迟有过节的,也只有秦灼了。
孟子穆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小人之心的话,这件事十有八九和秦灼有关系。
第二日恰好是秦灼的戏,孟子穆就站在一旁看着对方NG了七八次。直到导演暴躁地要骂人,才终于勉强通过了。
孟子穆挂着笑迎上去打招呼:“秦老师。”
秦灼脸色不怎么好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后才搭理他:“你要采访什么?尽快吧,我还忙着呢。”
孟子穆心道您是忙,别人拍一小时能解决的戏您得拍半天,能不忙吗?
他也不啰嗦,上来就直入主题道:“秦老师辛苦了,做个演员是真的不容易,昨天莫老师伤的可不轻,您呢?没伤着吧?”
秦灼摆摆手:“我当然没事。”
孟子穆一顿:“哦?为什么?您和莫老师的打斗中道具出现问题,他伤的厉害,您却毫发未损?难道您……练过?”
秦灼眉头一皱,不屑地嗤笑一声:“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道具有问题。”
“你为什么知道?”孟子穆盯着他,紧追不舍。
秦灼不负他所望地自曝:“我安排的喽,新来的那道具小哥傻了吧唧的,我随便忽悠两句他就上当了。”
孟子穆暗自咬牙,心道一声果然。
秦灼似乎是说上了瘾,这次还没等孟子穆发问,便自己接着说下去:“那姓莫的,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这个角色该明明是我的。他凭什么横叉一脚?又不是科班出身,却非要压前辈一头,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孟子穆被这人的强盗逻辑惊呆了,气不打一出来地想要结束这次采访,反正有这些话足够把他捶死了。
正在这时,片场内突然传来一片笑声。
“柳姐又来探班啊?哈哈哈。”
“柳姐和秦哥可真恩爱,羡慕死我了。”
是柳弯。
孟子穆眼珠子一转,说了句:“您太太来了,不出去看看?”
岂料秦灼皱了皱眉,带着几分明显的嫌恶道:“我不想看见她,人老珠黄了有什么好看的?”
“呦,您这话怎么说的?您和柳老师不是娱乐圈模范情侣吗?”
“不过是为了立人设而已。她连我儿子都照顾不好,洗衣做饭也只会甩给保姆,根本就不是合格的老婆。”
孟子穆眼珠一转,顺势问道:“那您自己又做过几次家务呢?”
“我?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家务?她既然嫁给我当老婆,给我洗衣服做饭不是应该的吗?”
孟子穆彻底无语,不得不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下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接着问道:“那您还总是在剧组给柳老师打电话?我看您打电话时温声细语的样子不像是单纯作秀啊。”
“哦,你说这事儿啊,其实对面不是柳弯,是我在外边养的情人。”
很好,孟子穆笑眯眯地继续引导下去。
待到柳弯在拍摄现场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秦灼所以寻过来时,孟子穆已经把秦灼的情史几乎扒干净了。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死人,孟子穆是真的没想到秦灼胆子如此大,不仅养了好几个情人,甚至还搞出了私生子,私生子甚至比柳弯的孩子还大几岁。
这么一想,又联想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一阵反胃。
孟子穆出门时正好赶上柳弯进来,柳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孟子穆挑眉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这件事你不要管。”
当晚的红烧肉之行,孟子穆兴致勃勃地把这件事分享给莫迟,没想到却收到了莫迟如此回应。
“为什么?”孟子穆往嘴里夹菜的动作卡了一秒,肉掉进盘子里,他张着大嘴显得有几分滑稽。
莫迟叹了口气,帮他重新夹起来,放进碗里,才道:“他出轨的事如果你看不下去可以选择曝光,也可以选择告诉柳弯,让她自行决定。至于我这点伤……真的没关系,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孟子穆还是不能理解,他认识的莫迟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圣父,想了想又问:“难道这个秦灼背后有人?”
“你知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
“乐氧传媒?那又怎么了?据我所知他就是一普通签约艺人吧,在乐氧连前辈都算不上,又这么糊……如果真的曝光,乐氧老板只要脑子没进水都不会护着他吧。”孟子穆眯了眯眼,“你在担心什么?”
莫迟一顿,眼神中的复杂一闪而过,笑道:“你倒是敏锐,实话说吧,我只是不想再跟乐氧老板产生任何牵扯,无论是以什么形式。”
孟子穆皱了皱眉,还要再问些什么,莫迟直接给他倒了杯酒,然后自顾自地碰了碰杯:“来,喝酒。”
孟子穆只好闭嘴不再提这事儿,在酒杯即将碰到莫迟嘴唇的前一秒眼疾手快的拦下来:“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莫迟叹气,总觉得自己一遇上孟子穆,叹气的时候就变得格外多。
*
鉴于莫迟的请求,孟子穆本想告秦灼故意伤人的计划莫名其妙变成了曝光渣男出轨的狗血八点档。
但不得不说,后者确实比前者有吸引力多了,毕竟莫迟受伤关注的只有粉丝,而渣男出轨,却是广大吃瓜群众最喜欢看的剧情。
思来想去,在曝光前,他还是约了柳弯,将采访录音放给了对方听。
他需要知道柳弯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毕竟往年女方维护出轨的老公,反过来帮老公一起锤记者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好在柳弯拎得清,她神色平静地接受了秦灼出轨的消息。
“其实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察觉……”柳弯低着头喃喃自语。
一个人爱不爱你,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有很多次,在秦灼累到极致懒得伪装的时候,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敷衍。
或许是自欺欺人,她不敢查对方的手机与行踪,只是安慰自己结婚久了都一样,为了儿子,日子总还是要过得。
孟子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只是默默地递了张纸巾。
柳弯接过来冲他笑了下,孟子穆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哭。
“谢谢你。”柳弯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些年我为他掉的眼泪够多了,到此为止吧。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孟子穆认真道。
“可以由我来曝光他吗?”
孟子穆答应了,他掺和进这件事本来也只是为了替莫迟出气,无意干涉别人的私事。
但他答应了,他的顶头上司可不答应。
白秋炎得知后一个电话打过来再次开骂:“孟子穆,我以前总觉得你脑子进水了。现在看来我错怪你了,你这哪是脑子进水,你这是脑子在大海里冲了个浪啊。这么大的新闻,你就轻飘飘送人了?你这个……”
孟子穆果断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