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的时候,陈醉感觉这片土地都不真实。不仅自己身份是假的,妹妹陈迷的婚姻都可能靠欺骗得来。如果傅晋诀愿意,按照市法规定,他甚至可以请求这一桩婚姻无效,即从来没有发生过婚姻关系。
迷迷糊糊之中,陈醉已经打车来到了郑秘书的公寓。
郑秘书害怕陈醉去公司会引起讨债员工,记者的围堵,就约了几个人来自己的公寓。郑秘书的妻子前些年带着孩子去国外读书了,如今他自己独自居住在靠近公司的公寓里。
一走进公寓,陈醉就发现郑秘书愁眉苦脸,一旁还有两位叔叔伯伯,都是昔日爸爸陈景然的左膀右臂。一个负责公关,处理陈氏财团的形象问题。一位是招商部的,专门为陈家发现新的商机。
“陈迷小姐,如今怎么办?”公关部长柴部长看到陈醉,马上站了起来。他大声道:“如今陈家的名声彻底臭了。似乎有人在背后恶意引导,这今天的头版头条都是陈家欠债不还。我找人联系报社,报社都哑巴一样,不肯回复。网上那些新闻更是不能看。如今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哪怕我们的资金链恢复,日后的形象也恢复不了。”
“你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是键盘侠的事情,大不了以后找水军,多搞点慈善。问题是我这边啊!”招商部张主任大声道:“我这边情况比你严重多了。那些合作商家都疯了,先不说稳定性受到影响,还有那巨额的违约金。都是上百万上百万的来。”
陈醉听着两人着急的话语,脸上却没有露出着急的神色。不知道为何,哪怕火烧眉毛,她也想知道陈景然说的土地是怎么回事。
“土地?那块土地。”郑秘书听到陈醉的询问,眉头紧锁。半响之后,他仿佛才想起怎么一回事。他点了点头,道:“航海路八百九十六号那个花园,原来的确属于我们陈氏财团,不过似乎租给了一位景家的太太。”
景家太太,陈醉想起了傅晋诀的妈妈景安晴。她的面色愈发苍白,感觉真相越来越接近,却残酷得让她想要躲避。
“不过前些日子,资金紧张。你的先生傅总倒是为了帮助我们,出了高价买下那片土地。不然,我们陈家怕现在都撑不到。”
郑秘书最后的话,揭破了全部的谎言。原来,傅晋诀真的是被陈家逼着迎娶了陈迷。
一切的一切都能够解释通了,为什么傅晋诀明明对陈迷没有任何的好感,为何傅家别墅的佣人都不喜欢陈迷,真相让人丑陋的想要逃跑。
“我出去一下。”
陈醉还是不想要接受这个真相,哪怕一切都摆在眼前。她猛地转身,冲出了门。
“陈迷小姐,你别走啊!”柴部长和张主任大喊,但那又怎么样,陈醉满脑子都是那块地的事情。她冲到傅家的公司,却被告知,傅晋诀去了花园。
打了出租车,陈醉飞快的赶到了那个花园。
这是一个非常静谧的花园,里面没有奇花异草,但郁郁葱葱的常青树,给人一种生命的气息。慢慢走近花园,就能看见一只哈士奇懒洋洋的躺在地上。
看着陈醉,哈士奇也发挥了它二傻的气质,没有看守,而是跑来要陈醉陪着玩耍。
陈醉看着雪白的哈士奇,只想到谷姨每日都吩咐女佣出门送饭——都是牛排,猪排的肉类。陈醉又记得谷姨曾经念叨,夫人曾经养了一只哈士奇,非常的乖巧,只是偶尔拆家。也让那个清清冷冷的家温暖起来。
咬着嘴唇,陈醉站到了花园中央的小别墅面前。她发现门没有关,可她却没有勇气推开门。她感觉那个门太沉重了。
“进来。”
门外的响动惊动了房间里的人,屋子里的男人正是傅晋诀。隔着门,陈醉都能听出傅晋诀的声音。低沉的语调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沙沙的,很好听。
深吸一口气,陈醉努力放松心情,走进了这个房间。
屋子里,有一个灵牌,上面写着‘亡母景安晴’。灵牌下,供奉着不少贡品,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块土地的土地所有证。红色的证书,那么的耀眼,一眼就让陈醉想要哭出来。
看到这一切,陈醉突然明白,傅晋诀压根不在乎她是陈醉,还是陈迷。过去,陈景然拿着这块土地威胁傅晋诀,怕她是头母猪,傅晋诀也会娶。
“你……”张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眼,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来这里的路上,陈醉还有几分愤怒,她想要痛斥傅晋诀的无耻,说他借着陈家的联姻,想要吞噬陈家的产业。
真正站在这里,陈醉心底却满是愧疚,说到底是陈家无耻。如果没有这块土地的威胁,如果没有爱情,哪怕联姻,陈家也不是能够和傅家门当户对的。这场婚姻,从高攀变成了交易,最后成为了威胁。
“对不起。”咬了咬嘴唇,陈醉低下头,不敢去看傅晋诀的眼睛。她原本畏惧傅晋诀眼底的阴翳,现在却为了自己的良心害怕。
“你能够找到这里,想来知道真相了。”傅晋诀站起身,走到陈醉身边。他的目光看向门外的花园,看着那傻乎乎的哈士奇,明白眼前一切妈妈景安晴喜欢的东西,都在他的保护之下了。
“嗯……”陈醉的声音细弱蚊蝇。换位思考,如果是她,怕也会疯狂的报复。只是她不是傅晋诀,她是陈家的女儿,她别无选择,必须保护自己的家人。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
陈醉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她抬起头,看着傅晋诀,犹如沙漠里无助的旅人发现了沙漠。然而,下一刻,傅晋诀的声音残酷却又真实:“我可以不和你离婚。”
眼睛的光一点点熄灭,陈醉明白傅晋诀已经仁至义尽了。只是作为陈家的女儿,她没有太多的选择。至于离婚,这件事只有当事人陈迷才能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