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偷情
江舒涵一行人回到村里, 不少人正在地里干活, 看到他们回来, 齐齐围过来。www.xinghuozuowen.com
“你那千金菜卖多少钱?”有人问。
江舒涵笑盈盈开口,“三十八文一斤。”
三十八文!!!众人齐齐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 最便宜的时候,好像才一文一斤吧?就这还不好卖。”
千金菜一般人都挑嫩的买,一个不小心长老了,根本没人买。
江舒涵掰着指头算给大家听,“我那两亩地天冷的时候得烧炭,一个棚子每天要烧六斤炭。十个棚子就是六十斤,一斤无烟的炭要六文, 整整要烧五十天, 光炭火就要烧掉十八吊。再加上透明油纸和油纸就花掉了五吊。这还不包括那些竹竿和种子钱。”
大家听她将账算得清清楚楚。也都听清了, 除掉所有本钱,她这次种的两亩地一共能得五十吊钱。
五十吊啊。她们种水稻,一季也不过才得三四吊钱, 这还不包括种子钱。
一下子就翻了八倍还多, 大伙能不心动嘛。
大家齐齐围到江舒涵身边,“柱子他娘, 你带我们吧。我们也都是刘家人。”
虽然江舒涵有心要教大家,但是她不会这么快就答应。
有时候适当的拿乔非常有必要。人对轻意得到的东西往往不懂得珍惜。
江舒涵打着哈哈,“再说吧。再说吧。”
大家听她没有直接拒绝,转了转眼珠子, 猜到这事有戏。只是人家种地的法子不可能白白给你,所以她得看大家诚意。
江舒涵卖到钱,特地做了一桌好菜,邀请刘木生一家过来吃饭,感谢他们两口子帮忙这么久。
刘二妞也非常高兴,只是对于江舒涵带领其他家一起种地,她有些不赞同,“这么多人都种,县城有那么多人买吗?”
西瓜本来价就贵,要是像千金菜一样翻了几十倍,那还不得天价啊。
刘二妞没想种草莓,她男人说的对,这么难种,万一赔了,她还不得心疼死。
江舒涵诧异地看了眼刘二妞,对方担忧的不无道理,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她想了想,“西瓜能放久一点,到时候可以运到府城卖。”
西瓜不担心卖不出去。至于草莓,暂时不能交给大家了。一来买得起草莓,非富即贵,普通小康之家未必舍得买。二来草莓不经颠簸,种多了,买家还是那么多,价格必定会下跌。再一个她想用草莓吊着大家。
刘二妞见她如此自信,便也没再问。
吃完饭,不少人提着东西上门。
刘二妞还没回去,倒是刘木生带着两个儿子先回家了。
看到这么多女人提着东西上门,江舒涵请她们进来。
江舒涵收下她们的礼物,也答应教她们,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你们种的东西必须由我来卖。如果你们私自卖给别人,那我下次不会再教你们种别的。”
大伙面面相觑,有人不放心,“为什么要由你来卖?要是你把价格给我低怎么办?”
