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初季和工藤新一到附近餐厅先吃点东西，两个小时后初季还有晚会彩排。

萩原惠美要把初季的奖杯奖牌放回酒店，再拿一些晚会需要用的东西过来，叮嘱女儿吃完不要贪玩，早点回剧院彩排，自己去结账先一步离开了。

剧院外广场，萩原初季坐在长椅上晃着腿，挖了一口酸奶开心地吃下，喜上眉梢，凑近工藤新一，“是谁得了金奖啊？”

“萩原初季。”

“那这次比赛的选手有几个啊？”

工藤新一知道但不想回答，这段对话已经重复第三遍了。

伸手掐着初季凑过来的脸，语气平平念稿似地吹捧，“萩原初季最厉害，有这么优秀的幼驯染我真是倍感荣幸。”

“可以了吧。”工藤新一放开手，将初季的头摆正。

萩原初季勉强放过他，得意地哼哼，“太没感情了，一点都不真诚。”

工藤新一无言以对，“真是的，就这么高兴吗，你上次也是一等奖。”

“当然！我一开始以为最好的结果是铜奖，所以现在的结果完全就是惊喜！就像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穿的外套口袋里竟然有几张一千円那样惊喜！”

萩原初季难得一见地手舞足蹈，语气激动，工藤新一大大地叹了口气，伸手到萩原初季的腰后虚虚抓了一把。

“干嘛，不能随便乱摸！”工藤新一手伸的这个位置有点危险。

“我只是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有尾巴翘起来了。”工藤新一嘻嘻一笑，说完立刻起身跑开。

“工藤新一！！”

萩原初季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追着人跑，气得想要打他。

两人都跑累了，直接坐在草坪上休息。

工藤新一望着阴沉的天空，语气寻常地问，“这些提供奖学金的学校哪所比较好？”

萩原初季不解地瞥了眼身侧之人，“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随便问问，好奇一下超——厉害的萩原初季选手更心仪哪家不可以吗？”工藤新一不太正经地开玩笑，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萩原初季嘁了一声，简单和他介绍这些学校的实力，又挑了两所她以前很想去的学校给工藤新一详细讲讲。

回忆起从前对芭蕾满腔热情的日子，内心颇为感慨，一个人的经历对未来选择的影响真的很大，有时候规划得再好，也挡不住意外发生。

工藤新一得到想要的答案，站起身让初季回剧院彩排，伸手拉起她，“你该进去了。”

萩原初季伸了个懒腰，和工藤新一走回剧院。

每年颁奖礼后的晚会是一年一度的芭蕾盛会，有许多明星舞者表演节目，萩原初季跳完开场舞去换下演出服，下台找到工藤新一和他一起看后面的演出。

萩原惠美下午送了东西过来，没停留，应工藤有希子的邀请去酒会玩了，临走前拜托工藤新一帮忙照看女儿。

萩原惠美多年印象中，工藤新一比自己女儿靠谱懂事多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考虑到女儿的一些前科，最后还是特意叮嘱，让工藤新一不要太顺着萩原初季，早点回酒店休息。

场内黑压压一片人，只有舞台上亮着刺眼的灯光，初季疲累地打起哈欠，她今天情绪激动，后来又彩排，现在看到不感兴趣的表演，禁不住困意上涌。

工藤新一注意到初季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侧头问，“困了？要不要先回去？”

一阵微热的鼻息忽然喷洒在初季下颌，她脊背霎时僵住，不由自主放轻呼吸，不敢动脖子。

剧院内的音乐声很大，新一估计是怕她听不见，刻意对着她的耳朵说话，嘴唇一张一合带来的热气喷洒在耳垂，那一片皮肤快要烧起来了，根本没空注意新一说了什么。

工藤新一奇怪初季怎么呆呆愣愣的，久久不见她回答，伸手拍拍初季手背，不料初季被惊得一激灵，下意识转头看工藤新一，完全忘记此刻不能转头。

“！”

两人都因为这个意外懵了两三秒，初季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后撤，着急地用手背擦他的脸，还不忘小声解释，“新一，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回过神来的工藤新一立刻握住初季还蹭在他脸上的手，没忍住用力捏了捏和他完全不一样的柔软掌心。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出言安抚慌乱的初季，“没关系，不用擦。”

话音落下，自己却伸出拇指摩挲着初季手背，摸到一点湿润，拉着自己袖口在这个位置擦拭，直到初季手背再无一点湿润。

初季心脏突突地跳动，不止耳朵，脸上也热起来，她想让新一不要擦了，手还想躲，但好像躲了会更奇怪，于是硬生生忍着没动，等新一擦干净放开她。

工藤新一很快放开，声音镇定地又问一次，“要不要提前回去休息？”

初季摇摇头，心底庆幸工藤新一没拒绝，脸上热度降下来前自己一点都不想出去。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到舞台上，不去想刚才的意外。

