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气氛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初季撅起嘴，“你们为什么像在审犯人，你们玩吧，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按住要起身的初季，萩原研二趁机挪到初季身边，揽着有小脾气的妹妹，笑着安抚，“你想多了，小阵平不是一直这样吗？喜欢板着脸，聊天跟审犯人没区别。”

这什么刻板印象！

松田阵平额角狠狠一跳，他忍！

今天特殊情况，他暂且不计较。

萩原研二笑容灿烂，眼神愈发温柔，声音还带了点委屈，“初季才上中学就不喜欢我们了吗，和哥哥聊几句就要走，好伤心。”

“就是随便问问，你上中学后我们都没怎么关心过你。”松田阵平上道地打配合。

“还是算了吧，你们天天像这样关心我，我可承受不来。”初季皮笑肉不笑地拆台，她脑子不清醒了才会看不出问题。

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既然问起，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小阵平这张是因为看到别人这么拍，我才和新一这么拍的。”

初季没好气地瞪了眼松田阵平。

“都多大了，我又不是不会走路，平时干嘛让新一背着我玩。”

这么问是把她当三岁小孩了吧。

她瞄一眼桌面上萩原研二的手机，神色变得犹豫，没敢抬头，“平时好像没靠这么近吧，我不记得了。”

自觉太没底气，提高音量找补，“每天都一起回家，谁会天天注意这些。”

松田阵平没完全放下心。

萩原研二看出端倪，不打算再问，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初季还没有自觉，萩原研二心情复杂地开口提醒，“你们不能有肢体接触，谁主动都不可以，像这样挽着哥哥也不可以，拥抱更不可以。”

说得清晰明了，不给初季钻空子找借口的机会，他对初季能干出来的事，有些心里没底。

初季听懂了，只要是肢体接触就不行，她嘴角耷下，哥哥和妈妈一样，担心她和男生太过亲近，只不过哥哥比妈妈的要求还更严格些。

可是和新一肢体接触真的很难避免啊，她眼巴巴地问突然没有笑容的哥哥，“那什么时候可以？”

萩原研二扶额叹息，这个问题真是……

抬手敲敲那暂时还单纯着的脑袋，“等你不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我回去睡觉了。”初季撇撇嘴，哥哥不肯告诉她，没意思。

松田阵平一直没插话，等初季离开后看向好友，“就这样？”

“不然呢，你还看不出来吗，初季喜欢，只是她还没意识到。”萩原研二也想再多说些，但说了没意义，他们只是旁观者，干涉不了初季的想法。

松田阵平觉出意思不对，不可置信地确认，“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居然没拦着？”

萩原研二颇感新奇地笑出声，“小阵平你在说什么？这种事要怎么拦？我最多能让那小子答应我高中前不能和初季谈恋爱，可如果初季自己喜欢你会拦着吗？”

松田阵平梗住，他确实拦不了，也不会拦。

顿了两秒，松田阵平手肘撑着膝盖，倍感糟心地憋出一句，“他和初季不合适。”

他没经验，但不代表他不懂。

“不错嘛！小阵平居然已经考虑到这方面了，哪不合适？”

松田阵平的反应难得一见，萩原研二没料到他能在初季的感情问题上听到幼驯染的吐槽。

“侦探和艺术家？一个三天两头往案发现场跑，一个天南海北找灵感画画，这怎么继续下去？”

不等人接话，继续表达不满，“那小子跟着优作先生在案发现场的样子你没看到吗？他怎么会把初季放在第一位。”

松田阵平不悦地冷哼，最好连高中恋爱都不要有，免得初季失恋还要伤心一场。

他实在不看好这段刚萌芽的感情，工藤新一也许不用成年，自身锋芒就掩盖不住了。

当侦探他欣赏，当初季男朋友不行，意气风发的少年，容易骄傲得找不着北。

“哈哈哈哈，只有前面的我赞同。”

阵平，初季已经变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萩原研二常常觉得他们兄妹两有很大差别，相比他顾虑重重地走一步看一步。

初季下定决心想做的事，没有什么能干扰她完成，锐意进取，清晰规划未来。

现在还多了执着，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想让初季找一个事事以她为先的伴侣吗？我才不信。”

萩原研二惆怅地叹气，松田阵平真是老样子，护短又偏心。

他不否认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当然也偏心自己妹妹。

“走到一起很容易，坚持下去才是最难的。”

“他们年纪还小，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小阵平别太担心了，初季没我们想的那么脆弱。”

萩原研二明白他的担心，但有些事只能初季自己经历，“阵平，我们不能护着初季一辈子。”

松田阵平嫌弃地瞥了眼萩原研二，不满他对此事的态度，“嘁，说不定小不点和你一样，到时候也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好话？”萩原研二无奈摊手，他好像没有玩弄过别人感情吧？感觉不合适的都有好好拒绝。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这是担心初季被骗。”松田阵平懒得再说他的事，桌上的模型有意思多了。

萩原研二无言以对，小阵平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你知道吗？

—

6月中旬，高尾山。

美术部这次集体写生活动是自愿参加，高尾山上山的路线有好几条，神田千香带了几个部员走另一条路找地方写生，剩下的人跟着上木修治直接上山顶平台。

“萩原学姐，工藤学长，我们要去吃午饭，你们要一起吗？”扬声询问的是今年新加入的一年级部员三口羽智。

萩原初季记得这个学妹，回家路上碰到总是朝气十足地问好，她是有绘画功底的，这次写生也跟着来了。

“初季，去吃饭吧，我饿了。”工藤新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走吧。”萩原初季回头对学妹笑道。

