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杨晏几乎想再踹他一脚。何苦又激怒这暴徒?
可话已经出口,他只好悄悄往东家那边移了移,以防不测。傅惊梅心里也叫苦不迭,此番若侥幸逃出命在,一定好好管管陈弘急躁的毛病。
不曾想,那人被陈弘怼了,反倒有些心虚起来。半晌硬着语气道:“那你们还要什么?”
众人齐齐愣住,谁都不知道他这是唱得哪一出,这年头的劫匪都这么好说话了?
这会傅惊梅渐渐冷静下来,终于有胆子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
此人细腰长腿,要是放在现代,无疑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他的袖口和裤腿扎地很紧,露出的皮肤上可见犬牙交错的疤痕,衣服破旧但洗得颇为干净。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是微微带着鼻音的低音炮,还有点点少年的青涩...
等等,少年?
傅惊梅终于知道违和感从何而来了,此时脑海中也响起了大虎的声音,“什么嘛?只是个小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铲屎的,下次你再敢把我塞到箱子里,我就闹了!”
老江湖杨晏也发觉了不对。这个人的年纪似乎并不大,可最奇怪的是,他的打扮是三十年前走江湖人的旧样式。
在杨晏还小的时候,父亲和叔叔们都是这样的打扮,现在走江湖的早没人这样穿了。这人独居这荒郊野岭武艺高强,又是这副打扮...瞬间,几个猜测浮上杨晏的心头,
知道对方并非穷凶极恶,傅惊梅的畏惧去了大半,见他似乎真想要用东西交换,开口道:“既然是交换,那你可否先回答几个问题?”
萨满面具后的人似乎不大情愿,使劲用刀戳了戳地面,哼道:“有话快说!”
“你是谁?怎么找上我们的?又为什么要换刀?”
“老子是谁你不用管!昨晚你们在森林边上煮汤,踩了老子的地盘,当然要来看看!”
众人神色一凛,这么说他昨晚就盯上他们了?那期间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异样的,这岂不是说,就算此人想杀死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大虎更是不可置信,它昨晚一直感应着周围,却也没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这人连它都能瞒过,绝对是个威胁。
面具人还是没告知名字,也没回答为什么要刀。傅惊梅怕激怒他,也不好追问,只希望能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我们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就这么交换吧。你放我们走,咱们当没碰过面。”
杨晏暗暗点头。东家是对的,不过是两把刀,把人打发走,早点启程才是正经。
然而,那人见他们什么都不要,反而急躁起来:“不行!老子可不会白占便宜!你们必须说一个东西出来和我换!”
有便宜不占,这人什么毛病啊?傅惊梅简直想扒开他的脑子看构造了。
她忍着气,挤出僵硬的笑:“不如你说出个东西来,可以的话我们就换。”
那人一听,瞬间仿佛被击中了要害般,底气不足地陷入了沉默。这会大伙也都看出来了,此人怕是身无长物,压根没什么拿得出手,那些皮子大概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尴尬持续了良久,萨满面具下的人终于开口了:“喂,你们是要去草原吧?前面的路走不通。我带你们绕路,算作刀的报酬,怎么样?”
陈弘冷笑:“谁都知道从前面的路去草原最快,你说走不通,有证据吗?”
眼见那怪人又要发火,傅惊梅狠狠地瞪了陈弘一眼,接口道:“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但往草原的商队向来走这条路的。”
那人语气照旧很凶,细听之下却又有几分得意:“你们的消息太过时了,今日老子不妨教给你们知道。一周前下大雨,前面出了个沼潭,除非你们插上翅膀,不然谁也过不去!”
听了他的话,陈弘和杨晏均是面色大变,马上点了两个护卫去探路。其他人面色也都不好看,傅惊梅见此,只好吩咐先原地扎营做饭,等弄清情况再说。
按理说这会该吃早食了,可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唯独那带着面具的人眼睛不住飘向大锅。
阿镜把干硬的面饼放在锅中蒸软,从随行带的火腿中切下厚厚一片,又掏出个罐子挖出洋葱酱抹在面饼上。
傅惊梅本不欲和面具少年多打交道,可之后说不得还要靠他带路,于是主动开口,邀请对方一起吃饭。
她是好意,面具少年却会错了意,觉得这是来自手下败将的讨好。他倒是半点没客气,接过大吃起来,五个饼转眼消失。
一直等阿镜的白眼快翻上天了,才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杨晏和陈弘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迎上去,和探路的人交谈起来。
正如面具少年所说,前方与草原交界处有片沼塘,马匹难行。事到如今众人也没了法子,即便对这个面具少年心存芥蒂,也不得不靠他带路。否则这一带地形复杂,没人带路怕是真过不去。
自从发现自己没能感知到面具少年的存在,大虎就一反常态地沉默,此时它突然开口赞同让面具少年带路,希望能趁机搞清原因,避免以后类似情况的发生。
事已至此,哪怕再不情愿也别无他法。傅惊梅与面具少年约好,由他将商队带到草原就算两清。面具少年也不废话,见他们收下了自己的皮子,当即把刀一收,掏出还没吃完半个面饼吃起来,压根不在乎周围人敌视的目光。
被迫要和这么一位暴力分子同行,加上原本小半天的脚程被生生拉长到好几日,队伍中的气氛不由得沉闷而紧绷。
傅惊梅和阿镜也没了看风景的心情,爬上马车默默赶路。一时间,只见那面具少年骑着马在最前面领路,后面的车队缓缓移动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儿。
傅惊梅原本就有些晕马车,气氛压抑之下倒是更严重了,在车里吐得天翻地覆。她心中存着事,之前压根没吃进去什么东西,又不肯因为自己耽误了车队的行程,因此只让阿镜取来晒干的银丹草泡水喝,含着梅子干压住反胃的感觉。
银丹草和薄荷很像,喝起来最是清爽提神。但她们在马车上,解手多有不便,也不敢多喝。
熬了半日,总算日暮西斜,车队行至地势平缓处准备扎下帐篷。傅惊梅下了马车就直接进帐休息了,阿镜看着东家惨白的脸色,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罪才好。
没人和面具少年说话,他也浑不在意,翻身从马上一跃而下。拍拍马身,那马便甩甩尾巴,自去一旁的树下啃食青草了。
面具少年的那匹马神骏非常,通体枣骝色,骨壮筋匀。陈弘和年轻的护卫们暗中羡慕地打量着,喜欢好马好车似乎是男人的共性,对面具少年的不喜并不影响他们对马的欣赏。
见护卫们纷纷开始烧火取水,面具少年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大摇大摆地走进林中,不知做什么去了。杨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那匹马,目露思索之色。
杨晏从年轻时就吃镖行的饭,各路武艺不说全都熟悉,但绿林道上有名有姓的流派就那么几个。放着野路子的不提,凡是正经拜过师学艺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出其师出何处。
然而面具少年身手一流,招式之间颇有章法,似乎有师承来历,偏偏又透着野路子的灵活刁钻。实在怪哉!
杨晏从没听说过绿林道上有此号人物,年纪轻轻却作三十年前的打扮,明明身无长物,却骑了匹千金难求的大宛良驹。
杨晏摩挲着东家给自己的新刀,越想越觉得他身上透着诸多诡异之处,他奶奶的,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单机,记录下目前观察出的写文缺点:
详写略写有些把握不好,废话多
节奏感欠缺,读起来不清爽,文法没大毛病但是流畅度差些意思
故事切入点冲突不够激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慢热文或者人设的原因?)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吧,边码字边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