“价格低,我怎么可能会同意?到时候我会带你们一起出去卖。我卖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钱。之所以由我来卖,我是担心你们被别人坑了。那些奸商恶意哄抬价格,骗你们签契约,你们又不识字,别回头再傻乎乎签了,到时候你们还得赔钱给他们。到那时我不就成罪人了吗?”江舒涵言之凿凿。
大伙听到她这话,都有些犯嘀咕,但是利益动人心,不少人还是决定拿一亩出来种。
江舒涵道,“我这边只能带你们种西瓜,如果你们表现好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们种千金菜之类的。但是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不能再教给别人。如果别人也学会种植,那西瓜肯定卖不上价。到时候损害的是大家的利益。”
大伙一听,忙不迭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江舒涵点头,“我自然相信大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每人交一吊钱给我。如果有人将方法告诉除自家人以外的人,那这一吊钱就会没收,以后种植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再带他。”
大伙听到要交一吊钱也没有意见。比起每亩二十五吊的净利润,一吊钱少得可怜。
但江舒涵知道这也是大伙能接受的价钱。要知道这村里家家户户都穷,一年到头也余不了几吊钱。
这一吊钱几乎可是省吃俭用剩下来的。
交完银子,按过手印,大伙乐颠颠回去准备。
第二天,又有人提着礼物过来求她。江舒涵全都答应了。
到最后,全村五十八户人家,除了教书的刘继宗家以及村长家,其他人都来过了。
刘继宗是因为家里地少,刘继宗不干农活,他婆娘要照顾两个孙子,他大儿媳王翠花是个懒货,根本不肯下地。
村长没过来,却是因为他自信江舒涵会免费上门,将方子提供给他。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自降身份的事情。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江舒涵还真没打算登门。
眼见其他家都进城买种子,秦氏一再强调,刘继祖开始急了。
他趁着江舒涵上山砍竹子的时候,找准机会跟在她身后。
一冬天,有不少竹子裂了,江舒涵趁着天热打算换掉。其他家都在翻整土地,暂时还没上山砍竹。
山上几乎没什么人,走了一段,江舒涵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一回头便看到刘继祖,她微微蹙眉。
原身在年轻的时候,没少被刘继祖卡油,但原身铁了心要守寡,所以每次都躲掉了。
现在看到他跟在自己身后,江舒涵以为他又想用强。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只是在思考,自己打哪儿,才不会把人打死。
这可不是逃荒的时候,要是她打死人,可是要被判死刑的。她不可想任务还没完成,自己就先挂了。
让江舒涵意外的是,刘继祖走到离她四步开外的距离便没再上前了。
反而很和蔼地看着她,“小江啊?”
江舒涵抽了抽嘴角,小江?她当自己是她领导吗?
不过江舒涵不在乎称呼,她只想知道他想干什么,当下冷冷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刘继祖笑笑,“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种西瓜啊?”
江舒涵点头,“是啊。”
“那带我们家一份呗。”刘继祖道。
“你婆娘没上门,我以为你们不想学呢。”江舒涵诧异道。
这次轮到刘继祖抽了抽嘴角了,他以前觉得江氏挺机灵的人呀,怎么会直不愣灯说出这样的话。
还他婆娘上门,难不成让他婆娘也跟其他家一样提礼物?那他这个村长当得还有啥派头。
“我们家人口多,手头没那么宽裕……”
还没等他说完,江舒涵已经转了身,“那你家不适合种西瓜。西瓜种很贵的。没钱,你就买不了种,我教你方法也没用。”
刘继祖眼睁睁看着她一眨眼功夫就跑得老远。
刘继祖站在原地石化,他这是被她拒绝了?谁给她的胆子?
刘继祖气得脸色铁青,拂袖离去。
江舒涵种植西瓜的时候,全村人都过来帮忙。
主要是村里其他家地里都种着麦子,得等夏收之后才能种植,但是现在先学会,到时候也不用天天跑过来请教了。
由这些人帮忙,原本需要好几天才能翻完的地,只一天就整好了。
接下来就是育苗,重新补架子,定植。
一连忙了好几天,这天他们忙到天快黑了才离开。
刘二妞急急忙忙回去做饭,做完时,锁头却迟迟没有回来,石头跑过来问柱子,锁头在没在他家。
柱子摇头,“没有啊。”
刘二妞急了,满村找锁头,却不想都没能发现锁头的踪影。
刘二妞差点站不稳,握住刘木生的手,“锁头该不会进山了吧?”
这几天他们帮着江舒涵家干活,帮江舒涵干活的人很多,他们就没让锁头前去帮忙。只让他在村里玩。
现在看来,锁头多半是进山了。
刘二妞脸色刷白,担心儿子进了深山,立刻往山里跑。
江舒涵拦住子她,“你一个人去找太危险了,不如让村长组织大伙一块去吧。”
刘二妞想想也是,半道上遇到刘木生和石头,一块去了村长家。
让人诧异的是,村长并不在家。
秦氏瞧见他们要找村长帮忙,嘚瑟道,“你们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要找我家老头帮忙了?告诉你们,晚了!别说就是我家老头不在家,就算他现在在家,我也不让他帮你们。用得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什么玩意儿!”
