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宋采采的夜盲并不严重。
医生开了维生素A，叮嘱她一定按时吃药。
宋采采抱着她的药，郑重地点头，“好的，医生，我会的。”
这下给医生整愣了，头一次见这么郑重的患者，好像在发誓一样。
顾笙知她还没酒醒，反应慢半拍，跟医生道了谢，拉着她往外走。
要将她塞进车里，宋采采忽然道：“老公，我来开车吧。”
顾笙扫了她一眼，不留情道：“你现在眼瞎脚瘸脑子不清楚，真的可以吗？”
宋采采沉思，似乎在想他说的每个字是什么意思，半响慢吞吞道：“好像不是很可以。”
顾笙：“乖乖坐好。”
宋采采：“好叭。”
好在她在路上没怎么闹腾。
回到家后，顾老爷子已经睡下，顾笙招呼了一个女仆，迫不及待地将宋采采交出去，自己回了房间。
宋采采有个毛病，喝醉酒后睡不着，特喜欢工作。
女仆帮助她洗漱完，盯着她躺下后离开了，宋采采则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电脑前，打开她开发的软件，一点点填充新内容。
代码之于她，是已经可以凭着肌肉记忆写出来的东西。
女仆出来后，向顾笙报告情况，“夫人已经睡下。”
顾笙：“没再闹腾？”
女仆：“没有。”
顾笙点点头，“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顾笙喝了杯水，回到自己房间，还没睡下，敲门声响起，顿时眉心一跳。
“老公，开门~”
顾笙：“……”
“老公老公～”
顾笙认命般地去开门，果然看见门外抱着枕头的宋采采，明知故问，“干什么？”
宋采采：“睡觉呀。”
顾笙：“如果我不让你进来，你打算怎么办？”
宋采采眨了眨眼，想了想，“那我就睡你门口~”
顾老爷子年纪大，觉少，起得早，如果看到宋采采睡在他门口，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进来。”
顾笙侧身让出位置，让她进来。
宋采采轻车熟路地摸上床，乖乖躺下。
顾笙熄了灯，在另一边躺下，心道今晚又不知道要作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躺下没多久，宋采采就躺不住了。
她往顾笙这边挪了挪。
挪了挪。
又挪了挪。
顾笙凉凉道：“再挪就把我挤下去了。”
宋采采拘谨地挺直身体，不动了。
顾笙躺平了，“说，又想干什么？”
宋采采蛄蛹了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然后连带着被子，往顾笙身上扑。
顾笙本就睡在床边，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扑，差点摔下去，隔着被子虚虚抱了她一下，才稳住，“干什么？”
宋采采趴着他身上，掏出之前的小雨伞，兴冲冲道：“老公，我们来试试这个叭！”
顾笙：“……”
宋采采：“来嘛来嘛~”
顾笙脸色僵硬。
宋采采：“老公？”
顾笙抽走了她的小雨伞，淡淡道：“快睡吧。”
宋采采眼神瞬间失落，将下巴放在他胸前的被子上，“老公，为什么呀？”
顾笙垂下眸。
不为什么。
就是还不确定。
是否让自己有软肋。
宋采采忽然伸手拍了拍顾笙的脸颊。
“啪啪——”
声音清脆。
顾笙垂眸看她，充满不可置信，似乎连他都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拍他的脸颊。
宋采采不光拍了，还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老公，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不让我碰？”
顾笙咬牙切齿，“宋采采！”
宋采采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知道了——”
顾笙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掀开，将被子盖在她脸上，“闭嘴，睡觉！”
宋采采叹了一口气，“好叭。”
那就只好委屈她自己了。
睡叭。
可是她睡不着呀。
“老公。”
“……”
“老公老公。”
“……”
“老公老公老公。”
顾笙睁开眼，不耐烦，“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宋采采：“我头疼。”
顾笙翻了个身，“怎么了？”
宋采采：“我想喝醒酒汤。”
顾笙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你忍忍。”
宋采采叹了一口气，“好叭。”
接下来，宋采采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还哼唧两声。
顾笙忍无可忍，下床，将她拎出去。
不一会儿。
宋采采坐在餐桌前。
顾笙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放在她面前，解开围裙，扔在一边，在她对面坐下，沉沉地盯着她，“喝。”
宋采采眯眯眼，“谢谢亲亲老公，老公，你真好~”
顾笙：“呵。”
味道竟然还不错。宋采采：“老公，你怎么会煮醒酒汤呀？”
顾笙沉默了一下，“小时候在国外，你婆婆年轻的时候喜欢酗酒……”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宋采采：“嗯？”
顾笙：“快点喝，哪儿这么多废话。”
宋采采：“好～”
喝完后，顾笙洗了碗，端着一杯水转身，不知道宋采采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泼了她一身。
宋采采一激灵，委屈巴巴，“老公……”
顾笙：“……”
回房间重新换睡衣，不知道为什么宋采采的房间门是反锁着的。
“请问你是怎么把你房间门反锁的？”
“不知道吖！”
顾笙无奈，只能拿出一套自己的睡衣给她穿。
顾笙身高腿长，宋采采穿着他的睡衣就跟穿着戏服一样。
于是宋采采学着戏曲的动作，将袖子放下来，转了个圈，抛开长袖，咿咿呀呀唱了一句，“郎君呀~”
顾笙：“祖宗，快睡吧。”
宋采采不小心踩到裤脚，一下子栽到床上，她也不恼，顺势爬上去，做好。
“老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顾笙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本来就大，被她这么一折腾，领口的扣子散开，香肩半露，锁骨小巧精致，
顾笙眸色深了深，走过去替她扣好。
他十指修长，指尖火热的温度烫的宋采采瑟缩了一下。
她蹭了蹭，兴奋道：“叶明殿订婚黄了，是我做的嘻嘻嘻……”
顾笙动作一顿，接着故意是的，猛的一拉她的衣领，淡淡道：“怎么，不舍得他订婚？”
“什么不舍得呀。”宋采采弯了弯眼睛，“我这是为你报仇呀！谁让他当初那么对你，可恶！”
顾笙一愣，接着道：“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宋采采：“当然是为你呀。”
“是吗？”顾笙凉凉道，“当初是谁为了他死去活来？”
宋采采：“不是我吖！”
顾笙忽然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折腾了，快睡吧。”
宋采采：“好～”
大约是折腾累了，接下来宋采采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贴到一个热源，暖烘烘的，被推开，她又贴上去，再被推开，她就寻不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浴室的灯亮着，水声哗哗，不一会儿，身边重新躺下人，宋采采下意识挨过去，却被一阵寒意劝退，滚到了一边。
“老公，你去洗澡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