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记忆开始,慕煜晨似乎就是一个人,父母的概念很模糊,有的只是爷爷那张严肃的脸,他被逼着去学各种东西,性子也越来越冷。
终于,他可以独当一面,变成了爷爷眼里优秀的继承人,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可是现在,心里的悸动是什么。
尤其是那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去拼酒,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要一命换一命的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是有人想保护他,第一次,是个弱女子。
天知道他听到“一命换一命”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不相信。
一个只知道要钱的陆美琪,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她只是说的场面话……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半天,当时跟罗君书打赌的时候,就是用命相博。
罗君书说,如果他护着的那个女人敢来,如果不是金钱至上的女人,这件事就过去。
他不屑,跟他说手里有筹码,才敢约出来见面,没必要扯上别人。
但是罗君书眼底轻蔑让他恼火,他配合演了这出戏,本来只要她敢来就可以的,本来不该有危险,谁知道那老小子玩出那杯酒。
他想出来的时候,保镖提醒说,不想看看你女人有多在乎你……
于是他,犹豫了。
到后来的不可思议……
以至于出来的时候晚了一步,看着她的血,他觉得心里像挨了一记重锤,钝钝的疼。
一个那么弱的女人,平常虽然跟他作对,可见了他总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拿着刀去割脖子的……
他听到心里冰封的雪山融化的声音。
一点点抹去镜子上的水渍,留下来一个线条舒缓的自己,原来冰冷之下,也可以如此的——
柔软。
之前是他忽视了。
也是他误会了。
也许一个人短时期追求什么,是被迫的,毕竟印象中她就总是伤痕累累。
她总是把钱挂在嘴边上,可是送她的首饰,给她的银行卡,都不见有多喜欢,甚至到现在他一笔银行账单都没收到过。
蠢到家的陆美琪,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替自己着想一下。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用热水浸透的毛巾。
顾莫非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这些让张妈来吧,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不理他,抓着女人的手轻轻擦,看着已经干掉的血渍在毛巾下融化,下巴的线条慢慢缓和,完全忽视了旁边还有个人。
“喂喂,煜晨我这不是开玩笑,罗君书可不是好惹的,他涉黑知不知道,咱们好不容易洗白,你还要去惹那些,以后有多麻烦想过没!”
“随便。”
就在这时候,他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一只手腾出去拿手机,看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自然接起电话:
“是我。”
“少爷,一切都办好了,罗君书那边已经沟通好,不过罗婉月好像……”
“如果她继续闹,视频直接甩出去。”
面无表情地切断电话,他继续拿着毛巾擦血渍。
顾莫非深吸气,刚要开口,就听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看是君三少的电话,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急切地开口:
“在你家门口,你特么哪儿去了?老子受伤了,赶紧滚回来!”
没来由觉得事情不简单,顾莫非切断电话就收拾东西,语气里带着警告:
“老三受伤了,我听声音不对劲,煜晨——罗君书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