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你的眼睛怎么了？”欧阳松满脸震惊，可见他对这个女人的在乎程度。

欧阳霞努力扬起笑，却因眼睛蒙着白纱布而显得诡异：“我没事，庄医生已经帮我处理好了，她说过几天就没事了。对吧，庄医生。”

“嗯。”庄遥淡淡应着，配合欧阳霞的话。

老爷子虽然看上去还好，可他的精神很差，脸色很难看，情绪郁结，这样的情绪对他的病情很不利。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放松，尽量休息。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呢喃着，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商业传奇，他就是个普通的老人，一个为家庭，为儿女操碎了心的长辈。

欧阳霞眼睛暂时看不见，欧阳松身体不好，腿脚不便，庄遥真的不知道该留下来，还是离开？

“庄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单独陪爸爸聊一会儿。”欧阳霞礼貌地问。

庄遥知道欧阳霞对自己还有防备，而且，他们父女俩说得私密的体己话，她一个外人在场确实不好。

“好。”应了声，庄遥转身离开了病房。

然，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去找了欧阳瑞，让他留点心，她总觉得欧阳霞的情绪不对劲，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老爷子的事来。

……

庄遥离开后，欧阳松和欧阳霞面对面而坐，却相对无言。

“阿霞，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欧阳松先开口，眼底一片疼惜。

欧阳霞双手在空中乱抓，欧阳松怕她伤害到自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霞，你要什么？”

反手紧紧抓着老爷子的手，欧阳霞满脸急迫：“爸爸，我们身边的敌人太多了。我一直以为我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我们被一群莫名其妙的恶势力盯上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想要什么？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爸爸，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我真的好怕。”欧阳霞像个无助的小孩，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危机。

“阿霞，不用担心。有阿瑞在，他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欧阳松劝着，他很难过，但他知道女儿受的伤害比他更重千百倍。

所以，他尽可能压下自己的悲伤，先安抚着女儿。

“呵呵……”欧阳霞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突兀而讽刺。

欧阳松眉头深锁，静静看着女儿，她的情绪很不对劲。

“爸爸，我一直以为你是疼爱我的，在我们兄弟姐妹当中，你一向偏爱我，有时两位哥哥都嫉妒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帮我救出女儿，她也是你的孙女啊。就算她做过一些对你不敬的事，她也喊了你三十几年的爷爷，她身体里同样流着你的血。爸爸，我求求你了，你帮帮碧玉吧，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她了。”说着，欧阳霞滑跪了下来。

“阿霞，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欧阳松惊说着。

欧阳霞拼命摇头：“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前半生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被人操控着，半分由不得自己。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但我一定要救碧玉。爸爸，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怜惜，你就帮帮我吧，救救碧玉。”

面对女儿再次跪地哀求，欧阳松心如刀割。

他不是不想帮，是没法帮。

“阿霞，你先起来吧，别这么激动。你要相信阿瑞，他一定会想办法救碧玉的。”欧阳松又说了一遍，同样再度拒绝了欧阳霞的请求。

欧阳霞怔忡住了，似是不敢相信欧阳松会这么绝情。

双手抓着他的轮椅，慢慢站了起来，脸上的哀求变成寒霜：“爸爸，你真的这么狠心要弃我们母女于不顾吗？”

“哎……”回应欧阳霞的只有老爷子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凡事都想着欧阳瑞，他是不会救碧玉的。他一直跟碧玉不对付，他要有机会，也会先救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人都是有私心的。”欧阳霞越说越激动。

“从小到大，除了生下碧玉这件事，我没求过你。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吗？就看在我被汪坤操控半生的份上。”欧阳霞使出了杀手锏。

汪坤对她的侵害是毁灭性的，亦是老爷子内心至深的愧疚。

汪坤算是老爷子带到她身边的，是他识人不清，她才会遭遇这一切。她不惜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只能希望能激起老爷子内心对她的怜惜，帮帮她。

把祖传之宝给她。

提起这件事，老爷子感觉伤口被生生撕开，再重重洒一把盐，痛得连神经末梢都在发抖。

“爸爸，我求求你了。”欧阳霞软硬兼施，她等不了了。

经过汪坤这件事，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恶魔无处不在，她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老爷子内心万分痛苦，理智告诉他，欧阳霞太感情用事了，她无法独立面对萧山。因为她对欧阳碧玉的愧疚太深了，只要萧山抓住这个弱点，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哪怕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欧阳霞侧耳倾听着，没有听到欧阳松的任何回应。

“你太狠了。你知道吗？我中了母女咒，我现在的命已经和碧玉牵系在一块儿了。碧玉有事，我也无法独活。你真的这么狠心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好话歹话，她都说尽了，他半分不松口。

欧阳松按响了呼叫铃，护工立马进来：“老爷。”

“把小姐带下去休息。”欧阳松疲惫极了，随时可能会支撑不住。

“小姐，我扶你回房吧。”护工礼貌说着，走上前，她刚一碰到欧阳霞，立刻被她一手挥开。

护工没有防备，被推得摔倒在地。

“滚，都给我滚。”欧阳霞发了疯似的狂吼。

护工爬了起来，进退不得。

“你究竟想要什么？”欧阳瑞出现在门口，表情淡淡。

欧阳霞看不见，但她的听力很好：“欧阳瑞，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快把祖传之宝给我，我要去救碧玉。”

“扶她回房休息。”欧阳瑞对护工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欲走。

欧阳霞不顾摔跤，快速扑上前，抓住欧阳瑞的手：“今天你不交出来，就不许走。”

她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罢休。

欧阳瑞不像欧阳松那样好脾气，他才不会惯着欧阳霞。

冷冷地说：“放开。”

“不放。”欧阳霞吃了称砣铁了心。

欧阳瑞用力掰下欧阳霞缠在自己手臂上手，毫不留情。

欧阳霞死命抓着，十分用力，怎么都不松手。

“欧阳霞，你也是出身名门，在上流社会圈拥有一席之地。你现在这泼妇行径，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欧阳瑞挖苦。

“我在你们眼里还有半分尊严可言吗？我所有的伤口都摊在你们的目光下，我无所谓了，反正最丑陋的一面也藏不住了，我还怕什么？我现在只是一个母亲，我必须拼尽全力救出我的女儿。”欧阳霞将遮羞布都给丢掉了，她不在乎任何语言攻击或人身伤害。

她不能再等了，这种煎熬击溃了她的理智。

多等一天，她怕自己会疯掉。

尤其在知道汪坤对她做的事后，若不是有碧玉牵系着她，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欧阳瑞也不多话，掰下欧阳霞的手，将她推进护工怀里：“给她打一针镇定剂，看好了，若是她再来纠缠老爷子，我唯你们是问。”

“是，少爷。”护工忙上前去扶欧阳霞，她歇斯底里，挣扎不休。欧阳瑞眉头深锁，索性上前，一掌劈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