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有些敷衍,但说话的人长得好,程歌自然满意。
程歌又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不知为何,面对他时,程歌的荷尔蒙蹭蹭蹭的飙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欣喜的嘴脸。
难道因为暴雨天作息不规律,导致内分泌紊乱?
她上一次心动已经是几年前了,一次宴会,她不想喝酒,躲到消防通道,恰逢一个男人在那儿抽烟,光是一个侧影,让她高兴了好多天。
可惜之后两人就没碰到过了。
不知不觉间,到了西四巷的路牌前。
盛北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他说,“没有。”
从小到大,他收到过很多情书,店铺纸贵,大家都把想说的话写在树叶上,他的书桌柜塞满了树叶,但他一片叶子也没送出去过。
程歌稍感意外,他已经三十了,就没遇到一个喜欢的?怕不是有问题吧?
她左偏,盯着他侧脸看了几秒,“以前也没有?”
盛北不答。
张大爷进不了门,蹲在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两人过来,嘴里啧啧不停,只要盛北在,程歌的眼睛就钉在他身上,全然不像个女明星。
“丢人现眼。”他嘟囔道。
边上的矮老头没听清,“啥?”
听说养老院丢了垃圾,矮老头赶紧过来问问,说好他帮忙倒垃圾,怎么反悔了?
哪怕有呕吐物,他也不嫌弃。
见张大爷盯着远处,他跟着望过去,“那是谁啊?”
小园长跟电力部门领导的事已经传开了,矮老头故意这么问,趁机拉近两人关系。
张老头语气鄙视,“园长,跟她未来的对象。”
“别说,小园长眼光挺好的。”
男的身材高大,又是公职人员,不愁养不活家人,矮老头又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就那样认识的呗。”张大爷模棱两可,岔开话题,“你儿子跟儿媳怎么认识的?”
“亲戚介绍的。”矮老头说,“在来桐城的路上,我媳妇娘家的表妹帮忙介绍的。”
“介绍的好。”
知根知底,不像程歌跟盛北,一无所知,盛北还好,人长得帅,工作稳定靠谱,程歌有什么呀?除了那张脸,其他都是缺点,要是跟她好,盛北一辈子都完了哟。
当然,这些话张大爷是不敢说的。
矮老头没领会他的意思,只觉得别人夸了他的孩子,他也该夸对方,顺嘴道,“自己认识的也好,看小园长跟他多般配啊。”
“她是踩狗屎运了。”
以为张大爷指的是“盛北”,在普通人眼里,找个公职人员做伴侣是很光荣的事,但程歌家境好,瞧不起也正常,于是,矮老头附和,“可不是吗?赚大发了。”
“你也这么想对不对?”张大爷瞬间激动起来,握住他的手,“老子就知道。”
程歌那疯狗脾气,没有一个正常人受得了。
这么一想,他突然同情起盛北来,“哎...”
程歌和盛北走近,就听到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叹息,程歌拢起眉,关切的问,“怎么了?”
见她又开始装腔作势了,张大爷不自在的咳了咳,起身道,“没啥。”
矮老头跟着起身,“小园长,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哪儿买的呀?”
程歌被他的表情取悦,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老家带来的。”
“难怪,我没在桐城服装店看到过这种款式的衣服呢...”
矮老头拍马屁自有一套,张大爷已经见识过了,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张大爷忍无可忍,“你一大老爷们,经常逛女装店不成?”
矮老头脸不红心不跳,“对啊,不是我吹牛,整个桐城,找不出第二件这种款式的衣服。”
“......”张大爷嗤鼻,“你不废话吗?”
程歌的衣服,折扣价都好几万,折算成着这儿的价格,少说几十上百万,普通人家哪儿负担得起?
矮老头脑子灵活,咀嚼出点其他意思,“这衣服很贵吗?”
“你说呢?”张大爷反问。
矮老头追问,“多少啊?”
张大爷摆手,“还是别问得好,我怕你心脏受不了。”
程歌这件衣服是杂志上的,杂志定价是九万多,但全球限量,九万多根本买不到,张大爷怕拉仇恨,“你快去干活吧,我也回去了。”
程歌上前拉门。
矮老头瞥到她手腕上的镯子,凑过去问张大爷,“小园长的手镯很贵吧?”
桐城也有首饰店,价格贵得离谱,没十几万的工资根本买不起。
张大爷摇头,“嘘,别问,再问我就该吐血了。”
“为啥?”
“嫉妒。”
“......”
门打开,张大爷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要不要帮忙牵电线?”
