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保镖的禀报,庄遥匆匆而来,当看到浑身是血的欧阳瑞时,庄遥脸色大变,几个箭步奔至他面前:“阿瑞,你伤到哪了?”
“不是我的血。遥姨,救救怡洋。”顺着欧阳瑞的视线,庄遥看到了在他怀里的夏怡洋。
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她诡异恐怖的脸色吓到。
沉下声来:“快,把她送到我的药房。”庄遥沉声吩咐,欧阳瑞抬步匆匆而去。
欧阳瑞小心翼翼将夏怡洋放在专门为庄遥准备的药房病床上,庄遥拿着医用手电筒掀开夏怡洋的眼皮查看了下,一边问情况。
欧阳瑞没有半分隐瞒,直截了当,说出所有细节。
庄遥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倒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要喂夏怡洋吃下。
只是,夏怡洋陷入深度昏迷,无法自行吞咽。
庄遥急得满头大汗,欧阳瑞接过药丸,放在嘴里,蹲下身,凑近夏怡洋惨白的唇。
“不要,阿瑞,这样你也有可能会中毒的。”庄遥急急地喊,欧阳瑞并没有迟疑,吻上了夏怡洋的唇,将药嚼碎了,喂进她嘴里。
庄遥眼眶泛酸,不忍看,悄悄转过身去。
十几天的分离,对欧阳瑞而言堪比过了几个世纪。
好不容易终于见到她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她,哪怕赔上自己的命,他也无怨无悔。
欧阳瑞喂得小心翼翼,直到确定夏怡洋咽下了,才缓缓直起身来。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踉跄了下。
庄遥扶了他一眼,递上另一颗药:“把它吃了,快。”
欧阳瑞没有犹豫,接过一口吞下。
见欧阳瑞吃了药,庄遥找出一盒银针,先消了毒,然后抓起夏怡洋的食指,用力一扎,一滴黑色的血珠冒了出来。
庄遥拿来一个玻璃杯,小心翼翼将黑血挤进去。
不一会儿,她已经挤了小半杯。
接着又刺破又一根手指,重复同样的动作。
怕打扰到庄遥,欧阳瑞不敢问。
冰样的眸子已经化去所有寒霜,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的焦灼。
庄遥将夏怡洋十根手指全扎了,挤了满满两杯黑血出来。
夏怡洋脸色变好了些,不过,还是明显黑紫,与正常人无法比。
将黑血小心翼翼封存好,庄遥才敢抬手拭去额头的汗。
欧阳瑞忍不住问:“遥姨,怡洋中了什么毒?”
庄遥看向欧阳瑞摇了摇头:“这种毒素,我以前没有看过,目前还不清楚。我只能先用已知的方法,抑制住怡洋体内的毒素扩散。阿瑞,桑桑呢?我要见她。”
解铃还需系铃人,毒是桑桑下的,确实应该由她来解释。
欧阳瑞点点头,想跟庄遥一起去,却不放心夏怡洋。
庄遥拍了拍他的肩:“怡洋暂时没有大碍,目前为止也还没有人敢硬闯入欧阳家。阿瑞,你比较了解当时的情况,你跟我走一趟吧。”
“好。”欧阳瑞很感激庄遥的善解人意。
纵然很不愿意在此时离开夏怡洋半步,欧阳瑞还是得陪庄遥去。
桑桑这个人阴险狡诈,连萧山都栽在她手上,他不放心庄遥一个人去。
这些日子以来,庄遥一直在为他们冒险,替他们奔波。她为他们做的太多太多了,他不能让她有任何一丝意外。
强忍不舍,护着庄遥出了房间。
庄遥顿住脚步,看向欧阳瑞:“阿瑞,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经由庄遥提醒,一向有洁癖的欧阳瑞才发现自己全身血迹斑斑,就像刚从战场回来的。
“庄遥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欧阳瑞朝庄遥点点头,迈开大步。
“阿瑞,等一下。”庄遥唤住了他,欧阳瑞转身用目光询问。
庄遥将一直握在手上的药交给他:“这些是外敷的,你洗完澡敷上。我知道这些伤不是特别严重,但小伤不治会变成重伤。”
欧阳瑞接过药,感激地说:“谢谢遥姨。”
庄遥朝他眨了眨眼,收下了他的谢意。
二十分钟后,欧阳瑞和庄遥出现在欧阳家的地窖。
这里是欧阳家处罚犯错佣人的地方,有些简陋,但有床有桌椅,可以满足基本需求。
