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让那五大三粗的将军日夜兼程前往边境,本需五日的路程,硬生生的压减至三天一夜,虽已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边城,却终是不如天算,往日人来人往的边城残破不堪,滚滚浓烟冲天而上,黑云笼罩着整座城池……
“报!”
此刻,王后与大王正在一座驿站稍作休整。
“先锋将军来报!边城失守,七万守军与边城所有百姓皆被屠戮殆尽!”
“什么?”大王的身子一震。
王后缓缓起身,这怎么可能呢,边城的将士是浚与的部下,就算再不济也断不会在如此断的时间内失守……
“你方才说边城被屠城了?那些守城将领呢!”大王怒不可遏。
来报之人低头,“我方军情有误,三方兵力并未退出桦沁境内,三日前突然攻城,来势凶猛,又是半夜攻城……”
“三日前,三日前……”怎么会这样,浚儿明明将他们击退百里,他们粮食的补给,再加上将士的休养,刺探军情,又怎会在短短三日之后突然半夜攻城?悄然行军百里得数日,这说明他们在退兵后便立马想好了要攻城,又或许是佯装退出百里,让他们放松警惕,再猛然攻之……可就算是这样边城的哨兵又怎会丝毫没有察觉到大军压城呢?
“大王,此战必有蹊跷。”
“当真是全军覆没?”大王不信。
“先锋将军去时所有城门大开,整座城池黑烟阵阵,尸横遍野……”
“好!好!好他们个三方将士,我桦沁何罪,那些老弱妇孺又是何罪?”一腔悲愤又怎是只言片语能表达的呢。
王后上前扶住大王,眉眼里亦是难以掩盖的悲愤。
大王缓缓闭眼,道:“传令给先锋将军,让他死守阴阳道!”
“是!”
待人退下后“大王……”王后轻声唤道。
“媚儿,生命都是太过于薄脆的东西,终有一日,我们也会……不,或许三日后,又或许是明日,我们也会从这世上消失。”
“焚哥从前可不会如此感伤,但凡是人都有一死,即使是戏文里的仙啊,妖啊,都有灰飞烟灭一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活着就是要去做一些自认为有意义的事,边城的七万士兵如此,我们亦是如此。”
“媚儿……谢谢你。”
王后坐在大王身旁,将头缓缓靠在大王肩上,就让她再任性最后一回吧,只愿与君生同衾,死同穴。
王城内,裳砂未收到最新的军情,仍是在细细思索该如何在没有猛将的情况下退敌,似乎最好的办法便是之前母后所言,让明厉夺得明凛王位,明凛内乱,三方结盟便会崩溃……
‘砰砰砰。’
“殿下。”刘公公小心翼翼的拍着书房的门。
“何事?”
“您已半日未进食了……”
裳砂抬眼,房中不知何时已然掌了灯,抬抬胳膊肘,“进来吧。”
“殿下,您虽然年轻,可也不能总这么劳累啊……”
裳砂扯扯嘴角,这位年老的刘公公哪儿都好,就是太过于话多,摆摆头,刚想赶他走,刘公公便又道:“您勤于政务是好事,只是王后临走前叮嘱过,您刚刚大婚……”悄悄抬眼见裳砂没有要赶他的迹象,又继续道:“总不能让皇夫独守空房啊……”
裳砂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盒子,改了主意,“走吧,回寝殿。”
“刘公公!”
“啊?”亦步亦趋跟在裳砂身后的刘公公猛然被点名,一愣。
“把桌子上的盒子拿上啊!”裳砂无奈摇头。
“是,是!”
回了寝殿的裳砂并未寻着元钰,里外走了三圈后唤来了翠枝,“翠枝,元钰呢?”
“皇夫今晨待殿下上朝后便搬回了自己的小院。”
“啊?”祖制不是皇夫得在她寝殿停留半月吗,这才过几日啊。
“皇夫说他已和殿下说过,是殿下示意的。”
“什么?本殿下示意的?”裳砂一揉脑瓜子,“算了,算了,本殿下亲自去寻他吧。”
裳砂记得元钰住的那个院子屋后有个莲花池,里面的莲花能盛开大半年,又想起元钰手捧莲花向她走来的场景,她竟是忘了究竟是何时竟已将元钰放在了心上。
“翠枝,你在此候着便是,本殿下自己过去。”
元钰的房门是开着的,一抬眼便见元钰独自一人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一壶茶,正在……浇仙人掌?
“咳咳,皇夫你这是做什么,这一整壶茶水都喂了仙人掌,那本殿下喝什么?”裳砂这话是回忆元钰曾经说过的。
元钰闻言手中动作一顿,随即裳砂便被元钰揽入怀中。
“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不知为何,元钰同她成婚后总是这般没有安全感,是她大婚前将赵真撸入宫中才让元钰这般担惊受怕吗?
“哦,你若是不想我来,我走就是。”
裳砂身体还没有动,房门便被元钰的掌风关上了。
裳砂心中暗暗一笑,他平素从不将房门开着,今日却是大开房门,独自一人黯然坐在窗下。
裳砂踮起脚尖,在元钰脸颊上轻轻一碰,“我开玩笑的,你是我的人,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
“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你可都愿意同我一起走?”
“是你同我一起走。”裳砂更正道。
她是那个大权在握的人,她是那个身负重任的人,她是那个需要做抉择的人,元钰,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走?
“好。”
裳砂一笑,拿出盒子,“夫君~我每夜如此晚才能回来,让夫君担忧是砂砂的错,在此砂砂向夫君赔礼了!”裳砂刻意模仿平常夫妻的称呼,娇笑撒娇道。
“一对玉戒?”
“嗯,世上只此一对,你的这只内壁上,我让人雕了朵霞樱花,我的这只呢,雕的是一块玉佩,将它戴在离心脏最近的那根手指上,便是将心爱的人放在了离心最近的位置,也代表这这个人是我的。”
元钰看着裳砂替他带上,仔细看了一圈后,“如儿从前可有和别的男人带过?”
“让我想想啊……”裳砂故作认真思索的模样,看着面前男人的脸越来越黑,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