“嗯。”程歌推着门,让盛北进门,矮老头往里看了看,一脸艳羡,要是能住进去该有多好?
不行,他还得想想法子。
……
电线被剪断的位置跟之前不同,程歌让盛北接一段就行,不用换新的,盛北去搬梯子,“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怀疑的目标?”
程歌说,“没有。”
来桐城的时间不长,除了居民楼的居民,没有见过其他人。
“有没有办法抓到人?”她帮忙抬梯子,沉吟道,“蹲点怎么样?”
盛北顿了顿,“是个办法。”
架上梯子,曹警官出现了,跟程歌说了下查案的情况。
城西有几个惯偷,警局找他们问过话了,都说没来过这边,也没见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曹五总结,“不是小偷干的。”
“我知道。”程歌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
她问曹五,“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建议是蹲点。”他说,“上次断开的位置在外面,而这次在里面,不排除养老院的人干的。”
程歌没有作声。
张大爷沉不住气了,“曹警官,你什么意思?”
断电那会,活动室只有程歌吴建英和吴建华,排除她们,其他人就有重大嫌疑,扶梯子的张大爷拍梯子,“曹警官,你怀疑我们?”
曹五解释,“没有,我就事论事而已,你们来养老院有些时日,要作妖,不会等到现在。”
张大爷不爽,“知道就好。”
停电的话就没办法开电热毯,他还没傻到跟程歌同归于尽的地步。
想到同归于尽,张大爷脑海浮现出一张脸,四下瞅了眼,小声道,“园长,会不会是小沈干的?”
沈星宇是文化人,却被程歌逼迫干粗活。
几分钟前,沈星宇捡垃圾时经过这儿,怨毒的剜了程歌一眼呢。
越想,沈星宇越可疑。
“园长,我觉得就是小沈。”
程歌掀起眼皮,“你又知道了?”
“整个养老院,就他最恨你。”
程歌像听到什么笑话,“你不恨?”
张大爷脸色僵住,恨,怎么可能不恨,但他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坚持,“我觉得就是小沈。”
曹五在边上听着,“沈医生有嫌疑?”
“有。”
“没有。”
程歌跟张大爷同时出声,意见却相左,张大爷纳闷,“你为啥要为小沈说话?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程歌笑眯眯的靠过去,在曹五看不见的地方,掐张大爷后背,“你说什么?”
张大爷反应过来,当着盛北的面说程歌喜欢别人不合适,“我开玩笑呢,小沈喜欢月亮,我知道的。”
程歌松开手,嘴动了动,“给老子小心点。”
张大爷知道她没说完的话。
坏了她的好事,把他剁成肉泥。
张大爷仰头看向梯子上的盛北,诚惶诚恐,“小盛啊,你怎么看?”
“沈医生斯斯文文的,应该不会干这种事。”
一个男人要是恨一个女人,多的是办法报复,不会选择这么幼稚的方式。
“你说得对,小沈不是那样的人。”讨好盛北,就是讨好程歌,张大爷活络道,“小盛啊,你说谁这么歹毒跟养老院过不去啊,剪断电线还好,要是剪断我们的脖子可怎么办呀?”
他一秒变脸,愁眉不展道,“园长还这么小,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我们啊?”
程歌斜眼,眼神询问,“你装什么疯?”
张大爷回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再接再厉,“小盛啊,这几天你能不能搬到养老院来保护她呀。”
这个办法…程歌挑眉,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
看不出来,张大爷有一套。
曹警官皱眉,“这不合规矩。”
这女人太难缠,老大跟她假戏真做做怎么办?
晓晓天天追问老大的行程,要知道老大搬到养老院来,不得发疯呀。
要是以前,晓晓装成老大的妹子掩人耳目的跟过来,但程歌见过晓晓,晓晓不能在她面前露面。
曹五道,“最近到处在检修电路,盛北没空,何况这是警局的事...”
张大爷反驳,“白天工作,晚上给园长当保镖,不正好吗?”
惊觉自己态度有些强硬,他学李淑芬,眉眼一耷,神色落寞下来,“我也是担心园长的安危,我们年纪大,死也就死了,但园长万万不能出事的,曹警官,你就当体谅我一个老人的心情吧。”
曹五脸腮的肌肉颤了颤。
这腔调,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张大爷,不是我不体谅,盛北不是警察系统的,不能插手警局的事。”
张大爷吸了吸鼻涕,“没插手啊,你们查案,他保护园长的安全。”
“不行。”
这女人看老大的眼神有问题,老大进来,无异于进贼窝,曹五说,“你要担心,我住进来。”
“......”