她收起速写板和笔筒就能走，因为要爬山所以没拿水彩画架之类的，今天只打算练风景素描。

山上有家茶屋，工藤新一和萩原初季找位置坐下，各自点了份荞麦面。

“是不是很无聊？劝过你不要来了。”萩原初季轻笑一声，接过工藤新一递来的湿巾，把画画时沾到手上的痕迹擦干净。

这家店空调温度太低了，工藤新一从包里拿出初季的薄外套递给她。

“不无聊，我又不是干看着。”他偷瞥一眼正低头穿外套的少女，语气如常地否认。

他坐在初季身边静心思考的感觉挺好的，初季认真画画，等他回过神时，初季的画纸上总有赏心悦目的变化。

他很难确切形容待在初季身边的那种感觉，但能肯定的是，他很喜欢两个人待在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

萩原初季穿好外套，看到工藤新一等会吃面要加的调料在她这边，顺手推到对面，拿起茶壶倒两杯茶，递一杯给他。

初季想起早上画画时注意到的事，“之前你对着手机想什么呢？”

她偶尔会转头看一眼，正好看到他沉思的模样。

“是国外的一个新闻让我有点在意，威力很大的液体炸.弹出现在……”

店员端上两份荞麦面，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话。

眼前热荞麦面里的一抹绿色让他眉头不自觉皱起，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表情十分嫌弃。

萩原初季闷笑出声，拿起公筷将他碗里的秋葵夹到自己这边，接上他未说完的话，“液体炸.弹，然后呢？”

工藤新一眉头一松，眼中笑意明快，接着道，“好几个国家出现过，我刚才能搜到的新闻里，液体炸.弹每次出现都有共同点。”

“共同点？目标都是一些政客或者有社会地位的人？”萩原初季咽下嘴里的面，抬头问道。

几个国家都出现，还能上国际新闻的事件，她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对，但还有其他目标。”工藤新一看了眼初季，没再继续，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萩原初季小口吃着面，想了想又问，“负责追捕这个犯人的相关人员是不是出事了？至少见过犯人的都死了？”

工藤新一嘴角弯起，“没错，其实有几次差点将这个犯人抓住，但每次都被他用炸.弹逃掉了。”

“可能是警察落入犯人圈套了，这已经算是公开挑衅了吧？这样有头脑的犯罪分子，要将他绳之以法不容易。”萩原初季喝口茶，夹起秋葵一口吃下，她还挺喜欢吃的，工藤新一这么讨厌真是太可惜了。

工藤新一提起之前看过的其他跨国犯.罪案件，兴致勃勃地和初季讨论成功抓捕的案例。

三年级的社山美居和其他部员坐在另一张桌子，她的视线范围能把斜对面那桌看得很清楚。

明明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却处处透着亲密，她忍不住感叹，“他们两个居然还不是恋人。”

三口羽智也在偷瞄，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瞬间意会，赞同地用力点头，“刚才萩原学姐问我要不要一起坐下，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上木修治愣了下，“他们对后辈也不凶吧？”

“不是因为这个，上木学长你不懂，我每次看到工藤学长和萩原学姐，都觉得加入会打扰他们。”

社山美居补充，“不小心打扰了，最后也会觉得自己多余。”

三口羽智嘿嘿嘿笑了，眼神放光地看着斜侧方，“他们在一起时，两位前辈都会变得不一样，放学路上的萩原学姐真的非常可爱！和平时教我画画时的温和有礼完全不同。”

上木修治听到这话，好笑地摇摇头，他不懂？那两人平时如何相处他再清楚不过，岂会不懂。

想起之前无意看见的东西，他心底怅然，面上却是轻松的笑容，“社山学姐说的是啊，这两人居然不是恋人，真让人着急。”

月初轮到他值日那天，去美术室时有些晚了，萩原初季东西在人却不在。

就在他坐下没多久，萩原初季的书包突然倒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

他走过去想帮忙捡起，其中有一本摊开的素描本，他蹲下凑近些看。

细腻的笔触，头发丝和衣服褶皱上的细节都十分用心地刻画了。

安静的教室里没有一丝风，有些闷，空气不流通的感觉让他呼吸渐渐加快，身体需要更多氧气才能保持清醒。

一瞬间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呼之欲出的答案，最终让他做了一件他以往绝不会做的事。

他拿起素描本，不，说是素描本也不准确，这是自制的本子，并不是同一种规格的纸，只不过纸张大小相同才没马上看出来。

一张张翻过，前面多是草稿、废稿，然后是练习画的素描和速写，还有不知为何没完成的半成品。

翻到后面，有一张精致的水彩画，和初季平时的绘画风格不一样，更梦幻浪漫的色彩运用。

这个本子，或许该叫「工藤新一练习本」。

形态各异的工藤新一，全身、半身，或仅是一双眼。

少年耀眼的笑容跃然纸上。

上木修治沉默地收拾好，将书包放回原位，离开美术室。

有些事，努力是没有用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当事人，大家都知道xql双向暗恋了hhhh

松田阵平：保护型家长，一次谈到老最好，不用体会爱情的苦。

萩原研二：试错型家长，多谈几次有利成长，不多试几个怎么找得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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