失血过多的桑桑被扔在床上,奄奄一息。一身红衣更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就那么静静躺着。手臂上的衣服全破了,鲜血,肉皮跟衣服融入一体,看上去有些凄惨。
庄遥慢慢走向她,欧阳瑞拉住了庄遥,示意自己先去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欧阳瑞一片好意,庄遥往后退了几步。欧阳瑞上前,粗鲁拍了拍桑桑的脸颊。
桑桑一动不动,就跟没有知觉似的。
他又重复了一次,桑桑还是一样。
“阿瑞,我来吧。”庄遥手上捏着一根针,上前几步,将其扎入桑桑人中。
桑桑低垂的长睫颤了颤,挣扎着睁开了眼。
见到欧阳瑞和庄遥,桑桑有半秒恍惚。唇角上扬,一抹苦涩自眼底划过。
庄遥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你给怡洋下的什么毒?”
桑桑张了张嘴,喉咙干渴得说不出话来。
庄遥转身倒了杯水,递给桑桑,可她伤太重,已经无法起来自己喝了。本着人道主义,庄遥弯身要扶她起来喝。
欧阳瑞先了一步,他不能让庄遥再冒一点点险。
不仅因为只有她才能救怡洋,更重要的是,庄遥为他们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万一桑桑使什么贱招伤了她,他万死难辞其咎。
欧阳瑞越来越体贴的举动让庄遥很感动,她很想对他说,没事的,她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轻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又不忍心拂了欧阳瑞的一翻心意,只得收下。
欧阳瑞伸手要去扶桑桑,终是受不了,跑出去拿了一根吸管再进来。将杯子放在桑桑脑袋旁边,吸管塞入她嘴里。
看着欧阳瑞嫌弃的样子,庄遥暗自觉得好笑。
她从没见过欧阳瑞如此可爱的一面,没有夏怡洋在身边的他感觉是死的。
哪怕他像正常人一样,做一切决策性的事,头脑精明。她却觉得他身上少了一股生气和活力,他太老成了,少了这年纪该有的活力。
而这一切只有夏怡洋可以给他。
喝了水,滋润了喉咙,桑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庄遥,你可是欧阳瑞的希望,你怎么会连夏怡洋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桑桑一开口就是冷讥。
欧阳瑞眼底涌现风暴,几乎要淹没了桑桑。
“我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庄遥很谦虚,顺着桑桑的话说。
“不,你是没有尽力,不然,你不可能查不出来的。”桑桑跟庄遥绕圈子,就是不肯直接告诉她。
欧阳瑞怒了,俯下身,一把锋利的小刀抵住桑桑咽喉:“说不说?”
“你杀了我吧。”桑桑无所畏惧,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满盘皆输。
成王败蔻,她愿赌服输。
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人终有一死,要嘛轻如鸿毛,要嘛轰轰烈烈。她宁可选择后者,起码她努力过,不悔今生。
欧阳瑞眼底杀气涌现,越来越浓。
“阿瑞,你先消消气,让我来吧。”庄遥劝着,给欧阳瑞找个台阶下。
看了庄遥一眼,欧阳瑞知道她在帮自己。
可他真的想杀了这个老女人,她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这么残害怡洋。
若不是查不出怡洋中了什么毒,他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
欧阳瑞愤愤然,转身留给桑桑一个冷傲的背影。
桑桑唇上继续上扬:“何必在这里唱双簧,如果我怕死,我就不会背叛萧山,还偷取了他的秘术。走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欧阳瑞,死了这条心吧,我就要夏怡洋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