张大爷抬眼,注视他片刻。
曹五的身形比盛北壮硕些,脸腮鼓得像河豚似的,要是个小姑娘,肯定招人喜欢,偏偏是个男人,长相就有点凶狠了。
程歌应该不喜欢这款。
张大爷说,“你是警察,你住进来,贼人会不会不敢来了啊?”
曹五:“那不正好吗?”
“那还怎么抓住他?”张大爷摇头,“我看小盛住进来更好。”
借这个机会,观察程歌跟人同居后的情绪变化,要是变好,他就鼎力支持她和盛北,要是变差,他就想办法拆散他们。
没错,就这么来。
张大爷直接问盛北,“小盛,你最近不加班吧?”
盛北没有立刻回答,像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张大爷害怕打扰他,跟程歌说悄悄话,“园长,你希望谁住进来?”
“你说呢?”
曹五的长相更粗犷,比盛北差远了,而且同曹五说话时,她的心不会砰砰砰乱跳。
肯定选盛北啊。
“看我的。”
盛北接好电线,让他们扶稳梯子。
还有两阶时,梯子突然一晃,他连人带梯的倒向一侧。
那一侧,恰好站着程歌,她好像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双手用力的撑住梯子。
盛北一跃,脚勾过她的大腿,人往前滚去。
梯子砸到程歌身上,她使不上劲,整个人倒了下去。
张大爷作势嚷嚷,“呀呀呀,园长,你怎么了?”
程歌摔在地上,额头被梯子砸得生痛,掌心也火辣辣的,她瞪向始作俑者。
她看得分明,盛北下来时,张大爷松手前,故意推了下梯子。
张大爷不住的挤眼睛,程歌忍了忍,手脚并用的踹梯子。
曹五看愣了,老大让他们扶梯子,他们竟搞这一出,他跑向盛北,“你...”
盛北双手杵着地,目光深邃的扫他一眼,曹五会意,急忙过去扶梯子,拉程歌,“园长,你没事吧?”
“你说呢?”
屁股痛,大腿痛,手也痛。
曹五扶她站稳,质问张大爷,“你怎么这样?”
程歌要是有什么,张大爷就是谋杀。
张大爷挠胳肢窝,“我身上痒,挠一下也不行?”
说着,他恶人先告状,“我不管,园长弄成这样就是小盛造成的。”
“......”曹五气直了眼,“你说什么?”
张大爷虎着脸,“要不是小盛,园长会受伤吗?”
他指程歌的裤子,“他把园长的裤子弄脏了。”
曹五低头一看,程歌的大腿右侧沾了不少泥,他抿唇,“那怎么办?”
“园长受了伤,需要人照顾,小盛搬到养老院来。”
说来说去,不就希望创造机会给盛北和程歌独处?
曹五看向盛北。
盛北手里的小工具箱掉地上了,箱子打开,里面的工具掉了出来,他边捡工具边说,“我搬过来就是,只是下次别这样了,真伤到园长不好。”
程歌是被他绊倒的,他知道自己的力气,程歌估计痛得不行。
他说对了,不到两分钟,被他鞋子擦过的地方就肿了起来,张大爷也瞧见了,担心程歌发难,扛着梯子躲得远远的。
盛北扶着程歌,“能走不?”
程歌眼里腾出了泪花,不是装的,是真疼。
梯子的木屑还扎进她手里的。
她想扒了张大爷的皮。
盛北把工具箱给曹五,弯腰背她,“对不起。”
好吧,程歌觉得自己还能忍忍。
趴在他背上,程歌问,“你真要搬过来?”
“张大爷也是担心你,左右没啥事,就当提前养老了。”
程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从曹五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异常亲密,想到晓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程歌见了,“曹警官不赞成?”
想到老大投来的一瞥,曹五哪儿敢反对?
遵照警局手册的内容说,“警局办案,正常来说,不允许其他部门插手的,但盛北是作为你的朋友住进来的,我也没办法。”
都是社会上的老油条了,程歌哪儿会不懂他的意思?
若是有其他警察问起,咬定盛北是她的朋友。
不牵扯公事,盛北就不会有问题。
程歌侧脸贴向盛北左肩,“曹警官,吃了午饭再走吧。”
曹五心里不得劲,这话听着,怎么像小两口请客呢?
老大真的不会被美色迷惑?
曹五心里打鼓,嘴上说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事,晚上再过来。”
既然要抓作恶的人,肯定晚上过来蹲点,他问盛北,“你走不走?”