刘二妞气得脸色铁青,很想扑上去打她一顿,被刘木生死死拦住了,他瞪着眼珠看着秦氏,“既然村长不在,那我们就回去了。”
“既然村长不在家,那我们自己组织人手吧。”江舒涵也不敢耽误时间,当即扯着嗓子喊起来。
有那热心的人家听说锁头丢了,很有可能进了山,便叫当家男人出来帮忙寻人。
乡里乡亲的,还都是一个姓的,这时候没人躲懒。
没一会儿就凑了三十多口,个个手里拿着家伙什往山上跑。
江舒涵陪着刘二妞,宽慰她,“锁头那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二妞捂着胸口,心里焦急得不行。她想起上回自家进山遇到熊瞎子的事了。要是真遇到猛兽,锁头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江舒涵宽慰的话,她胡乱地应承几句,“但愿吧。”
没走多久,月亮慢慢爬上树稍,周围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旁边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蟋蟀的鸣叫,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各种嚎叫。
“要不要点个火把?”有人问。
天太黑了,路都看不清。
江舒涵忙道,“不行,山上到处都是枯草,万一火星子落下来,整片山都得烧没。咱们还是回去拿个灯笼吧?”
她家里有几个灯笼,还是桃花成亲时,许家过来接桃花,为了赶上吉时,半夜上路,路上提的。走的时候,东西带得多,再加上时候还早,所以就留在了她家。
江舒涵看向刘二妞,“我让柱子先回家拿灯笼。咱们先在这边喊。兴许锁头听到声音,就下山了呢。”
刘二妞点头答应了。
柱子回去拿灯笼,刘二妞带头喊了起来,“…锁头…锁头…”
其他人也跟着一块喊起来,“…锁头…锁头…”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树影,也不知过了多久,柱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灯笼。
有灯照亮,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越往里走大伙越害怕,要知道深山可是有狼的,而狼都是一群一群的。万一他们碰上狼,准保没命。
大家放轻动作,死死盯着前方,根本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叫唤。
走了一阵,突然前面出现一个黑影,个头不高,大伙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也不知谁打了个哆嗦,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江舒涵将手里提着的灯笼往前照了照,试探着喊了一声,“锁头?”
听到这声,那黑影明显加快了动作,众人见黑影靠近,吓得倒退几步,攥紧手里的家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听那黑影传来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嗓音,“大……大伯母?”
这是不确定呢?
刘二妞听到是大儿子叫声,再也忍不住,抄起江舒涵手里的灯笼,像兔子似的奔了过去,待用灯笼照亮,确实是大儿子,她喜极而泣。
刘木生也激动不已,站在旁边直搓手,只是等他激动过后,一巴掌拍到锁头后背上,骂道,“你个臭小子。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进山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看你,就因为你一人搅得大家连晚饭都没吃。你说你对得起谁!”
