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完全沉寂下的青山林里,山脚下的小院,烛火通明,气氛诡异。
“娘亲!”
听到院外边传来的声响,凌安首当其冲,一眼便看到被一众骑兵拥护在前的宁夏。
不单只娘亲平安归来,三哥和白敛也没事。
宁夏上前,抬手拍了拍凌安的脑袋。
一直处于焦虑惶恐的少年,霎时红着眼眶不敢说话,
愧疚和难堪将他紧紧包裹住。
“对不起娘亲,我们知道错了……”
看着娘亲因他们而身陷虎穴,三个少年站在原地,羞愧地低下头,深刻反思自己。
全部人都没出事平安回来,宁夏紧绷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到原处。
凌天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眼角不安地瞄向宁夏,见她神色正常倒不像是隐忍怒气和生气的模样,少年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娘亲,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这是他们兄弟几个犯错了之后,惯用的道歉方式。
凌云一路跟在宁夏身后,一直回到家都不敢说话,此时也是学着凌天的样子,用眼角偷偷瞄她。
宁夏抬眼扫了兄弟三人的模样,哪能还不知道他们心底打的小算盘。
认错的时候干脆,知道错了,下次还有这种情况,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得了,孩子也不是温室里养的花,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她总不能管着他们一辈子。
想到这,宁夏的神色不由得严肃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希望你们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做,多的我也不说了。”
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再揪着不放也没有意思。
经历这件事,宁夏算是明白了,这世道危险的事情多了去了,小家伙们总归是一点一点长大了,以后总是要走出这片小小的青山林,经历的只多不少。
凌天一看娘亲的神色,哪能不知道宁夏的意思,见她没有生气,松了口气的同时,挠着后脑勺,一副心大的模样,笑哈哈地说,
“娘亲你就放心吧,其实这次就算娘亲你没找过去,我们也还有第二个计划的,绝对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地而不顾的,哈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宁夏狠狠剐了一眼,僵硬地放下手,不敢说话。
宁夏上前就是一巴掌一个,朝着脑门呼了过去。
“再让我发现你们鲁莽行事,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算了。”
“哈……好…”凌天梢了梢后脑门,忙应声。
事情过去了就行。
这次这件事,也算是给三人一个教训,下次再有这事也不敢再鲁莽行动了。
宁夏将人挥退,没有继续训斥。
她现在还头疼怎么跟另一个解释,方才在林子里,碰上凌渊,那黑沉的面色……
后面简单解释的了一番,由着阿溪带路,凌渊又领着一众铁骑兵往龙虎山的方向去,趁热打铁,将这群为非作歹的山匪一举攻下,连根拔起,省得后边的麻烦事。
后半夜,天蒙蒙亮起之时,院外响起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坐在院中等了差不多一宿的宁夏,听到声响,跑了出去。
不出意外,看到高骑大马,风尘仆仆而归的铁骑兵们,领头的赫然是凌渊。
这天夜里,格外的热烈。
龙虎山一夕之间被人所灭,反抗不降者通通杀光,畏惧投降留其一命,静候发落。
次日清晨,雾起之时,龙虎山附近的村落,看到龙虎山所在方位的山头,冒出的滚滚浓烟,这才反应过来,埋藏在龙虎山的祸患被清除了。
一时间,雀跃声四起,有之更是涕泪交垂、泣不成声。
直到第二日看到从青山林上,声势浩大撤离的铁骑兵们,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朝廷派兵下来镇压清理了。
怀着敬畏感激之心的村民们,在铁骑兵离开的路上,又跪又拜,满心感激流涕。
……
不管怎么样,龙虎山一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宁夏这几日,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
凌渊自上次在龙虎山一事,因她不顾自身危险,深入虎穴而气恼,又因拿她无可奈何,而暗自生起了闷气。
这家伙生起闷气的时候,谁也不搭理,别扭着,话也不跟她说,就连宁夏这几日给他做了他最爱吃鱼香肉丝、麻辣兔头,都没能将人哄住。
可见这家伙真的生气了。
“吃饭了!”
落日余晖下,农家小院里,随着最后一道菜上桌,宁夏站在木桌前,擦了擦湿润的手心,冲着屋内喊了声。
这一声落下,屋内的几个少年不一会儿,就从里边出来。
“咔……”
偌大的院侧,身着粗布衣,沉着面色的男人,一言不发,埋首垂头,专注手中的活计,手中细细的竹片,随着声响放置在地上。
似乎是听见女子清脆的声线,男子手中干脆利落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随即又如没发生一般,继续自己的活计,
宁夏抬眼看向依旧埋首没动的男子,神色闪了闪,眼底含着似不易察觉的笑意,示意几个少年先坐,随即提步朝着还在别扭的男人走了过去。
“吃饭了。”
闷头做事的男人,在宁夏靠近的时候,便一直僵着背脊,面色越发的低沉,绷得紧紧的。
“嗯。”言简意赅,闷闷地应了声。
宁夏眼底含着的笑意,都快要盖不住了,“还生气啊?”
凌渊站起身,没有回应宁夏的话,越过她,径直走了过去。
宁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小声低了句,“……不该啊,还在生气?”
这都第三天了……
之前最多也就生气两天,怎么这次还在憋着?
站在一处,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的阿溪,默默挪开视线,抬手心虚地戳了戳,身侧站着的木头人追风。
追风偏头扫了她一眼:“?”
阿溪:“……”
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她不小心跟追风多说了两句,这不,一不小心,透露了夫人在龙虎山的时候,差点跟那土匪头子成了亲……
然后又那么巧,被大人听了去……
看着还不明所以的夫人,阿溪咳了声,讪讪地挪开了视线。
原本都要气消了的大人,知道这事后,又是暗自生起了气来……
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