“走。”
白天的工作不能落下。
他背程歌回活动室后就跟曹五离开了。
认识两天,他就背了程歌两次,李淑芬看得心花怒放,“谈恋爱就是好啊,我也想找个男朋友了。”
程歌躺在沙发上,吴建英给她处理裤子上的泥。
她们原本在洗衣服,张大爷一脸八卦的跑来告诉她们发生了啥事,搞得她们没心思干活了,专程在活动室等着看热闹。
程歌泼她冷水,“被男人害得不够惨是不是?”
“......”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换作以往,李淑芬听到这话就萎靡不振了,今天却神采奕奕,“你不也谈恋爱了吗?”
“能一样吗?”
李淑芬顶不住她的蔑视,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不忘问,“哪儿不一样?”
张大爷替程歌回,“占便宜的是园长啊。”
男女交往,付出得少的一方回报大。
李淑芬说,“小盛也是男人啊,园长的厌男症好了?”
“我什么时候厌男了?”程歌纠正,“我只是厌丑男。”
“......”
李淑芬无以言对,李春梅问起其他,“小盛说下班过来,要等他吃晚饭吗?”
程歌想了想,“不等吧,单独给他做。”
听她的意思,是想自己做?
张大爷担心,“你会把活动室烧了吧?”
“你以为我像你那样蠢啊,算了,不说了,我厌蠢症犯了。”
张大爷:“......”
忙了一上午,中午才回活动室的沈星宇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看到墙上的灰被清理了,东西摆得整整齐齐,地也拖得锃亮锃亮的,在他印象里,只有上面的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才会有这么好的效率。
上桌时,他忍不住问,“养老院要对外接客了?”
上午,田里干活的人问他养老院啥时候开门接客,他们愿意出高价。
知道桐城物价的他不会被几千诱惑,但有人出到四万是他没想到的,他说,“咱们养老院环境好,有人愿意花四万住进来,园长,你不考虑考虑吗?”
一个人四万,十个人就是四十万。
有这笔钱,应该不用他去考医师证上班挣钱了吧?
“啧...”程歌一眼看穿他,“考你的证,其他别管。”
沈星宇脸热,“谁拖的地,好干净啊。”
“除了老子还有谁?”张大爷与有荣焉,“小盛要来,自然不能乱糟糟的啊,小沈啊,赶紧把楼道拖出来,给小盛留给好印象。”
沈星宇没反应过来,“小盛是谁?”
“你说是谁?”张大爷朝程歌看了眼。
沈星宇后知后觉,“那个电工?”
“不然呢?”
沈星宇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明星会喜欢电工?
还是程歌寂寞,想玩弄人家的感情?
他觉得是后者。
娱乐圈本来就乱,以程歌的性格,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儿,沈星宇点头,“知道了,他来了住哪儿?”
“园长隔壁,宿舍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不行,必须提前把宿舍打扫出来。”
盛北又不是他女婿,他那么积极干啥?
沈星宇说,“我还要拖地。”
“没指望你。”
下午,张大爷就上楼打扫宿舍了。
宿舍有两张床,张大爷把两张床都铺上,用的是李淑芬她们的床单,虽然有些复古,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程歌看了都挑不出刺儿来。
“难怪黄大爷跟你合得来。”
黄元泰有洁癖,但自己却不爱收拾,恐怕也就张大爷有那个耐心了。
张大爷哼哼,“还用得着你说?老子脾气臭是臭了点,但老子有本事。”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程歌不惯着他,“能者多劳,既然这样,去后面挖地。”
“......”
张大爷还真不怕挖地,他种了一辈子地,锄头比闺女还亲,他拉着黄元泰一起,黄元泰不肯,“会把我鞋子弄脏。”
“鞋子不就拿来弄脏的?我说黄老头,你最近越来越矫情了啊,是不是要我喊园长来?”
黄元泰服软,“别别别。”
程歌待在宿舍,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番,连鞋架上的灰都擦了一遍。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她吃了晚饭就去前门等着。
雨季时,居民楼从早到晚都亮着灯,现在亮灯的人家倒是少了,程歌在门边放了张凳子,翻以前的照片打发时间。
盛北跟曹五来时,就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变换的屏幕光照亮。
灯下的她五官柔和,跟白天的灵动别有不同。
曹五担忧的看了眼自家老大。
他帮盛北收拾行李时,被晓晓知道了,闹得不可开交。
说实话,大家共事好几年了,老大喜不喜欢晓晓他还是看得出来了,偏晓晓不死心,死缠烂打追着不放。
以前倒好,老大接触的都是些诡计多端的男人,但面前的这位不同,她长得好看,做人还有手段,老大沦陷了怎么办?
