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裳砂想着先前在当铺里遇着的赵真,她从前竟没发觉他们桦沁还有那么大本事的人,手竟然都能伸到太雍这里来了。
“桦沁的使臣来见本宫?”
“是啊,这会儿正和王爷在前厅用茶呢。”
“劳烦管家了。”
裳砂给身后的流烟一个眼神,流烟便从袖子里拿了一张面额小的银票给了管家。
裳砂给了谷羽儿三千两银票,剩下的那些银票她便自己留着傍身了,或许这次是个契机呢……该收买的人还是得收买。
赵真换了一身衣裳,上午时穿着颇为朴素,这会儿倒是真像个使臣了。
赵真今日打的名头是来给裳砂公主送首饰来的,裳砂不在府上,他便在府上等着,没想到没等到裳砂,倒是先等到了元钰。
元钰听闻桦沁的使臣来了府上,本不是来寻他的,可他知道那桦沁的时辰倒地是何人,此人可是曾经在他大婚之夜在宫道上拦了裳砂的人,元钰的脚步一转,便去了前厅。
元钰不喜赵真,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杨小公子。”
元钰从门口走进,赵真正在观赏着墙上的字画。
赵真回头,步履稳健,面色红润,早已不是从前病公子的模样。
赵真此人,能装得了那么久的病,如今更是接管了整个桦沁,有些意思。
赵真看向元钰,此人早已不是一身素白衣裳,暗红色底子的衣裳掩盖了他眉目间的张扬,锦衣华服,这才应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驸马,哦,现在该称呼为常惠王了,别来无恙。”
“杨小公子一路舟车劳顿,来了太雍怎么没有好好修整游玩一番,竟还来这么费心费力,本王若是没有记错,杨小公子与砂儿可并不相识。”
“驸马都能摇身一变,揭了面具成太雍的王子,赵真又怎么不能同砂儿成故交呢?”
元钰轻挑嘴角,两人站着彼此打量着,明明没有风吹草动,却隐隐有一股腥风血雨的架势……
元钰觉着赵真嘴里吐出‘砂儿’二字着实刺耳,这人果然还是垂死比较可爱。
赵真来此目的不知,十成十的居心不良。
元钰坐下,看了眼在桌子上放着的木匣子,这木匣子花纹细致,不过上了把锁,还是金锁。
“杨小公子待掌桦沁后倒是有钱了不少,连个木匣子都是用金锁锁着的,不过砂儿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杨小公子便请回吧。”
元钰把玩着那把金锁,越玩越无趣,方才没有见着裳砂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会儿倒是想着裳砂不要这么早回来。
“赵真头一回来太雍,也是头一回来九王爷府,整日无所事事,既然公主没有回来,那赵真便在此等着就是了。王爷不会赶人吧?”
元钰松了手中的金锁,看向赵真,“杨小公子看着本王像是那种能容忍阿猫阿狗在府里闹腾的吗?”
“九王爷大人有大量,再说了猫猫狗狗的多可爱。”
元钰不屑一顾,赵真在太雍还有些时日,他能赶的了今时,却赶不了明日,后日,大后日……与其防贼,倒不如把贼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来人啊,给杨小公子上壶热茶。”
裳砂到的时候便见着元钰与赵真二人正坐着饮茶,元钰回了太雍,在外人面前的座椅一向放荡不羁,相比元钰,赵真坐着倒真是儒雅多了。
“臣妾见过王爷,赵公子。”
这二人坐着若是忽略空气中那股暗涌,二人竟还莫名的有股和谐的意思。
赵真与元钰同时起身,赵真不过是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元钰则是大步靠近裳砂,将裳砂整个身子都环在了怀中。
裳砂看的真切,元钰的眼神分明带着些威胁又有一些不明的情愫。
赵真看着走进来的裳砂,早上的时候她将身上所有的饰物都典当了,青丝上毫无饰品,但他竟觉着那群死物都配不上她,只有那还有些鲜活气息的野花才能颇配的上她一二。
赵真看着元钰的行为,视若无睹,拿起一旁的木匣子夸赞道:“裳砂公主许久不见,依旧明媚如初。”
“多谢杨小公子夸奖,听管家说杨小公子有事寻本宫,不知所为何事?”
裳砂脸上带着笑,却是在强忍着痛,这个男人怎么还如此幼稚,竟还暗戳戳的揪着她腰间的嫩肉。
裳砂轻推了一把元钰,看似娇羞,实则真心诚意的要推推开身边之人。
元钰不依,当着赵真的面便在裳砂的面上印了一吻,看着裳砂强忍着的白眼,才算满意的放过裳砂,如此鲜活,竟还想同他翻白眼了。
“赵真来此是特意给公主送些饰品的。”
裳砂一愣,看向赵真,竟没想到赵真是为了此事。
裳砂觉得白白得了银子虽欢喜,可如今元钰在一旁……
如今的元钰息怒难猜,她自然看出来元钰不喜欢赵真了,她亦不喜,那个接替了她们花氏王族之人,更何况她还知晓从前清平官生了别的心思,若不是她没了那么多报仇的心思,恐怕会转头去见了黑疆的人,寻思着怎么置赵真于死地。
裳砂开口,“多谢杨小公子好意,只是本宫并不缺少这些饰品。”
赵真自然也想到了,“赵真自然知晓太雍不会委屈了公主,只是这些首饰里有先王后的东西,并一并拿来让公主处置了。”
赵真如此说,裳砂便是嘴上想拒绝,心中也没有办法,她这辈子倍受桦沁的宠爱,以大王,王后,王兄最甚,这也成了牵绊她东西,她不可能变得无情。
裳砂盯着那木匣子,“你说的可当真?”
“赵真怎么舍得骗公主呢。”
裳砂突然想起从前竟觉着赵真甚是好骗,还心生不忍,如今怕是自己甚是好骗,她竟连心疼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元钰这会儿也已换了看向赵真的目光,他怎会不明白裳砂,她心思单纯,重情重义之人最好拿捏,只因着牵绊的东西太多。
赵真便是用了这一点,他这是在靠近裳砂的第一步,罢了,他允许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