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还说了,要和阿兰一起去四周走走的,看看风景的……”兰姨虽然扶着陈景然,但比陈景然还先一步的倒在地上。虽然和孟岚是主仆关系,但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可以说是姐妹情深。
陈醉看着兰姨哭泣,心底也涩涩的。她还记得小时候,都是孟岚和兰姨带着她。因为兰姨名字里有个兰字,陈醉一度以为兰姨是妈妈的姐妹。小小的陈醉,为此还特地跑去找孟岚。
当时,孟岚是一脸温柔,抱着陈醉亲了亲,笑着道:“宝贝,你猜得对。兰姨就是妈妈的小姐妹。”
那个玩笑让陈醉很多年都以为兰姨是自己的小姨子,直到有一次,兰姨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才和陈醉解释了。但这么多年,陈家的女佣走得走,死的死,各种意外,唯独兰姨一直陪伴这孟岚,也照顾陈醉长大。
兰姨和孟岚虽是主仆,但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姐妹了。
看着兰姨对孟岚说着这些年的往事,陈醉眼泪噗噗噗的往下落。
陈景然也很快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跪倒在孟岚的牌位前。
“孟岚,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丢下我走了。当年,我们可是一见钟情,说好了要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现在,你早早的把我丢下,我该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过去没有好好陪你,我对不起你呀。”
哽咽的哭声,陈景然这个一直在别人面前非常强硬,甚至还威胁过傅晋诀的陈总,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
陈醉站在一旁,除了跟着哭,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孟岚最后的几个葬礼步骤,都是安嘉岑安排好的。直到吉时到了,孟岚才被工作人员带走,最后,她变成了一个盒子。陈景然抱着盒子,说要拿回家摆放,等他百年之后,在一起海葬。
陈醉虽然感觉不妥,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爸爸陈景然和一旁哭红了眼睛的兰姨,陈醉除了抽泣,什么都说不出口。
“孩子,以后就靠你自己了。爸爸老了。”
陈景然缓缓抬头,看了眼安嘉岑,然后拍了拍陈醉的肩膀,便抱着骨灰盒走了。
陈醉听到那句话,心底特别的不是滋味,一种空牢牢的感觉。她觉得不仅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这一次,陈景然是彻底放松让自己去闯荡了。甚至,连安嘉岑站在自己身边,仿佛女婿一样接待了整个葬礼的客人,也没有发出什么异样。
安嘉岑同样沉默着,刚才陈景然的一眼,让他明白,这个老人已经接受了自己,再也不会像很多年前一样,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和家境贫穷而拒绝自己和陈醉来往。那个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也仿佛将陈醉交给了他。
入夜,天特别的凉,陈醉被安嘉岑暂时带回了西巷。
收拾了一个很舒服的房间,开了空调,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嘉岑还留了一杯热牛奶,才让陈醉好好休息。
可是,躺在床上的陈醉,辗转反侧,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关于孟岚,关于陈景然的。明明自己和孟岚的关系好不容易和缓一点,自己却在最后一顿饭的时候,没有给出一丝温暖。
那时候,陈醉心心念念的想着傅晋诀,压根没有注意孟岚担心的目光。如果那个时候,她多注意一下孟岚,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想到这个,陈醉就感觉心疼,那是一种心在撕裂的感觉。陈醉自责的异常难过,她趴在床上,泪水又不知不觉的落下。
陈醉不知道自己哭泣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他一直很想见的人。
“怎么,不装死了?”
担忧陈醉情况的安嘉岑,很快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不过,他也没有恶意赶人,能够进入这里,傅晋诀可能是联系了徐爷。
刻薄的声音,没有让傅晋诀回头。他正在窗外,双眸注视着屋子里趴在床上哭泣的陈醉。这里很安静,傅晋诀几乎听不到陈醉低沉的哭泣声,但傅晋诀知道陈醉现在一定很难受,失去了亲人的她,正在哭泣,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傅晋诀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上前抱住她,给她一点儿温暖,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她身边。
“傅晋诀,你还有脸来这里?”
安嘉岑注意到傅晋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陈醉,没有一丝闪动。这样安嘉岑的内心升起了一种恐慌,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恨意。他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不过,理智的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避免屋子里的陈醉听到动静。
果不其然,屋子里的陈醉并没有听到动静。她在里面趴着哭泣,哭着哭着,大概身体到达了极限,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看到陈醉睡着了,傅晋诀才转身看了眼安嘉岑。
受了伤的傅晋诀,还是有点儿憔悴,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担心陈醉还是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白。
“麻烦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过段时间,我再来接她。谢谢。”
一句话,看似关心,却挑起了火焰。
安嘉岑猛地提高了声音,有些厌恶的回答道:“不用你的感谢,也不需要你来接她。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照顾好。”
犀利的词语,仿佛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一山难容二虎,安嘉岑的挑衅,马上引来了傅晋诀的怒视。
“她是我的。”
“她不是你的,你的妻子是陈迷。”安嘉岑勾了勾嘴角,月光落在他的脸颊上,有点儿凉薄:“她是陈醉,是我的女朋友,未来也是我的妻子。她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然后和她白头偕老。”
“她不是。”傅晋诀一直没有和安嘉岑正面提着话题,陈醉的身份一直含糊不清。但这一次,迎着安嘉岑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傅晋诀第一次正面回答了安嘉岑的问题:“不管她是陈迷,还是陈醉,她都是我的妻子,谁都夺不走她。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