要知道,爱上一个犯罪分子,是要被处分的。
他拉住盛北,“老大,你真不喜欢她?”
盛北表情波澜不惊,“你喜欢她?”
曹五哽住,老实说,程歌如果没有逃税漏税,他很难不喜欢,男人嘛,不就喜欢漂亮的?
盛北拍他的肩,“你小心点,别露出破绽了,这次顺藤摸瓜,没准能扯出一片呢。”
“我...”曹五脸红,“我也不喜欢。”
盛北轻笑,“走吧。”
曹五有所抗拒,“老大,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算了。”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老大要是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老大要是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整个系统都会乱套的。
“什么办法?”
曹五再次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用这个办法做事的,突然改变办法,不说露不露馅,要是最后没有达到效果,上面怪罪下来,他们都要遭殃。
“老大,她是个危险的人,你不能当真啊。”
“.....”盛北眯起眼,“你说什么?”
“你...你要控制住啊。”
之前,系统里有个人就因跟对方产生感情,助纣为虐,现在都还在监狱待着呢。
盛北踢他,“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
他们走到门口,里面的程歌仍没注意到他们,曹五不由得好奇,凑过去细看。
额头刚碰到门,门哐的响了下,里面的人一个哆嗦,抬起头来。
不得不承认,程歌是曹五见过最漂亮的人,哪怕是桐城的明星,都没有她漂亮,尤其她笑的时候,圆圆的杏眼会弯成月牙,眼珠亮亮的,不像有心计的。
曹五尴尬,“吓到你了?”
程歌眉眼一弯,声音脆脆的,“有点,我都没听到脚步声。”
“你看入了神。”曹五说。
见只有他们两人,程歌问,“就你们两?”
曹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其他地方安排了人的,我和盛北进来,以防发生什么意外,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同事。”
程歌推开门,让他们进门。
盛北只带了换洗的衣裳,全部放在包里的,看她脚上穿的脱鞋,问道,“还痛?”
“嗯啊。”程歌一秒入戏,给他指大腿位置。
还是肿的,好像比之前高,盛北说,“要背吗?”
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程歌就不会放出去,那种‘会不会麻烦你’‘你累了一天也辛苦了’的话她才不会说,她点头,主动伸出手,“好呀。”
曹五浑身一僵,想骂她厚脸皮。
她手上的刺儿已经挑出来了,腿变成这样肯定里面缠了东西。
不过盛北都不吱声,他也不好多说,“凳子要拿进去吗?”
“放这儿吧。”程歌趴到盛北背上,往他脖子嗅了嗅,“你洗澡了?”
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裁剪草木后的味道,又有点像雨后的味道,很好闻,“你用的什么味道的香皂?”
“是沐浴露。”盛北说,“草木味的。”
“什么草什么木?”
“混合。”
这种香味是政府研究出来的,草木被大片割掉后分泌出的一种物质,用这种味道在森林里行走,能迷惑某些变异植物不攻击自己。
盛北问,“你以前没闻到过?”
“闻到过,但那是大自然的馈赠。”
市面上好像没有类似的香水卖,更别说沐浴露了,程歌又问,“在哪儿买的?”
“单位发的。”
程歌说,“超市没有卖的?”
“暂时没有。”
要收集这种分泌物并不容易,除了那些经常出差的部门,普通部门只分得到一瓶,曹五不自觉开口,“园长喜欢这个味道?”
“喜欢呀。”
“我的那瓶还没拆封过,送给你?”
“谢谢。”
盛北:“......”
就这样,曹五还担心他?多担心自个儿吧。
盛北背他回活动室,里面啪啪啪的,萦绕着搓麻将的声音,见他进门,高兴地跟他打招呼,“小盛来了呀,你的宿舍已经收拾出来了,待会让园长带你上楼瞧瞧。”
李淑芬:“没吃饭吧?让园长给你们煮面?”
晚饭时,程歌想了一道拿手好菜。
煮泡面。
另外加两个煎蛋,蛋是吴建英煎的,已经放盘子里了,到时直接放泡面碗里就行。
盛北看了眼下巴前的手。
手指上有几处血点,估计是木屑造成的,他说,“不用了,我吃过晚饭了。”
堆麻将的李春梅:“就当吃宵夜了,尝尝园长的手艺,可好了。”
张大爷心里暗想,说得好像你吃过似的,这种人设,也就程歌敢,换作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心虚呢。
程歌先带他们上楼看宿舍。
宿舍正好两张床,空调遥控放床头柜上的,程歌说,“夜里冷得话记得开空调。”
曹五看眼墙上的空调,“开一晚上?”
