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往游客中心走去。
他心里不大高兴,想让工藤有希子帮他把证据交给警察,结果这对夫妻早就回酒店了,证据不能不交,他只得自己去找警察。
真是不想和那位独立解决案件的少年侦探碰面,对方还是和他一般大的中学生。
叹了口气,推门而入,习惯性扫一眼大厅,看到一个黑蒙蒙的长发背影。
他顿住,立时拐道弯往那边去,怕吓到人,音量压了压,“初季,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没注意时间。”新一走近那会她就听出来人了。
工藤新一心下第一反应是敷衍,初季除了练舞和画画,平时对时间是很敏感,他还想再问。
萩原初季扬起抹甜笑,抓着他手腕晃了晃,“新一,我刚才打你电话占线了,你在和谁打电话?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快别揪着她不放了。
工藤新一睨她一眼,顺她心意没追问到底,“和我妈打电话。”
手机里一条初季的信息都没有,担心地数落,“你上来怎么不告诉我?这么晚才给我打电话,天都黑了,要是我已经下山怎么办?”
“有案件你肯定不会那么快回去嘛。”萩原初季指着塑料瓶问,“证据?”
“嗯,你帮我拿去给警察吧?”工藤新一没等初季答应,把手帕包着的塑料瓶塞她手里,“警察在二楼,我在这等你,谢了。”
萩原初季无奈摇头,拿着证据上楼找警察,想让这两位侦探先生提前见面还真难啊。
工藤新一在初季刚才的位置坐下,时间还早,但天已经黑透了,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的,他想到什么,往走廊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吵吵嚷嚷地从储物柜拐到走廊,服部平次察觉到身后另一头的走廊尽头有人,侧头瞥向自动贩卖机前戴帽子的少年。
“哐当”一声响,少年压低帽檐,弯腰取走饮品,没急着走。
服部平次很确定对方刚才也看过来了。
原来是他,一直领先一步的那位少年侦探,看不清脸,不着急,以后会在推理舞台上再会的。
服部平次看到大门,只想快点离开。
远山和叶不解,怎么平次脚步突然加快,自己要跟不上了,着急地喊,“平次,等等我。”
服部平次正暗自郁闷自己输给别人,一时忘了远山和叶的脚还没好,回身半蹲在她身前,没好气地命令道,“上来,我背你下山。”
远山和叶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趴上去,她一高兴就想和服部平次说点什么,摸摸头上的帽子,她问道,“平次,你没注意到我的帽子吗?”
“哦,看到了,你刚买的?”
“不,是一个漂亮女生给我的,说是谢礼。”远山和叶的语气像是做了好事等他来问的意思。
可惜听的人没有领会,表示怀疑,“哈?你去拿个手机也能帮到人?是别人看你大冷天不知道戴帽子才好心给你的吧。”
服部平次不满地翻白眼,像个笨蛋一样,脚扭伤了还不肯回酒店休息,大冷天非要呆在雪地里。
“才不是,我看那个女生很难过……,不,说消沉更准确,我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帮忙,她一下恢复正常,我以为是我误会了,直到她要送帽子给我,我才知道自己一开始没误会。”远山和叶边回忆边将来龙去脉告诉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注意着脚下,分神听背上的人说话,“但是,你下去的那会怎么还有人在一楼逗留啊?不奇怪吗。”因为命案,滑雪场今天提前一小时歇业了。
远山和叶音量拔高,在服部平次耳边解释,“笨蛋——,她和我一样在等她的朋友。”
“是你和她聊天,又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啊!”服部平次耳朵快要聋掉,气得又翻了个白眼。
那会还在游客中心等人的,也只有那个少年的朋友了吧,服部平次没告诉远山和叶自己的推测,开始数落起远山和叶太拼命练习导致脚扭伤的事。
—
工藤新一快步走回大厅等萩原初季,眼里浮现出遇到同类的兴奋笑意,他有预感,刚才那个少年以后肯定还会再遇到,他们可都是想成为侦探的人。
听到萩原初季下楼的脚步声,工藤新一起身过去,把刚才买的饮品放到她手里,“拿着暖暖手再戴手套。”
冰凉的手忽然接触到热源,贪恋地握紧瓶身,萩原初季低头看了眼,是她喜欢的热可可。
手太冰,直接戴手套要很久才能捂暖。新一真是越来越细心了,以前他还没周到到这种程度,最多让她赶紧戴上手套,不愧是未来的少年侦探。
若是工藤新一能听到初季内心的想法,大概会被她无语到,用这样不费脑的事和侦探才能联系起来,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夸奖。
现在才发现他这么细心,更让人郁闷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因为下午的暴风雪,下山的路不太好走,各怀心事的两人没什么心情闲聊。
工藤新一还在想那个中学生竟然能独立破案的事,看来他需要涉猎更多知识领域,下一次见面,他不会再落下风。
暗自在大脑中计划完回家后需要拓宽的知识领域,他偏头看看一直没说话的初季,很有自觉地戴好了围巾、手套、帽子,面色红润,眼神清明,看来没有再烧起来。
工藤新一放心了些,走几步,他又看了眼初季的帽子,皱眉回想片刻,问她,“初季,你刚买的帽子?”他刚才去商店问滑雪包的时候,旁边的架子上就挂有这顶帽子。
“嗯,遇到个很可爱的女生没有戴帽子,就把帽子送她了,天气太冷了嘛。”回忆起远山和叶马尾上那标志性的蝴蝶结绑带,萩原初季弯弯唇,来滑雪场不乖乖戴帽子会生病的。
工藤新一稍稍一想,就记起刚才那个少年身边的女生,头上的帽子确实和初季这次拿来的一模一样。
“新一,今天那个演员,就是箕轮先生,他是怎么被害的?”
