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佩如和庄遥在客厅里坐立难安,阮佩如更是紧张得一直踱步,晃得庄遥眼花缭乱,心烦意乱:“佩如姐,你坐下来吧,别再走了。”
“对不起啊,庄遥。”见庄遥满脸不悦,眉头纠结,阮佩如忙道歉。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给阮佩如造成了不好的感受,庄遥站起来,拉着阮佩如的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佩如姐,你别生我气。”
阮佩如摇了摇头:“庄遥,你快别这么说。阿瑞此次龙潭虎穴,凶多吉少,我们都很担心。你也是心烦,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庄遥拍了拍阮佩如的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们已经够烦够乱了,不需要再自寻更多的自责来折磨自己,折磨对方。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杂声,阮佩如急匆匆奔至门边,看到那个远远走来的高大身影时,不禁惊喜唤道:“庄遥,阿瑞回来了,阿瑞回来了……”
庄遥快速跑了出去,迎向欧阳瑞,却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白书恩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激动的泪在眼底聚集,唇颤抖得厉害却发不出一个音来。
白书恩也很惊喜,她没想到能在这时候见到自己昔日最好的闺密。
只是,二十几年的风霜洗去了她们青涩的纯真,各自眉宇间都染上了轻愁,不再是当初勇往直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四目相对,激动和感慨在心中更堆越高。
庄遥往前急跑了几步,俯身一把抱住了白书恩,激动哽咽了声音:“书恩,好久不见。”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轻飘飘的好久不见,可这句好久不见里又饱含着多少思念,担忧,自责等等复杂的情绪?
白书恩缓缓抬起手,轻拍了拍庄遥的背,无限感慨地说:“是啊,好久不见,不过,终于见面了。”
“嗯嗯嗯……”在白书恩面前,庄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知不觉间做回了那个傻傻的自己。
“妈妈,遥姨,这里风大,我们先进去再说吧。”欧阳瑞柔声劝道。
庄遥忙直起身来,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绽开笑容:“你瞧瞧我都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来,我推你进去。今晚我们一起睡,一定要好好聊聊。”
“好。”白书恩比庄遥克制。
是十几年的痛苦,磨平了她的棱角,沉淀下一份从容。
一行人进了屋,阮佩如站在门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有些不知所措。
欧阳瑞推着白书恩上前,给阮佩如郑重介绍:“妈,这是我妈妈,白书恩。”
阮佩如伸出手,还是有些不自在:“欧阳夫人,你好。”
白书恩握住了她的手:“亲家母,以后别这样客气,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怡洋是个特别善良,特别懂事的孩子,谢谢你把她教得这么好。谢谢你把她嫁给了阿瑞,这是阿瑞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很抱歉这么迟才跟你见面,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好吗?”
“好。”面对这么美丽又这么真诚的白书恩,阮佩如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
“佩如姐,这次没能把怡洋一起带回来,我要向你道歉……”白书恩的话还没说完,阮佩如急急摇头。
“不,你快别这么说。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天大的幸事。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一条心,不分彼此。我相信怡洋也会很高兴的。”阮佩如发自真心地说。
这些日子在轩庄,从楚楚口中,她已经知道了欧阳家的恩恩怨怨。
对这个红颜薄命,没有见过面的亲家母,她是内心充满同情的。如今她能历劫归来,跟儿子团聚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怡洋没有一起回来,但能救一个是一个,总比一起搭上要强吧?
“谢谢,怡洋有你这么的妈妈,真的很幸福。”白书恩感慨着,她也从夏怡洋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阮佩如的事,但并不详细。
有些事,身为女儿,夏怡洋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阿瑞,怡洋呢?”从见到好友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庄遥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然,庭院里空无一人,她一颗心不禁揪扯了一下。
欧阳瑞眉宇间挂上凝重,将他今天与宋晚情见面的情形说了遍。依照他对宋晚情的了解,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了他妈妈。
只是,他真的搞不懂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庄遥一听,率先提出疑问:“宋晚情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打算用人质威胁你,她为什么要放了书恩?”
欧阳瑞摇头,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空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阮佩如是夏怡洋的母亲,她最牵挂女儿的安危,但她此时不能沉浸于自己的悲伤里,她应该站出来,给大家安慰才是。
“怡洋这孩子从小就苦,同时也福大命大,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阿瑞,你快让人给书恩安排间房间,带她好好休息一下。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肯定累坏了。”阮佩如识大体地说。
欧阳瑞朝她感激点点头,伸手去推白书恩。
白书恩转身,按住了她的手:“阿瑞,你陪佩如好好聊聊。我已经回家了,没事了,你别担心。”
庄遥接过欧阳瑞手上的活儿,接口道:“书恩就交给我吧,我们二十几年没见了,我得跟她好好聊聊。还有,她的腿我要仔细看看,说不定还能治好。”
白书恩眼睛倏地亮了下,很快黯淡。
这十几年来,白宇哲不是没有找医生给她治过,是她的骨头坏死了,没有知觉了,治不好。
庄遥和白书恩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眼就看出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有我在呢,我这二十几年的医术也不是白学的。”
“好。”虽然不抱希望了,白书恩还是对好友充满感激。
此时桑桑已经快速收拾出一间主卧,庄遥推着白书恩进去。
当空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庄遥再度激动地抱住她,抛开了矜持,任哽咽溢出口:“书恩,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白书恩回应着,脑中不禁浮现她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有些画面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想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可那些感动和开心依旧萦绕在心底,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书恩,怡洋怎么样了?”松开了白书恩,庄遥忍不住问。
和夏怡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真心疼爱这个饱受苦难的女孩子。
她喜欢她的乐观和坚强,喜欢她的勇敢与不放弃。
更加心疼她的遭遇,小小的年纪就活在阴谋里。好不容易和阿瑞相爱,又先后遇上宋晚情和小桃这两个疯子。
白书恩摇了摇头,一脸愧疚:“从c国皇宫出来,我就和怡洋失去了联系。我问过宋晚情好多遍,她都装聋作哑。我怕激怒了她,会对怡洋不利,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抱歉,书恩,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力的,我只是太担心怡洋了。”庄遥幽幽一叹。
“不,小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怡洋,我也是。这个孩子太懂事,吃了太多苦了。真希望她早日归来,和阿瑞平平安安在一起。”她心中只有这个平凡的愿意,却难以现实。
“会的,会的。阿瑞和怡洋都是好孩子,老天爷不会忍心这么折磨他们的。他们一定会遇难成详,否极泰来的。”庄遥以前并不信命,现在也不得不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