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陈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小西装,内里则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此时,她的衬衫后背全部湿透了,水渍后的透明,能够看清楚陈醉的肌肤。
无力的走到办公桌前,毫无礼节,一屁股的坐在了办公椅上。陈醉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终于跨了下来。这场会议对陈醉来说真的犹如攀登喜马拉雅山,上一刻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除了忍着恐惧,硬着头皮上再续选择。明明做了充足的准备,可真的站到会议上,却犹如一个五岁小孩面对巨人。
抽了张纸巾,陈醉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另一只手有些随意的打开手机,陈迷将担任陈氏财团临时总经理的消息已经通过微博发布了出去。
看着那几个简单的字,陈醉心底暖洋洋的,那是一种努力后获得回报的快乐。
“叮叮叮……”
突兀的电话声再次打断了陈醉的快乐,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久违的电话。一个来自妈妈孟岚的电话。作为一个从小长在孟岚身边的孩子,陈醉是很喜欢并且依恋妈妈孟岚的。只是这个电话,陈醉感觉特别的棘手。不用想,陈醉也能够知道妈妈孟岚想说些什么。
手指轻轻触碰手机屏幕,差一点就挨到了那个绿色的键。可是到底还是把手缩了回来,自己取代陈景然成为陈氏财团总经理的消息,太过惊人了。
将一直响铃的手机调节成了振动,陈醉将手机丢到自己的包包里,转身出来公司。她打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爸爸陈景然的病房。
这是一间私人医院豪华的单人病房,平日有专职护士看护着。昔日,陈景然给了陈醉最好的教育和生活,如今爸爸老了,病了,陈醉哪怕苦自己也不能够苦爸爸。
“爸,我来看你了。”
推门而入,爸爸陈景然紧紧闭着眼睛。他躺在病床上,嘴巴鼻子的地方装着呼吸机,手上插着针,吊着点滴。看到昔日强大的爸爸变成了这幅模样,本就疲惫的陈醉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她慢慢走到床头,看着陈景然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陈醉感觉自己心如挣扎。她拉了一个椅子,在一旁坐下,心底空牢牢的,特别难受。
点滴瓶里,药水一点点的滴落,特别的慢。陈醉看着点滴,不由苦笑一声,质问陈景然道:“爸爸,若是当初你不和妹妹陈迷胡闹,不用那个花园威胁傅晋诀,会不会我们一家还好好的。”
昏迷的陈景然自然不能够回答陈醉,屋子里除了陈醉的声音,只有各种医疗仪器作响的声音。
陈醉有些无奈,看着陈景然那如同植物人一样的状态,她不能斥责什么。她捂住面孔,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三年前的那场绑架,陈醉不敢确定幕后黑手是不是自己疼爱的妹妹陈迷,但也明白陈迷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后来,她来到了傅家,一次次被傅晋诀侵略。看着那荒唐结婚证,她只感觉好笑。她不知道是真相是什么。如果当初陈迷没有迷恋上傅晋诀,是不是一切就好了。不会有陈景然的逼婚,不会有傅晋诀的报复。也许,遇到一个真心爱人的陈迷也不会和那些绑架犯在一起,自己这三年多的无妄之灾压根不会发生。
如果当年陈迷和自己一样爱上了一个温柔的学长,如今怕是自己和她双双结婚。到了周末,自己带着安嘉岑,陈迷带着妹夫,一起回陈家的别墅吃饭。谈笑之间,也许一家人还会定下夏威夷的旅游呢。
只可惜,人的感情不受自己的控制,过去的一切更不可能时光逆流。哪怕心中的悔恨再多,陈景然也躺在病床上宛若一个死人,自己的妹妹陈迷再度不知所踪。
“爸爸,你知道吗,我买下了那块土地。一亿八千万!”陈醉收起了脸上的痛苦,开始缓缓和陈景然讲起了最近的事情。她将自己参加拍卖会到融资,再到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换取了大家的投票。
讲完之后,陈醉发现自己脸上带了几滴泪水。那是胜利后的欢乐,也是即将面临挑战的紧张,更是女儿面对爸爸的撒娇。
“爸爸,明天晚上就是我的上任晚会。晚会定在了宝格丽酒店,我会成为晚宴焦点的。祝福我吧,爸爸。”
说罢,陈醉转身离去。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傅家——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离开时脚步匆匆的陈醉,并没有发现她起身之后,陈景然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浑浊的泪水。
“陈迷小姐,一共是三十二万八千七百三十一元五角七分。”收银台,收银员给陈醉打出了最近的药费单子。
陈醉拿过来,扫了一眼,便拿出手机准备付款。巨额的药费,在刷了银行卡后,还差一点,陈醉准备用某宝的花呗借一点钱。
“陈迷,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拿出手机,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接听键,那难听的怒骂声便响了起来。陈醉冲收银员尴尬的笑了笑,拿着手机闪到一边。
“妈,你这是怎么了?”心底清楚孟岚的怒意从何而来,陈醉却装作不知道的情况,小声道:“什么事能够让你这么大火气。”
电话那头爆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被砸碎了。陈醉还来不及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了孟岚有些癫狂的声音:“陈迷,你把你爸爸怎么了?为什么公司的总经理会变成你。”
“妈,你听我解释。”陈醉想起复杂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扫了眼后面等待的病人,陈醉对孟岚说,一会再给她回电话,就挂了。
“不好意思,剩下的钱我手机支付。”陈醉掏出手机,让收银员刷卡。
“尊敬的陈醉,你的花呗余额还剩下三千元……”某宝付款后,突然一个提示音响起。陈醉愣了一下,发现这个某宝的主人居然不是陈迷,而是自己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