工藤新一也不想现在就走，他因为脑海里自动跳出的想法，耳朵在烧，脸颊直冒热气，观众席的昏暗是最好的遮掩。

他不再开口，认真看起表演，努力屏蔽那些时不时冒出的词语。

「Q弹的。」

「好软。」

「有些润，是因为刚才喝水了吗？」

工藤新一暗暗唾弃自己，就是一次没有感情成分的触碰而已，他一个人在这激动什么。

他缓慢吐出口气，不再看舞台，集中注意力分析身边观众的职业和其他信息，让大脑思考起来才会没空去想刚才的触碰。

不知过去几个节目后，初季早已将刚才的意外抛到脑后，她再也顶不住困意，趁着节目间隙说，“我想回去了。”

工藤新一也已经恢复正常，至少面上如此，“那走吧。”

夜间气温降得厉害，出了剧院迎面吹来一阵夹着水汽的冷风，工藤新一在萩原惠美给他的手提包里拿出外套递给初季。

等初季穿好，两人步行回酒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明天的出行计划。

剧院离酒店不算远，但因为地处繁华地段，街道旁的商店餐厅酒馆，鳞次栉比地排列着。

初季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停在一块招牌面前站定不动。

“不行。”

工藤新一都懒得看那块牌子写了什么，他这几天路过多次已经记住这条街的布局了，能吸引初季的就只有一家冰淇淋店。

这家冰淇淋店放了块招牌在门口宣传，初季前几天有比赛时还能克制，今晚心神松懈后，口腹之欲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吃一份。”初季打着商量。

工藤新一都要被她逗笑了，“原来你还想吃两份？半份都不行！”

“最小份。”初季开始讨价还价。

工藤新一毫无退让的意思，再次重复，“不行。”

初季瘪着嘴，看看美味的冰淇淋图片又看看讨厌的人。

工藤新一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双水润透亮的眼睛，试图和初季讲道理。

“今晚天气转凉，现在也很晚了，你吃完很可能会胃不舒服，明天不是要出去玩吗？如果胃不舒服明天你就只能待在酒店了。”

初季扯着工藤新一手臂，将他拉到图片面前让他看，“真的很小一份，没关系的！我可以含在嘴里等冰淇淋完全化了再吃下去，或者我回去喝杯热茶？”

含在嘴里又是什么奇怪的原理？？

“冷热交替不舒服的概率更大吧。”工藤新一很无奈，初季总有一些奇怪的歪理。

初季准备比赛期间吃的都是家里配好的健康低脂餐，蛋糕和冰淇淋这些小零食她很久没碰了，这几个月其实不是完全不能吃，但是吃了就会越来越想吃，她一般不开这个头。

新一说得有道理，再等一晚也没关系，初季皱皱鼻子，用万分失落的语气叹道，“那我不吃了，我们回去吧。”

初季难得这么听劝，工藤新一反而有些不习惯，看她这失落的神情，心里斟酌着，只吃两口也没事。

“我和你一起吃，你尝个味道就好了，等会不许耍赖。”工藤新一伸手拉回要走的初季。

“我请你吃！”初季立刻眉开眼笑地冲他说。

事情似乎不太对，工藤新一感觉自己走进初季设的陷阱了！

萩原惠美很有先见之明的提醒，不知是太了解自己女儿还是太清楚工藤新一对女儿的纵容。

工藤新一气闷地看着跑进店里的欢快身影，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踏进这家店。

明明他刚才还记得，现在为什么又开始顺着初季了！

初季拿着一个迷你纸碗装的冰淇淋三两步跳到工藤新一面前，喜滋滋地捧在掌心给他看。

“不是我多买的噢！店员小姐姐认出我，还夸了我跳的舞，然后偷偷问我还想吃哪个口味，所以我才多了半个冰淇淋球。”

工藤新一视线掠过一点都不迷你的迷你冰淇淋，更郁闷了，刚刚他就应该跟进去看着初季买，毕竟是开在剧院附近的店，他竟然没考虑到有可能会认出刚获奖的选手。

工藤新一直接拿起初季手心的冰淇淋，在初季抗议前开口，“我帮你拿着，以防你偷吃。”

初季蔫吧了，怎么又被新一猜到她的小九九。

这里走几分钟就到酒店，工藤新一感受到手中纸碗透出的冰凉，打算回酒店再吃，不用在外面吹着冷风。

电梯里，工藤新一直接按了初季所在的楼层。

“去你那里吃不就好了，吃完我再上去。”初季眼巴巴地盯着顶端有点化了的冰淇淋，她和妈妈因为住的是套房，比新一的单人房高了7层。

“很晚了，一个人太危险。”

“噢……”

初季打开房门，拉着工藤新一到沙发坐下，“快些，冰淇淋要化了。”

她拆开勺子，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块奶黄色的冰淇淋递到工藤新一嘴边，期待地看着他，“快尝尝看，我特意挑的柠檬味，小姐姐说这个清爽不甜腻。”