萩原初季从自我怀疑的情绪脱离,头脑清醒后不禁想到,就算已经无法挽回,依然有必要了解清楚这次事件和她记得的有什么不同。
“箕轮?死者叫尾崎诚雄,这个案子相关人员里没人姓箕轮,初季你听谁乱说的?”
工藤新一不知自己的这段话有什么问题,让初季这么紧迫地盯着他追问。
“那过程呢?杀人手法是什么?快告诉我!”
初季在意,他便把这次案件说得更详细,当然,略去了另一个少年的风光。
萩原初季听到几乎一模一样的杀人手法,人和动机却变了,心里说不上是何种滋味,只觉得很荒谬。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相遇了,同样的过程,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还真有另一个雪女传说,初季你没记错,是你小时候听过吗?”今天工藤有希子来给的提示就是另一个版本的雪女传说。
“新一,我发现有些事是不能被改变的。”萩原初季埋头往前走,语气没多少失落,她独自纠结没有任何意义,她知道,这次只是再确定一次事实。
即使今天她想起来了,一问新一发现不是记忆中的名字,她也不会认为有可能发生案子,就不会继续提醒新一。
这么多变量叠加,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如何?
工藤新一:“你想改变什么?”
沉静的语气透着异样,初季偏头,一时无言。
工藤新一和她对视,眼里的锋芒掩下,重复的语气温柔了些,“初季,你想改变什么?”
“很多,好像有点贪心。”
“是我无法帮忙的事吗?”
“现在是……”
“你信任我吗?”
“当然。”
她在新一面前,自在舒适,不需要思考太多,除了异能和未来,她没有任何事需要瞒着新一。
正因如此,日复一日,反而异常难熬。
“我也一样,初季,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别人取代不了。”工藤新一以前还没底气说这话,但这两年他们的生活交织在一起,他有这自信。
更何况他有心了解,有心算无心,这是忙于工作的那两位哥哥也比不了的。
“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有压力,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对你不会有误会。”
他想成为侦探,初季想成为芭蕾舞首席,在别人眼里被打上「优秀」「自信」的标签。
那些努力得不到回报的消沉没人了解,只有对方在意。
以后大概还会看到对方为了理想跌得头破血流的狼狈模样。
太熟悉,太了解,有什么理由让初季瞒他这么久——
时机未到。
“好意外,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居然连问都不问她是什么事吗?不求证,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
“初季,我只对你这样。”
他有自己的猜测,但初季已经把弓弦拉满了,他不能再让她把自己绷断了。
静默片刻,初季倏而轻笑出声,“我要好好感谢妈妈。”
“什么?”
“写夸夸小作文那次想和你绝交,还好妈妈拦住我了,差点错失一个这么体贴的幼驯染。”
不止体贴,还很温柔,偶尔依旧讨人厌。
“哈哈,那我得感谢爸爸,帮我留住一个这么合拍的幼驯染。”
默契不是与生俱来的,是他和初季主动靠近对方的结果。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继续前行,中间克制地留了一点空余,厚实的羽绒服才不至于紧贴在一起。
“说真的,早知有今日你还和我打架吗?”
“我没和你打过架,是你非要动手,我总不能一点防卫不做,傻傻地站着等你打。”
“你的意思是我有错在先?”
“我没这么说过。”
“你话里就是这个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揪着我头发把我扑在地上打还有理了?”
“你这造的什么谣?我没把你扑在地上打过。”
“三岁,午睡起来,我不肯陪你玩医生看病游戏。”
“……哈?”
“三岁的事你都记得?”
“工藤新一你是人吗?”
“我不记得,不算。”
“喂喂!三岁都多大了,谁跟你一样,小时候什么事都不记得。”
“是你的大脑太离谱了吧,才不是我的问题。”
……
有些习惯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偶尔的争辩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少女清甜的声音飘远,隐入黑夜的雪山徒留一片空寂,雪地上两排活泼的脚印增添了些许人气。
—
作者有话要说:初季当年被迫写了500字夸工藤新一,纯夸不能重复,不懂事时主打就是一个互相伤害,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