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心不在焉推着轮椅，心里想着谢林州那几句话。原来谢君莫当年是乡试之前双l腿残疾的吗？她有心想问，但直接问谢君莫又觉得很不妥。

等没有人的时候，苏煜便拉着清荷偷偷地问她这件事。

清荷是本地人，知道一点谢君莫当年的事情。

“大少爷不是本地的，您不知道——姑爷当年很有名的，据说被很多人看好会是当年乡试的解元！”清荷娓娓道来，“只是考试前腿却废了，所以没法考试，之后就回到老家，便是这样子了。”

苏煜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觉得那谢林州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却能够去念学堂，反倒是谢君莫……

她也没机会上学校念书。所以一旦有机会看书，便不论什么书都会看两眼，更是死记硬背书上的东西。机械地学了个四不像，就连为人准则处事道理也都是书上自己看来的。

像谢君莫这样会读书的就更招她钦慕了。

苏煜闷闷的，晚上拿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直往谢君莫身上觑。

谢君莫被她看得后背发热。

苏煜慢吞吞蹭了过来，蹭到谢君莫身后。

“你……”

“嗯？”谢君莫回头，声音低沉如水。

苏煜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发出了邀请。

“天气凉，你一起睡床吧。”

苏煜上辈子是没有跟人睡一张床过的。在基地实验室，每个实验品都会分到单独的空间，绝不会将他们混住在一起，以防实验品互相厮杀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离开基地去打丧尸之后，彼此都不信任对方，自然也不会跟别人住在一起。所以这是第一次，苏煜主动将床让给另一个人一半。

虽然上一次她已经跟一个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男人同床共枕过。不过那是不得已，情势所逼。苏煜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为了活命，哪怕让她和尸体睡一夜也是可以的。

现在却是非必要的，苏煜不开口，谢君莫可以一直睡在榻上。看样子，谢君莫并没有什么异议。

但苏煜却主动提出让谢君莫一起睡床l上。她心里只觉得谢君莫和人们口中暴虐残忍的恶少相去甚远。

谢君莫刚脱了外衣，听了这话诧异地看苏煜，苏煜被他的目光盯到脸颊通红，一口气憋在胸口。

“天、天气凉。”

半晌，谢君莫才说好。苏煜松气。

自拜堂之后，第一次睡在一张床l上。苏煜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身边有其他人，没想到沾枕头就睡着。该有的戒备心警戒心全死得七七八八。

谢君莫侧头看了眼苏煜白l皙的脸颊。很精致乖巧的长相，很难让人生出反感来。就连他这样的人——人们说他是冷漠无情的，都很难讨厌。

苏煜的身上，还有淡淡的属于草木的气味，说不上是不是香，但很清新、很舒服。谢君莫想了一下，确实没见到苏煜会熏什么香，所以应该是身上带的体l香。

这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让谢君莫对同床共枕的排斥感消减不少。证明这一点的是谢君莫丝毫没被打扰的睡眠。

萦绕在淡淡草木香中，谢君莫沉沉入睡，直到天亮。阳光从朝央的窗台照进，灼人的光亮使得谢君莫很快醒来，他睁开眼。

一向独睡的谢君莫猛然察觉身边睡着另一个人顿时一惊，半晌才想起来是苏煜。而苏煜一只手臂则搭在谢君莫的胸口，白色的袖子翻起，露出瓷白如玉的手臂。苏煜无意识地寻着热源靠过去，在谢君莫的颈间小小蹭了一下。

软软的，柔软的——令人汗毛倒竖全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