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白色瓷煲里还炖着海鲜小米粥,热气喷涌而出,托起小小的锅盖。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勾起人的馋虫。谷姨一只手拿着勺子,站在锅台前,听到陈醉的问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扭头,看见陈娇娇再度想去找小安安,谷姨不由放下勺子,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道:“小安安被少爷送走了。”
陈醉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看着谷姨,脸上全是疑问。
小安安被送走了,送到哪里去了?
陈醉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傅晋诀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既然你眼底只有陈家,那小安安就暂时交给我表姐他们带吧。”
“不!”陈醉猛地转身,一声尖叫,看着傅晋诀,眼底带上一次慌乱和薄怒。她看着傅晋诀一脸淡然的站在餐厅的门口,显然是无意中听见了自己和谷姨的对话。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晋诀,你误会了。我对小安安很好的,今天早上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低沉犹如低音炮一样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诱人的磁性,哪怕带上薄怒,也充满男人味的吸引力。不过可惜,心底慌乱的陈醉并不能欣赏傅晋诀的魅力。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目光紧紧盯着傅晋诀的脸庞,试图看出一丝改变。
阴翳的眼神,毫无神色的面容,傅晋诀宛若一块冰块。怕和那万年冰块的差异,就是此时他快步移动到了陈醉面前。他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陈醉,声音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怒容:“你的重视就是不顾孩子的哭闹跑去见你所谓的家人。”
“那是我的妈妈,不是别人。”陈醉忍不住回了一嘴,旋即,她后悔的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傅晋诀在陈醉没有注意的角落,勾了勾右侧的嘴角。他可是非常清楚孟岚对待陈迷的态度,这种态度,怕是陌生人都不如,也只有陈迷这个傻子还一心念着孟岚。
目光冰冷的扫过陈醉,傅晋诀和谷姨说了一声,让她将晚餐单独送到书房,便转身离开。
“晋诀,求你,把孩子接回来。”陈醉快步追了上去,拉住傅晋诀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求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
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带着希冀的光芒,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似乎唯恐惹怒了自己。傅晋诀伸手轻轻擦拭过陈醉那干涸到起皮的唇畔,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他那一米八五的个子,大长腿走起路特别的快。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陈醉,再追上去,已经只剩下一个紧闭的门。红棕色的木门,油漆贼亮,全是国际进口的材料,若是普通人来了,怕也会称赞一句,可在陈醉眼底,这万恶的大门,锁住了她的希望。
不敢敲门,害怕惹怒了傅晋诀,引来更大的风暴,陈醉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走回餐厅,无力的坐了下来。
谷姨将厨房交给了女佣,安静的来到了餐厅。看着失魂落魄的陈醉,谷姨有那么一丝神情恍惚。太像了,这幅样子太像当年的夫人了。
那时候,傅永生和景安晴彻底闹翻。没有私生子的傅永生怕景安晴提出离婚,夺走傅晋诀的抚养权,就趁着景安晴外出办事,派人偷偷抢走了小小的傅晋诀。知道孩子丢了,景安晴也是这么没有神采的坐在餐厅里,无哭无泪。
过去的回忆,让愈发温柔的谷姨忍不住走到陈醉身边,递上一张纸巾。
“少夫人,少爷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些日子,便把小安安接回来了。”
谷姨想了想,道:“表小姐也很想念小安安。让孩子过去住一阵,也挺好的。”
陈醉抬起头,看着谷姨那温柔的笑容,勉强的点了点头。谷姨不明白,她怕的不是傅晋诀暂时带走孩子,而是害怕孩子的亲生父亲剥夺自己这个姑姑看孩子的机会。
一顿晚餐,变得沉闷。哪怕傅晋诀不在餐桌上,陈醉也毫无食欲。她吃饭的时候频频侧头,去看那个专属于小安安的儿童座椅。少了个闹腾的小安安,世界仿佛都冷清了。再美味的食物,也变得难吃。
站在一旁的谷姨看不下去,劝陈醉再找傅晋诀好好说说。
陈醉点了点头,也不想勉强自己在食之无味的勉强用餐。放下筷子,陈醉急忙起身,快步上了二楼,径直去敲了书房的门。
“有事?”
门开了,傅晋诀的脸依旧阴沉。看着这个打扰自己的女人,傅晋诀目光淡漠,声音低沉,仿佛不明白她的来意。
恨恨的咬了咬牙,知道傅晋诀明知故问的陈醉,却也不得不软了声音小声的哀求道:“傅总,我想和你谈谈。”
“没空。”
简单的两个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情面。陈醉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傅晋诀又变成了自己最初见到的那个傅晋诀。惜字如金,冷漠如鬼,仿佛和自己说话就是掉了身价。
“我,我……”一个恍惚,带着最初的恐惧和害怕,陈醉还没有说完一句话,书房的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手上,倒是被塞了东西。陈醉低头,发现是一个托盘,上面是傅晋诀已经享用完的晚饭。
被当成女佣的陈醉,脸上露出比哭还难堪的笑容。端着东西的她,无奈的下了楼,将餐盘递给女佣。谷姨看到陈醉,连忙关心的问道:“少夫人,和少爷谈的怎么样?”
摇了摇头,陈醉满脸的无奈。她实在是捉摸不透傅晋诀的心思。
谷姨了然,对于傅晋诀的脾气,她还是非常清楚的。十分喜欢小安安的谷姨,也不希望小安安待在外面太久。她拉着陈醉到了角落,压低声音道:“少夫人,孩子的事情不是大事。等晚上少爷办完公事,回屋休息的时候,你放软了性子,哄几句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床头吵床尾和。相信谷姨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