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裳砂便起来了,裳砂身旁没有贴身婢女,发髻也是她自己挽的,但这样的手艺活裳砂是不会的,昨日在药夫子府上三位姐姐帮她挽了发髻,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特意注意着不将发髻弄散,早上起来随意插了个珠钗便唤着小九随她一同出门。
“公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小九看了眼天,虽已入夏,天亮的早了些,可这会儿也是看不清的,他也不过刚刚起来,往日得他一个时辰练完功后公主才醒过来,今日倒是头一次起的这么早。
“走、走、走,去备马车赶紧去我师傅府上。”
“公主,这么早,天都还没有亮……”
“嘘,你说话小点声,本公主让你去就去。”
“可是,这个时辰只怕车夫都还未起来。”
“那你总得会吧,本公子记得你们当暗卫的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裳砂看向小九。
公主话都说到这里了,他真恰巧会,他可不能给他们做暗卫的丢脸。
“那公主,我们不等元钰公子了吗?”
等什么等,她起这么早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他病了吗,好好呆在府中养病才是最重要的。走走走,快走。”
于是在天上依稀还能看见月亮模样的大早上,小九从暗卫沦为了公主的车夫。
因为他们出门的时辰实在太早,药夫子府里的下人们都还未起来,裳砂便同小九坐在门口等着。
“公主,要不去买车里等着吧?您今日穿的有些单薄,早晨露水重,当心着凉。”
“不去,在这儿坐着,应该快起来了吧……”她可不想在那马车上,不知怎么回事,她在那马车上全是元钰同她在马车上的画面……
早晨起的早,坐了会儿裳砂便撑不住了,靠在墙边准备小睡一会儿,等她心满意足的醒过来,谁知道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元钰的脸……
裳砂觉得那一刻她仿佛在做梦……而且她居然是靠在元钰的肩上,她记得她明明是靠在墙上的……
小九站在台阶下,侧着身子站着,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个木头人。
“砂儿醒了,怎么不在家中多睡会儿便来了?”元钰温润如玉的模样,说话轻柔,虽然染了风寒,可嗓音却是一点没变。
裳砂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袍,这是元钰身上的衣物,“你怎么来了?”裳砂将外袍从自己身上拿下递给元钰。
“自然是来陪你学艺。”
裳砂念着元钰是个病人,也就不大声说话了,“你还病着呢,在府中好好歇着养病,何必跟着我出来,我让小九送你回府。”
裳砂坐的离元钰远了些,没想到元钰一伸手又将裳砂拽到了自己身边,“无碍,昨晚喝过药现在已经好多了,砂儿的师傅当真是一代神医。”
裳砂的手腕在元钰手中,突然就靠近了元钰的胸膛,这个男人最是喜欢这一套,不知道这样骗了多少女子的心。
就在裳砂同元钰两个人在门口僵持着的时候六夫人开门了,她本来是要起来打一套拳练练身子的,没想到听见门外有声响,今日府里的几个下人回去探亲去了,倒是也没人开门,她便亲自来了,没想到一大早就看见了这样一副郎才女貌的场景。
“这……我打扰你们了吗?”六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可就没有从裳砂与元钰身上移开过,一双眼睛丝毫没有掩饰的在透露着她很感兴趣,很喜欢。
“六姐姐……”裳砂委屈,她想起前天几位夫人的杰作,顿时心中叹口气,怎么人人都像着元钰。
“公主今日来的真早,还没有吃过早饭吧,快些进来一同吃。”
于是裳砂死了个大早在药夫子门口睡了一觉,最后还是元钰陪着她去学医,当真是过程纠结,结果一样。
今日的医书已经换成了崭新的桦沁文字的医书,这几年来太雍着力在推行他们的文字,可大陆没有一统,根本就推行不下去,桦沁虽然有教授太雍文字的学堂,却鲜有学生。
裳砂今日倒是认认真真看了一天医书,下午回去药夫子拉过裳砂让她认了些草药,然后就让裳砂赶紧走,再被裳砂蹭几顿饭,可就没有他吃饭的余地了。
裳砂回去的路上头便开始昏昏沉沉了,觉着自己可能染了风寒,药夫子没想到他又提着药箱被抓去看他的学生,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裳砂时脸色可不好看。
元钰傍晚熬了药给她送过来,裳砂窝在被自己不肯喝。
她这是闹脾气了。
“你放下了就走。”裳砂说话时嗡声嗡气的。
“砂儿乖,把药喝了,若是不喝药风寒怎么会被驱走呢。”元钰温和的哄着裳砂,舀了一勺药吹凉想给裳砂送过去,裳砂将自己往被窝里缩了缩,就是不肯喝药。
裳砂不喜甜腻,什么用蜜饯哄她对她无用,都是当娘的人了,小孩子脾气依旧没有改。
裳砂这是在和自己生气呢,她费了那么大劲想避开元钰,结果倒好,元钰没有避开,反而把自己给弄着凉了,现在还得面对温情默默的元钰来给她喂药……她生气,憋屈。
元钰拉开被子,让裳砂的小脑袋从被自己露出来,“你这样就闷着自己了,这药是你师傅开的,只要一碗喝下去,明日你依旧活蹦乱跳。”
元钰说了许久,裳砂却是油盐不进,元钰只能放低要求,“乖,就喝一口好不好?”
元钰将吹凉了的药碗靠近裳砂,裳砂突然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一掌推向元钰,“我不要你在这儿!你走啊!”
小九在门外候着,元钰公子吩咐不让他进去,他听着元钰公子哄公主吃药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倒是真有耐心,公主突然这样拔高声音,将门外的他都给吓了一跳。
元钰因为被裳砂推了一下,要不是他反应快,手中的汤药只怕全都要潵了。
“你当真不喝?”元钰的声音沉了沉。
裳砂将头别到一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