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后山，到了谷底。

水潭边，千叶羽抱起了一块大石头，重重扔进了水潭里。水花溅了自己一身。

不一会儿，老鬼从潭水里爬上岸来。

“少主人，麻烦您下次动静弄得小点。您那石头差点就砸到我了。您这是高空抛物啊。”

“行，下次我扔鞭炮下去。过来喝酒。”

千叶羽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开始从背篓里往外拿东西。

“少主人，你最近看我看得太频繁了。我还是喜欢你留在村子里。老鬼我一个人过了几十年，太无聊了。”老鬼毫不客气的抱了一坛子酒到自己怀里。

“你这不叫一个人，你这叫一个怪。”千叶羽从背篓里拿出一只油纸包着的鸡，又拿出一包花生米：“今天我们俩不醉不归。”

“好嘞。我去弄两条鱼上来烤上。”说完，老鬼钻进潭里，不多会，弄了两条肥大的鱼上来，又找来竹杆，穿过鱼身，生起火，烤上了。

老鬼见千叶羽心事重重，于是问道：“少主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跟老鬼说说，也好让老鬼开心开心？”

喝了酒，心里藏不住事。千叶羽把村民反对自己买船的事说了一遍。

“我听说啊，人心隔肚皮，人是最会算计最自私的一种东西。现在看来，这句话说得真没错。少主人，钱的事，你不要烦恼。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说完，老鬼钻进了潭底，不多会，爬到岸山，摊开毛绒绒的掌心，露出两根黄灿灿的金条：“少主人，听说这个很值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酒。估计够你买船了吧。这两根金条，老鬼我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现在给你了。”

“哈哈哈哈哈。”千叶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老鬼，谢谢你了。这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了吧。你收好，这东西，我不能收你的。”

千叶羽费尽心力救了全村人性命，免他们遭巅沛流离的苦，最后在金钱面前，个个展现出一副自私的面目。倒是不人不妖的老鬼显得情深义重，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拿给自己。

“少主人，这东西我也用不了。有你给我送酒，我留着这东西只是个摆设。再说了，说不定我哪天又在水底捡两根呢。哈哈。”

“老鬼，谢谢你。真的不用了。我打定主意了，我不买船了，我去报名做水手。一样能实现我出海的梦想。”千叶羽猛喝了一口酒，撕了块鸡肉大嚼特嚼起来。

老鬼压低声音说：“少主人，明天你来找我。我知道哪里有钱，这么大一箱的钱。”老鬼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有好多箱，你拿到了，肯定就够买船了。”

“老鬼，来历不明的钱我可不要。我可不要不义之财。”

“少主人放心，保证不是不义之财。你明天来找我就行。”老鬼看着千叶羽己有几分醉意，没有细说下去。

喝着喝着，千叶羽说道：“我睡一会。”倒在一堆石头上睡了过去。

老鬼抱了一堆杂草盖在千叶羽身上。

正在自斟自饮间，石沧海顶着一坛子酒走了过来。

原来，他听冉月说，千叶羽背了几坛酒出去了，他猜到千叶羽估计是来后山了。老鬼的来历，千叶羽没有对石沧海隐瞒。

老鬼见是见过面的石沧海，也没有惊讶。

“我猜到小羽就是来你这里了。你们喝酒都不等我的。看来我错过一场好戏了。来，喝我这坛。在我家地窖里藏了好几年的。”石沧海在老鬼对面坐下，揭开了酒封。石沧海还揣了几个喝酒的碗来。

“以后又多个人陪着喝酒，老鬼以后不会寂寞喽。”

石沧海陪着老鬼喝起了第二轮。

睡在石头上的千叶羽在睡梦里喃喃自语：“月儿，月儿，姐姐，你不要嫁到胡大财主家……”

石沧海放下手里的碗，侧耳细听着千叶羽的呓语。

“原来，小羽的心里，装的是冉月啊。难怪他跑这里来喝闷酒的。你们又不是亲姐弟，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还是一个在外面读过西学堂的读书人，原来也这么保守。”石沧海叹道。

“你说的什么，老鬼我怎么听不懂？”

石沧海把胡大财主要去冉家的提亲的事告诉了老鬼：“你没听见吗？小羽梦里喊的都是冉月的名字，他心里肯定装着冉月。这世间，一个情字总叫人肝肠寸断。”

石沧海想起了自己初恋的姑娘，因为她的父线嫌石沧海太穷，结果那姑娘嫁去了一家家境优越的人家。

老鬼摆摆手：“做人啊，烦恼委实太多。你们的那些情情爱爱我是不懂的。什么肝肠寸断的？我老鬼没有酒才肝肠寸断。什么事情要弄得自己这么萎靡？少主人不开心，老鬼我也不开心。我要阻止胡财主家上门提亲。你说的是两天后他们会来提亲是吗？”

“是的。老鬼，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能伤人啊……”石沧海告诫老鬼。

“放心，我老鬼有分寸。”老鬼抖抖一身的黑毛：“这点小事，我用着伤人？”

喝得差不多了，石沧海辞别了老鬼，背着千叶羽要回村寨，老鬼叮嘱道：“等少主人醒了，麻烦告诉他：明天一定让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去赚买船的钱。”

石沧海心里暗自好笑：一个水鬼上哪去赚钱，他以为买船跟买酒一样么。

千叶羽一直睡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洗漱完毕，见到石沧海早早的在他家门口等候他了。冉月正在做早饭。

“沧海，你找我？”洗漱完毕的千叶羽走到大门口，问道。

“给你带句话，老鬼要你今天去找他，一起去赚买船的钱。这老鬼是不是以为买船和买酒一样？有几个铜板就可以？”石沧海口中这么说，还是很好奇老鬼怎么去赚钱。

“你知道什么，老鬼比你有钱得多。他在河里闲逛的时候捡了两根金条，保管的好好的。好，我这就去找他。”千叶羽白了石沧海一眼，抱了坛酒，要出门。

“羽儿，你又上哪去，吃了早饭再出去啊。”

“不用了，姐。我急着要出去。”

“你和老鬼的事，我跟去就不方便了。我就不去了。”石沧海说。

“好。”

“小羽，昨天你喝醉了，梦里，一直在叫月儿月儿。”石沧海看着千叶羽的脸，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啊……有吗？”千叶羽一脸的不自然，似乎极力想隐藏什么：“不说了，我去找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