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庞大的黑影从船壁处一跃而出,伴着一声怪异的吼声,那物飞向了半空之中。火把映照出来的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船头的众人。
几乎所有的人,心头爬上一种不祥的感觉。那黑影身形实在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何物。
“砰”的一声,黑影砸下来,砸倒了两个人。原来是老鬼出手了。
从半空中落地,老鬼站得稳稳当当。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把胸前的酒葫芦拔到了背后。
化身成巨猴的老鬼身子一拱,又拱翻两人。之后揪着一人的衣领,抱住大腿,再次嘶吼一声,把那人扔进了大海里。
“妖妖妖妖妖……”站得最近的一名士兵上下牙齿打架,己经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组。手里的盾牌一扔,仓皇逃命去了。
老鬼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握在手里,虽然他是水怪,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但是也抵挡不住火器,也不能空手接白刃,也一样会死。捡把大刀显然要有用得多。
老鬼往前走两步,几十号人连退两步。出海之前,他们就听说过大海里有海妖海怪,巨大的八爪鱼妖,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只不过他们见到的是一个身形巨大的猴妖。这个传说,没人向他们讲过。
“给我上,佛挡杀佛,妖挡杀妖。”杜修吼着,大功即将告成,他不甘心半途而废。
恐惧感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大脑,好在人多,才没有溃散。谁能不怕?
冉三瓜带着人从楼道里冲了出来。三十几把火铳,还有大盾手拖着大盾,长枪手拖着三米长的枪从出口一涌而出,把杜修的人包围起来。
老鬼扔下大刀,一头扎进了海里。
牛怀远的居室。
众人押着杜修走了进去,押解他的人用力一摁,将他压得跪倒在地。
“牛提督,杜修私自发布戒严令,封锁全船的各个要冲,率部攻击水手的住宿区域,企图扣押我在先,还在提督您的居室四周遍布耳目。我看杜修就是想夺船夺权,阴谋自立。我率部和杜修激战,双方伤亡不小。请提督您发落。”千叶羽连手都懒得拱,定定的看着牛提督。
“提督大人,杜修这是犯上谋逆的大罪,这罪不小吧?”冉三瓜按着腰里的刀,说道:“要不是我晚上失眠,听到响动,洞悉了他的阴谋,恐怕我们这些在睡梦里就被他咔嚓了。”
“杜统领平时忠于职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杜统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牛怀远双手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牛提督,你平时口口声声的要军令、法治,杜修造成我手下兄弟伤亡二十多人,现在还有兄弟躺在甲板上等着处理伤口。他犯了如此恶劣的大罪,你还说他忠于职守?难道我手底下的那些兄弟的血都白流了?”冉三瓜激动的说道。
“是啊,我们在睡梦中被偷袭,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我手底下的兄弟,一个战死,一个重伤,这帐怎么算?”
“这姓杜的,一开始就把舱底通往甲的出口封死,舱底的兄弟们现在还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
跟进来的水手里跟着起哄起来。
“唉,这都怎么回事?”牛提督心里着急。他根本没有想到,占据绝对优势的杜修会马失前蹄。所以,事前没有做出相应的对策。
“提督大人,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看不惯千叶羽的所作所为,飞扬拔扈,嫉妒他的才干。加上他无视军纪,今日率部差点和我的人干起来,我决意今晚清理门户,拔掉千叶羽这根刺,让千羽号从此没有其他的杂音。成王败寇。我杜修今日惨败,要杀要剐听凭处理。没什么好说的。这事是我一个人策划的,和别人无关。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只是听命于我,请提督网开一面,不要追究他们。”
杜修说完,回头看了千叶羽一眼:“千叶羽,你也别太得意了。人生无常,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杜修,糊涂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来呢……”牛提督一甩衣袖,急得来回踱步,想了一会才说:“把杜修押下去吧。改日审理之后,再做决断。”
有人推门进来:“牛提督,破军号船长率部要强行登船,他说听到了枪声,想要上来察看情况。”
破军号是官船,上面的水手也是由水军兼任,是一艘战斗力强悍的战船。
“提督大人,叛乱己经平息,是该给各位船长一个交待了。免得他们忧心。”千叶羽直视着牛怀远。
“随我去甲板。”牛怀远整理了一下衣物,出了居室。
千叶羽一行人跟在身后,下到二楼,冉三瓜使了个眼色,守在二楼的水手们背着火铳跟了出来。
“跟这么多人干什么?”牛提督回头看了一眼,不满的说道:“你们是要告诉童尽忠,船上出了大事了吗?你们都退下去,千叶羽,冉三瓜,你们两个跟着我就行。”
冉三瓜看了千叶羽一眼。
“我和你跟过去看看就行。其他人原地待命。”千叶羽想想,也不无道理。有自己和冉三瓜跟着,牛提督应该不会做什么狗急跳墙的事。
船头,二十名水手举着火铳和破军号上的士兵对峙着。
童尽忠身穿战甲,手拄长枪立在船头,威风凛凛。
“童尽忠?你带兵登船想干什么?”牛提督大步走到船头,摆出了官威。
“提督大人,下官听到千叶号上传来密集的枪响,我担心提督大人的安危,想率部登船查看。”
“事情己经平息了。你们回去吧,明天我会召集各船船长,各船统领登船议事,公布今晚的事情。本提督己经很累了,想休息了。”
“卑职看到提督大人平安就放心了。”童尽忠下令转舵离去。
牛怀远担心童尽忠再卷进来,事态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后果,他怕是也承担不起。想来想去,只好牺牲杜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