豪气啊,这得花多少电费啊?
外面都在传这间养老院每月收两千的费用,不是他吹牛,两千块连电费都不够。
程歌说,“看你们,反正我宿舍的空调晚上没有关过。”
“......”
曹五自认他家条件算不错的了,别说每晚开空调,家里就没有装空调,都知道那玩意耗电,买回家也不敢用,与其花那笔钱,不如买两斤肉。
果然,有人生来就是享福的。
曹五内心摇摆了。
老大要是跟着这样的人,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好像也不错。
他放下行李,去洗手间一看,直接瞪直了眼。
每间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不说,卫生间里的还是马桶,还有淋浴和洗漱台。
有这个设备,开啥养老院啊,开成酒店不香吗?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倾泻而出,吓了他一跳。
真的流水了,不是摆设,他边洗手边问,“程园长,有热水吗?”
“水龙头往左放出来的就是热水。”
曹五泪流满面,老大啊,跟着这样的人好啊。
想到曹五可能想洗澡,程歌让盛北背着她先走。
为了欢迎盛北,活动室的水晶灯亮着,一应家具摆设整齐得像景区拍照背景墙,程歌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下自己。
盛北照做。
程歌走向靠墙的柜子,拉开一扇柜门,拿了口锅出来,“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煮泡面。”
水池在后面,看她走路一跛一跛的,盛北接过她手里的锅,“我来吧。”
程歌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拦住他胳膊,“我跟你一起。”
声音甜糯糯的,打麻将的几人直哆嗦,等两人走后,李淑芬说,“我就说恋爱会让女人性情大变吧。”
张大爷说,“是好是坏,等两天再看吧。”
“小盛长得帅,他两要是有孩子,肯定漂亮。”
张大爷反驳:“不好说,你没上网吗?好多夫妻双眼皮,生的孩子却是单眼皮。”
李淑芬不高兴,“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我怕你期望越高失望越高,园长做事全凭三分钟热度,热度一过,踹了人家怎么办?”
张大爷之所以这么评价是有原因的,傍晚,沈星宇拖完地累得直不起腰,刚回活动室喘口气,遇到程歌心血来潮要收拾办公室,看他清闲,当即使唤他去整理文件,把养老院的重要文件搬到她卧室,把卧室布置成女强人的办公区。
活了大半辈子,张大爷就没见过这么爱慕虚荣的人,女强人怎么了,时间一长盛北会看不出她几斤几两?
张大爷说,“你们说分手带来的后果比较严重还是离婚比较严重?”
可能程歌以为她跟盛北的故事刚刚开始,但张大爷已经不看好了。
不是盛北吃亏的问题,而是程歌这人太善变,没人受得了。
李淑芬发表意见,“离婚吧,没结婚,想分手就分手,结了婚有了孩子,更多就是为孩子着想了,我儿子当初就是这样,想离婚,他媳妇不不同意,两家闹成仇人似的。”
“你儿子不是和平离婚的?”张大爷想起她之前不是那么说的,每次都说儿媳妇不好,儿子诸多忍让,等儿媳妇认识到错误时,感情回不到最初,索性离了婚,李春梅骗人的?
李春梅怔了一秒,“两个人生活久了,感情复杂得很,哪有你想的容易,你媳妇要离婚,你为啥不答应?”
张大爷那点事,养老院都说烂了,他媳妇要离婚,他死活不答应,而且还威胁人家,人家受不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跑了,几十年过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最开始,村里的人都怀疑他把人给杀了,他闺女考上大学那会,还有人举报他们家,警察还到村里问过话呢。
张大爷最烦大家翻旧账,胡须一抖,声音震了震,“好端端的,扯我身上来干啥,我媳妇是自己走的,关我啥事?”
“你对他好点他会这样?”李春梅说,“女人啊,一辈子最怕遇到你这样的人。”
明明说程歌跟盛北,不知道怎么就绕到张大爷头上,张大爷拿起麻将砸李春梅,“你他妈自己养了个渣男,别以为老子也是,老子打媳妇怎么了,关你屁事。”
李春梅躲开飞来的麻将,也怒了,“你家暴还有理了,也就那会网络不发达,要是放网上,你他妈早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