工藤新一就着她的手吃下，入口偏酸，但也带了点甜，十分清新的味道，很合他的口味。

他能满足于柠檬味里的微甜，但初季可就不一定了，这点甜味对初季来说相当于没有。

他咽下冰淇淋，接过初季还举在他面前的勺子，问她，“很好吃，怎么挑这个口味？”

“你只让我尝一点点，当然要挑你喜欢的了，不过小姐姐送我的那半个，我选了很甜的桃子味，所以……”初季说着已经舀起一大勺冰淇淋吃起来。

“所以？”工藤新一看初季眼神闪烁，心有预感。

“所以这半个球让我全吃完吧？”

工藤新一就知道会这样，虽然初季特意选了他喜欢的口味让他很高兴，但是今晚他绝不会再重蹈覆撤了！

“今晚跳完群舞你只吃了一块面包，饿不饿？”他问了另一件事。

初季摸摸肚子，“好像还好？不算特别饿。”

新一该不会是想让她再点些东西吃吧，这么晚了，她真的不想吃。

“那就是饿了，面包消化掉了。”工藤新一没被她的话误导。

初季反应过来新一想说什么，空腹吃冰，太刺激肠胃。

初季丧气地看着她已经吃了一大勺的冰淇淋，新一提醒了两次，前科不少的人无法辩驳，放下勺子，“知道了。”

这样下去不行，太没出息。

工藤新一在心底唾弃自己，动作很诚实，将冰淇淋递过去，妥协道，“最后一小口。”

他也不想这么管着初季，但是初季十分嗜甜，对蛋糕、冰淇淋这类甜食吃起来一点自控力都没有。

初季把勺子舔得干干净净后乖乖放下，拿出手机回复祝贺她得奖的信息。

工藤新一接着吃剩下的冰淇淋，想到前两年的事，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六年级夏天比完赛，突然有一天初季肚子疼请假了，初季给家里人的解释是前一天放学时去吃了冰淇淋。

他放学后去看初季，萩原惠美突然拜托他以后帮忙控制初季吃冰淇淋的量，倒不是责怪他的语气，更像是对小女儿不听话的忧心，他当时一头雾水地应下，顺着话茬问了几句初季身体情况。

初季在卧室看到他时惊讶又慌乱，因为初季发过消息让他不用来看她，她已经好了。

工藤新一看到这奇怪的信息怎么可能照做。

看初季的样子再加上萩原惠美的话，他问初季前一天放学到底做什么去了。

初季前一天说的是要和哥哥吃饭不和他一起回家，结果第二天病得没能上学。

以前也有偷吃的时候，但肚子疼一阵就过去了，还没有过这么严重。

初季还想隐瞒，他一句句堵回她找的借口，在他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后，才终于得知这次生病的缘由。

初季自己去吃了4块蛋糕，3份冰淇淋，还吃了2个鲷鱼烧。

他直觉有异，这个食量对初季来说太大了。

但是初季信誓旦旦地表示下次不会了，这次只是因为下午的体育课消耗大，再加上因为比赛很久很久没吃甜食，所以才一下吃多了。

工藤新一小学涉猎的知识领域有限，想不出别的原因，初季又因为他的态度很不高兴，明知理由不对也没法再问，只能相信。

而初季那次过后直到现在，确实再也没有一次性吃很多甜食了。

他将空了的纸碗丢进垃圾桶，暗自提醒自己这几天要看好初季，不让她报复性地吃甜食。

“啊！妈妈今晚不回来，睡你家这边的房子了。”初季看着手机喊道，欲哭无泪。

陌生的房间和床让她睡眠很浅，如果今晚是她自己睡这个套间肯定会中途醒来，看来注定要睡不好了。

“新一你要不要睡那间房？妈妈明天也不回来，而且今天也全换了新的床品。”初季看到隔壁房间的行李都不在了，打起工藤新一的主意。

这是他今晚第几次郁闷了？

工藤新一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初季额角，“不行，都中学二年级了，你好歹有点男女防范意识啊。”

初季理直气壮地嚷嚷，“新一又不是别人，而且这是两间房！”这和她跟哥哥在家睡两间房没什么区别。

工藤新一不同意初季也没强求，“那你明天要记得早点叫我起床。”

“好，你等下不要再出去了，记得反锁以后拴上防盗链。”工藤新一瞥见卧房也有门锁，又道，“睡觉前也要把房间门反锁。”

这家酒店安保做得很好，但小心点总没错。

“知道了，妈妈已经对我说过啦。”

初季双手推着工藤新一往门口走，“快回去洗澡休息吧。”

工藤新一今天陪她跑了一天，不比她轻松多少。

“有事就打我电话，我马上上来。”工藤新一离开前再次不放心地叮嘱初季。

“我是中学二年级，不是小学二年级，工藤同学别操心啦，我能照顾好自己，晚安！”初季笑眯眯地挥挥手。

“晚安。”工藤新一帮忙关上房间门，转身走到酒店走廊，自己也笑了。

初季好像也没那么不省心，他怎么总是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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