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丝心虚,很快倒又从掌柜的面上消失了。
他听言,只对苏菱衣道:“姑娘,不好意思,本掌柜正跟账房先生有事商量,没时间接待您了。”
此时,这掌柜的倒是为自己此时的心虚捏了一把汗,甚至也觉得自己奇怪。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防着那苏家的丑嫡女来此夺酒楼就是了,随便一个女子出现说要找他们,他心虚什么?
这女子找他们,许就是觉得靖水酒楼的饭菜不好吃、想说道说道呢?
此时,在这掌柜的印象之中,那这两日要来靖水酒楼收回酒楼的苏家嫡女苏菱衣还是一个失贞丑嫡女的形象。
甚至这掌柜的从前在苏府走动得多,虽然那苏府小姐是内宅之人,他倒也是偶尔见过一两面,那就是一副怯懦又丑的样子。
而以这掌柜的现在心中对苏菱衣的印象,自然是想不到眼前这气质极佳的红衣女子就是那“苏菱衣”的。
苏菱衣听了这掌柜的话,想起她刚刚在不远处暗里听到他们在商量谋划什么的言语,不由得又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清声道:“哦?是什么事要商量?说来跟我听听?”
苏菱衣的水眸此时凝向那掌柜的,声音虽算是正常声线大小,但不知怎么的,就能给人带出一种压迫的感觉。
但掌柜的听言之后,甚至想要脱口而出:“商量怎么算计刁难苏家丑女的事。”
当然,这话,这掌柜的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商”字后,就顿时止住了嘴。
此时的掌柜的,对苏菱衣倒是有些不满了,言语间也已有了一些不客气,道:“姑娘,现在本掌柜真是有事要忙,您有事,找伙计便行。或者您对贵店有什么不满的,不用餐也可以。”
这话,看字面意思自然是要对苏菱衣下逐客令了。
苏菱衣听了这掌柜的话,心下倒是冷笑了一下。
原来这掌柜的就是这样的对待顾客的,几句话不合就要对顾客下逐客令了。
也怪道这酒楼之中有那样以不好的精神状态服务顾客的伙计了。
想到此,苏菱衣倒又是将这靖水酒楼的服务态度跟致美楼的比了起来……
依旧还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差了一截。
至此,苏菱衣自然也是完完全全地得出了结论,这靖水酒楼除了比致美楼大以外,果然是件件样样都比不上致美楼。
与此同时的,苏菱衣在这时倒也想起那致美楼温润的东家来。
能将那致美楼打理得那么好,那位梅东家,也着实是不是一位寻常的人物。
而苏菱衣在想了一瞬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掌柜身上。
苏菱衣清声对那掌柜的道:“掌柜不必这么急着下逐客令。”
“有事,不妨看看这个再说。”
说着,苏菱衣将袖中的这靖水酒楼的房契和地契拿了出来,从柜台上推倒了掌柜的面前,苏菱衣的一双水眸,也在锐利地观察着掌柜的变化。
而那掌柜的原本对这不离开柜台的苏菱衣有些不满,在看到苏菱衣推过来的房契和地契之后,登时就吓了一跳。
这时候,他更加正眼地看了苏菱衣一眼,正对上了苏菱衣那颇为凌厉的水眸。
霎时的,分明苏菱衣什么也没有做,他却是被苏菱衣的眸子吓得退了一小步。
同时的,他的声线有微微的发颤地道:“您是?”
问问题的同时,这掌柜的也在心里暗搓搓地暗想,这位红衣女子,不会就是那苏家的丑嫡女吧?
毕竟倘若不是如此的话,她手中怎么会有这靖水酒楼的房契和地契?
可饶是如此,这红衣女子的气场,怎么看也不像那苏府的丑嫡女?
而这女子戴着面纱,他其实也看不清这女子的脸来……
而掌柜的此时也知道,倘若这女子真的就是苏菱衣的话,他或许会有些麻烦。
倒不是觉得苏菱衣气质变好了他就会怕他或是如何。
而是他是真没料到苏菱衣会来得这么快,所以现下他安排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完全安排好。
现下,他自然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女子并不是苏菱衣了……
但现实,很快就打了他的脸。
苏菱衣在面纱之下冷勾了勾唇,清声道:“掌柜的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又道:“我就是方才你们在说要对付的苏家大小姐。”
一句话,打破了掌柜的心中的所有希望。
而现在的苏菱衣虽然跟他印象中的苏菱衣相差甚大,但因为她手中有靖水酒楼的房契和地契,他对苏菱衣的身份倒也没怀疑。
而苏菱衣言罢之后,那掌柜的眸色中那一瞬就闪过了更深的慌乱。
掌柜的身边的两名账房先生,听此也是面面相觑了一番。
二人不由得的,暗里就将自己手中的账本捏紧了一些。
苏菱衣一双幽幽的水眸玩味地看向这三人。
那掌柜的在心虚慌乱了一瞬后,很快倒也神色恢复如常了来。
虽说一些事情他的确也还没完全安排好,但事情其实他也完成了个大概。
这苏菱衣现在看起来虽说是气质不错,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罢了,对生意场上的事懂什么?
就凭他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哪怕她苏菱衣手里是拿到了靖水酒楼的房契和地契,他也有办法将苏菱衣手中的东家权力完全地架空。
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就凭一张房契和地契,就想从他手上拿走他已经掌管多年的靖水酒楼?
简直是笑话!
更何况,他的背后可还有苏夫人撑腰,那苏夫人也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靖水酒楼,他自然是更加不怕了!
没准在这个时候,他还能两头得好!
掌柜的这般想着,面上闪过了一丝阴笑,对苏菱衣客气地笑道:“原来是苏大小姐,小的不知道您来!”
又对一旁的账房先生道:“还不快给苏大小姐上座!”
掌柜此时的言语虽然看似恭敬,但他此时整个人的神态却是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