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京城还有个宅子,不过还需要时间修缮。先在客栈住几天。”至今谢府,他完全没有考虑回去住几天。不过这也存在一点儿隐患。
如果有人以此告他不孝尊长……谢君莫先按下这点隐患。谢府是个狼窝,他不放心。不说别的,就说他那个继母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
当年他年纪小的时候,三天小病五天大病,几次死里逃生。若说是意外,那世上的意外也太多了些。他自己倒也罢了,但是还有苏煜和宝宝,他不能时时看着,留他们在府里不可能。
虽然说苏煜武力上远胜一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能拿他们两个冒任何风险。
迟早得脱离谢家,谢君莫打定主意。
但他们现在进京的这个时间,正是客栈生意爆棚的时候,几乎去的每家客栈偶读住满了人。无论哪一家的宣传语都是状元首选进士及第,至于那以前真出过状元的客栈更是早就被预定光了。
大家都想沾沾喜气呢。
几人走进一家,还没说话呢,那掌柜的就摆摆手:“没房间了,快走快走。”
“不是吧。”苏煜脸色都垮了。
掌柜的抬起眼皮见是个看着相貌端正又很面善的小年轻,忍不住开口指了一条路。原本他可不是个这么热心好施的人,但面对苏煜的时候怎么都狠不下心肠来。
“我知道有一家客栈应该还没有住满。你们可以去试一试,不过就是……”掌柜的不知道该不该推荐他们去那里。
“那客栈的位置比较邪——很多人都不愿意住。你们要是不怕脏,可以去试试。就在西南的菜市口吧,那里有家客栈大倒是挺大,白天挺热闹的,就是夜里人少。”
西南菜市口。谢君莫一下想起来了,那是刑场。白天有许多人在那里买菜,到了夜里就会非常冷清。许多人说那里有留在法ll场的恶灵作祟。
苏煜听完,恍然大悟。白天或许很多人不怕砍头的画面,但到了漆黑的夜里,人的想象力就会无限延伸,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事物无限夸大妖魔化。不过她是不怕这些的。天天杀丧尸的,怎么会怕鬼呢。笑话。
“我们就去那里吧,反正也就住几天。也没什么。”苏煜没所谓地说。
砍头?切,小场面罢了。她曾经一天砍过几千个丧尸脑袋,这么多年砍过的丧尸脑袋绑在一起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我也没顾忌。”谢君莫也无所谓。死人并不可怕,事实上活人比死人远远可怕的多。
一听这话,掌柜的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说。其实他还想说,为什么这几天即便很多进京赶考的书生宁愿去跟农家租住房子,也不住那个客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兆头不好。那里砍头的官僚可多了,哪个读书人愿意自己还没考中进士就先碰上革职砍头的事情,那不是诅咒自己当了官后就被砍头吗?
到了那客栈楼下,抬头往上看,二层楼的房间窗户刚好开着,对着对面的法ll场。此时那法ll场估计是刚行了刑,士卒正在收拾法ll场的残局,还生起了火堆。
苏煜有种直觉,那里会有好东西。谢君莫见她很好奇,便说:“你们先去客栈租房间,我陪煜煜过去看看。”
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别提多好奇,谢君莫针不忍心让她失望。
“嘿嘿。”苏煜高兴地笑两声,“等会儿捂住咱儿子的眼睛,看不到就是了。”
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去,行刑台上撒了一摊血迹,犯人的尸体还在地上,尸首分离,士卒正用草席子裹了准备扔到外面的荒地上。
那颗孤零零的人头头发却是红色的。不是东越国人!
“是异族人。”谢君莫说,“很多异族人会乘船来到我朝。这些异族人很多都死了,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官府杀死的。异族人和我们这里的人不同,红头发绿眼睛,还经常说着奇怪的话,被很多人认为是妖邪入体……”
“那他怎么被砍头了?”
正在收拾尸首的士卒估计是什么事情,听到苏煜的问题,还有心情和苏煜说话。
“这异族人下毒毒死了人。”
“下毒?”
“对,他带了什么豆来着,说是能吃,结果把人吃死了,那东西有毒!异族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士卒啐了一口,骂道。
脑中似乎有一点星光一闪而过,苏煜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又一样不得了的。
“请问,他带来的那种能吃的什么豆来着,长什么样,你见过吗?”苏煜一边说着,一边释ll放精神力引到对方回答。
“那东西啊,见过。黄色的,一块块的。还能种出花来,紫的白的都有。你等等啊。”士卒四顾左右,抓ll住另一个士兵,“老丁,那异族人带来的东西呢。”
苏煜的眼睛越来越亮,听起来越来越像她所想的那样。
被叫住的老丁觉得莫名其妙:“那东西准备有毒,大人命我全部烧掉,我这刚生火,正准备烧呢。”
!!
苏煜用精神力暗示老丁带他们去看看。
老丁从一堆杂物里翻到一个筐子,筐子上盖着破布,苏煜再也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掀开了破布——果然就是土豆。
那么事情就明显了。那异族人没说谎,确实能吃,而中毒而死的人,估计是吃了发了芽的马铃薯中毒了。或者还有可能吃了叶子花什么的。马铃薯全身都是毒素,除了根茎能吃,还要保证是未发芽且煮熟的。
等等,他们要烧毁!?不行啊。
“君莫,我要那个。那是好东西。”
“可以。”
谢君莫叫住正准备烧毁士卒,压低声音:“两位,这些能给我们吗?”
“凭什么……”说着凭什么的士卒被另一个打断,他微微低下头,看见谢君莫在他们眼前轻轻一晃的银票。眼睛立刻直了。
“我们想要它。两位不如来做个买卖。这个买卖你们不会亏本的。”
“可是这里……”士卒犹豫着,眼睛却全被谢君莫夹在手心的银票定住了。
“只要烧过东西就好了,究竟烧了什么那不重要,我想你们的长官应该也不会知道你们究竟烧毁没有的。两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