锁头被刘木生这一巴掌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刘二妞忙搂住儿子,冲刘木生道,“行啦,你先别骂他了。咱们快点下山吧。我总觉得这地儿渗得慌。”
太黑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几声狼叫,大伙吓得不轻,齐齐往山下冲。
好在狼离得很远,大伙跑了一会儿,一直没能发现有狼追下来。
到了山脚下,刘木生为了答谢大家帮忙,邀请大家到他家吃饭。
大伙全都谢绝了,这么晚了,等他婆娘做完,他们该饿死了。
“要不明儿吧?”刘木生想了想,改了日期。
大伙这才答应了。
快到村口时,碰到了双手背在身后,等候多时的村长,此时他眼珠子瞪着对方,“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木生上前解释,“我家锁头进了山,大伙帮忙找人。”
村长直直看向锁头,目光沉沉,“一个孩子跑进山,你们大人是怎么当的?不能老想着挣钱。要是孩子出事,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锁头缩着身子往刘二妞身后躲,脸更是紧紧贴在刘二妞的裙摆上,不敢抬眼看村长。
刘二妞以为儿子吓得不轻,不忍再苛责他,抚了抚大儿子的脑袋轻柔地安抚他,“以后我们会注意的。”说完,也不管村长如何反应,牵着大儿子的手径直往山下走。
村长原本还想说教几句。可其他人是真的累了,见刘二妞已经揽着儿子走远,大伙也跟在后头一块走了。
村长望着这群人的背景,眼神越发阴鸷。
江舒涵带着柱子回了家,将菜重新热了一遍。
两人刚吃完,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院门就被人拍响。
柱子要复习功课,江舒涵过去开门。
来人是刘二妞,她神色有些仓皇,额头隐隐有细汁,显见是有大事发生。
“你怎么了?”江舒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二妞看了眼堂屋,发现柱子没出来,忙拉了江舒涵到灶房,压低声音凑到江舒涵耳边,小声道,“锁头说他今天只是想去山外面捡柴禾,因为看到村长跟人偷1奸。他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不得不跑进深山里。”
江舒涵瞪圆眼睛,“女方是谁啊?”
刘二妞压低声音,“你肯定想不到是谁?”
江舒涵可没兴趣猜那人是谁,当即握住她的手,“是谁?”
“是刘继宗的儿媳王翠花。”刘二妞嫌弃得撇撇嘴,“怪不得她那么喜欢钱,却不跟着咱们一块种西瓜呢。原来是因为有人给她钱花。”
江舒涵都震惊了,刘继祖和刘继宗是堂兄弟关系,刘继祖和王翠花这样算乱1伦吧?
“村长是不是知道那人是锁头?”江舒涵震惊过来,开始担心锁头的安全来。
刘二妞点头,“一开始还不知道的。但是现在肯定知道了。锁头说他原本想早点回来的,可是村长一直守在下山的道,他不敢走别的道,担心走岔路,回不来。”
上山有一条道非常好走。要是改走别的道,荆棘多不说,还特别容易迷路。
一想到她家锁头今天差点被狼叼走,刘二妞就恨不得扑上去挠村长,恨得不行,“该死的村长,为了不让锁头出说他的秘密,他居然想要害死我家锁头。我就说嘛,我家锁头这么乖巧的娃,他怎么可能独自进深山呢。”
江舒涵也是一脸愤慨。她原以为这人只是有点好色,没想到他心这么黑,居然要连这么点的孩子都要害。
“大嫂,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刘二妞已是六神无主。
都说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族长这次下了歹心,难保下次不会。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要是直接说出来,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她?而且村长很有可能会倒打一耙,到时候她说不定会被对方反告一个诬赖名声之罪。
这是古代,无论是男还是女,名声都非常重要。
没有证据就诬陷他人清白,很有可能会坐牢。而锁头只是个孩子,他说的话,县令大人多半不会采纳。
江舒涵也觉得事情有点棘手。
让锁头一直待在村里,太过危险,谁知道村长下次会不会再使坏?
将锁头送出去,更不行。谁会比父母更尽心呢?而且凭什么呢,明明是村长的错,凭什么他们要躲。
江舒涵掐着手指,拧神想了好一会儿方道,“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咱们不如顺便揭发他?”
刘二妞眼睛一亮,直直盯着她,“怎么揭发?”
江舒涵沉吟片刻,“既然他跟王翠花有一腿,那咱们就顺势而为,给他们制造机会。”
刘二妞有些怀疑,“能吗?那两人已经知道锁头知道他们的秘密。肯定也猜到锁头会把这事告诉我们。他还敢跟王翠花偷偷见面吗?”
江舒涵却很有把握,附手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听到她的打算,刘二妞眼底冒出一阵精光,“大嫂,你这主意不错。我明儿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