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凌天,你等等我们!”
日夕之下,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小跑而走在山间小道上。
其中一个少年,步伐飞快,走在最前边。他后边追随着两个少年两个少女,四人面色皆有些焦急之色。
凌天的面色有些冷,听到后边焦急的声音,面色顿了顿,眉心皱起,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你们别跟着我了。”凌天回头,冷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话是真的。
他原以为李飞和赵槐来找他,是想开了,他们三人,还能像之前那般……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今日,就不应该出来!
赵槐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心底涌上一层说不明的怒意,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到底要做怎么样?我们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李飞听到赵槐的话,表情一愣,神色有些急了,赶忙拉了拉赵槐的袖子,焦急道,
“槐子你在说什么啊!你、冷静点……”
赵槐神色有些不耐烦了,他早便受不了李飞这狗腿,讨好的模样了,见他拉扯着自己,抬手就打掉他的手。
“李飞你他娘别碰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一个狗腿玩意儿!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冷静个屁!”
李飞被打落的手,僵在半空,听到赵槐不加掩饰、骂骂咧咧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李飞涨红着脸,僵直着脖子,冲着赵槐吼道,“赵槐你在说什么!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还……”
不等李飞话音落下,赵槐便冷哼一声,那双冷冰冰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李飞,陌生得让人不知所措。
李飞僵硬在原地,到嗓子眼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样的眼神太冷漠,也太恐怖,根本不像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赵槐……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赵槐,你、你怎么了?…”李飞顿了顿,目光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出声问道。
赵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转身,抬眼看向,站在一侧的凌天。
凌天看着两人吵闹,皱着眉头,正要劝阻,还没开口,便见赵槐扭头看向自己,他扭开脑袋,别扭的,不想看到赵槐。
赵槐却以为他生气,高傲的模样,不愿理会他人,表情更冷了,“凌天!你今天若是走了,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凌天一顿,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抿着唇,看着赵槐,一言不发。
赵槐冷眼看着他,两人久久对视,谁也不让谁。
“好。”良久,凌天低低地应了声,神色不明,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这回,轮到赵槐愣住了。
往日里吵架,他们总是会有一方低头认错,往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和好……凌天这般爽快的应声,倒是让赵槐没有料到,愣了好一会儿。
“凌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槐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说好。”凌天又道了声,那张俊逸的面容,冷硬了不少,敛下的眸子,遮掩去了眸底的受伤之意。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小丫头和赵桃香,听着三人,越吵越不对劲的样子,好像要从此决裂了一般。
赵桃香有些着急,看着哥哥赵槐黑沉着脸,眼神可怕得厉害,而凌天又冷着脸。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赵桃香不想哥哥跟凌天闹翻,赶忙伸手,悄悄扯了扯哥哥赵槐的衣角,压低声音道,“哥哥,你别生气啊……都是小事,你快认个错号了……”
说着,赵桃香又转头看向凌天,放缓声音,说道,“四哥,你也不要生气了……我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好相互认个错就好了……”
凌天脸色未变,转身就要走。
赵桃香有些着急,伸手去拽凌天的衣角,不让他走,“四哥,你别走啊!”
“哥!哥!你快跟四哥道歉啊!”赵桃香急得不行。
她不知道哥哥跟四哥怎么闹成这个样子,她只知道,若是今日让四哥走了,往后,她可能就跟四哥无缘了……
她喜欢四哥,等她长大一些了,她还要嫁给四哥的!所以,她不想四哥跟哥哥闹翻啊!
赵槐眉头皱紧,看着妹妹这幅低廉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起,伸手将她的手拽了回来,“赵桃香!松手!让他走!我们就当没他这个朋友!”
赵槐的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凌天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赵桃香没她哥哥的力气大,那只拽着凌天衣角的手,轻飘飘的,就被扯了回来。
“哥!赵槐!!你在做什么?!!”
赵桃香急得眼睛都红了。
凌天转身,提步,不一会儿,身形便消失在了山道的拐角。
“四哥!你别走!!”
赵桃香被赵槐拽着,抬头眼睁睁地看着凌天离开的背影,大声喊了好几声,也没能让凌天回一个头。
赵槐冷着脸,无动于衷。
李飞僵硬地站在原地,颇有些里外不是人。
小丫头还有些懵,没反应过来,这三人在吵闹些什么,凌天便直接走了。
她本来忙了一天的活,空闲下来,是来找赵桃香到山上挖野菜的,三月末这个时候,是野菜最多的时候。
只不过,两人约好出门,在路上恰巧碰到了三人,便听到三人吵闹争执着什么。
赵桃香原是欢喜遇到了凌天,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见三人吵的厉害,连劝话都没来得及说,三人就有要散伙的架势。
“哥!我讨厌你!!”
赵桃香红着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甩开赵槐的手,捂着脸,哭着跑了。
小丫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领着的箩筐,又看了看跑远了的小姐妹。随即,背上箩筐,追着赵桃香跑了过去。
李飞站在原地,沉默半响,看向赵槐,沉声道,“赵槐,你太过了。”
赵槐冷呵一声,“我这么久过了!你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何故在我面前指责我的不是!你以为你不是吗?”
他一声一声,丝毫不留情面,陌生得让人心惊。
李飞沉默着,说道,“我比你好太多了。”
至少他没有咄咄逼人,说些没良心的话……
赵槐连连冷笑,语如弹珠,声声入耳,
“惺惺作态!我只不过说的是实话!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简直可笑。我这都是为了凌天好!他自己之前带着我们去做的那些事儿,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不在村子里住,他是不怕,我们在村子里被孤立了那么久!你心里不也有怨言!你不说,还不让我说了是吗!我为了他好,不让他再这般执迷不悟得罪人!也能放过我们自己!这还不好吗?他往日里得罪的那些人,全都跑来找我们算账,我不兴认,我也不乐意再做……”
赵槐的话一声比一声有力,好像要把这些年全部的苦水,一次性全都吐出来一般。
可见,他心里这些话,憋了许久,一旦闹翻,一发不可收拾。
李飞越是沉默了。
这些话,来来回回,无非就是凌天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全都让他们背锅了,赵槐心里不乐意,又忍着不说,这会儿有导火线了,才将这些事引爆……
“赵槐,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李飞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许久,只说了怎么一句话。
赵槐冷笑,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李飞,好像把人看穿了一般,无声地在说着,他的虚伪作态。
李飞扭头,狼狈转身离开,不再与之争辩。
实在是荒谬……
他们三个人,最终竟是因为,最初的信念而离开的……可笑。
看着李飞仓皇离开的背影,赵槐有些出神,怔怔地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