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情和赫连昊又来到刚刚的花园,此时花园的灯全亮,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宋晚情感叹道:“这里真的和地上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分别。甚至这里的富丽堂皇,远超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想见c国鼎盛时期有多么辉煌。”
赫连昊冷讥:“我们都没见过c国的鼎盛时期的模样,但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女皇陛下构建的。没有她,就没有你所看到的金碧辉煌。”
“你想表达什么?”宋晚情不想打哑谜,直接问。
“你真的能这么心安理得成为小桃的属下?继任c国王位?”赫连昊反问。
“我应该不自在吗?赫连娜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我都不认识她,对她能有什么感情?赫连昊,别说我了,你呢?你又为林微做了些什么?你有想过要救她吗?对了,还是你亲自抓的吧。”宋晚情剜着赫连昊的心。
赫连昊脸色一沉,走到赫连娜被焚烧的地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罐子,抓了几把土装进去,站起来就要回去复命。
宋晚情喊住了他:“你这么敷衍,就不怕主人生气,杀了你?”
“她属意的人选是你,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有用。”赫连昊背脊僵直。
“放弃不像你的个性,更不是主人期待结果。赫连昊,你不会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化被动为主动吧?”宋晚情一眼看透他的目的。
赫连昊转身,直视着宋晚情璀璨的眸子;“你果然是扮猪吃老虎。”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宋晚情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可爱又妩媚,万分迷人。
有那么一瞬间,赫连昊差点儿被她迷住了。
记起他们的身份才勉强稳住心绪:“你真的是为了王位而来的吗?”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宋晚情不像贪图利名的女孩,可是,她来到了这里,不顾杀母之仇,甘愿跪添仇人,不是为了名利,又能为了什么?
“不然呢?”此时的宋晚情真的像极了小桃,高深莫测。
既然探不出话锋,赫连昊转身继续走。
“这里根本就没有骨灰了,是不是早被你收集走了?”宋晚情用脚踢着那堆焦黑的泥土,状似无意地问。
“是又如何?”赫连昊也学宋晚情的样子,说话只说一半。
宋晚情耸了耸肩:“不如何啊,这本来就是主人早预料到的。她故意让你赢一次,才有最终的决胜局。”
“你这么了解她?”
“不,基于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特别准。”宋晚情绕过赫连昊,走在他面前。
赫连昊不解:“你不去告发我?”
“我没有那个精力,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全力以赴决胜局。表哥,你要加油哦。”宋晚情笑得甜美,害赫连轩又有片刻恍惚。
敛了敛心神,看着宋情晚渐渐消失的苗条背影,赫连轩陷入沉思。
看来,他以前对她认知太浅薄了,应该好好重新认识一下。
赫连昊和宋晚情极有默契,没有在晚间去打算她。而是分别回去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确定小桃已经起床了,才去找她。
对于他们的体贴,小桃并不领情,冷着脸问:“你们找到了现在?”
宋晚情前一步上前,弯腰行礼:“不是的,我们比赛完,时间太晚了,见主人寝宫的灯已经灭了,就没敢来打扰。”
“是吗?”宋晚情的解释合情合理,小桃却仍是虎着脸。
“主人明鉴。”宋晚情跪了下去。
“赫连昊,晚情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小桃这两天似乎看赫连昊特别不顺眼,总爱找他的茬。
“我同意宋小姐的做法。主人和王夫已经睡下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应该搁置。何况,只是一个比赛结果。要是我们拿这种事来打扰主人,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赫连昊说得十分真诚,小桃都觉得自己再不领情对不起他们了。
于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念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们这一次了。但是,下不为例。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你们擅做主张的借口。”
“是,属下知错。”赫连昊和宋晚情赶忙行礼。
小桃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问:“昨天谁赢了?”
宋晚情再上前两步:“回主人的话,表哥赢了。”
“哦?”小桃挑了挑眉,答案如欧阳瑞所料,一人一局,平手。她还是冷着脸问:“为什么?”
“我对地形不熟,请主人降罪。”宋晚情从善如流跪下去。
“是你不够尽力?还是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小桃将咬了一口的红豆糕重重扔在桌上,声音凌利了几分。
“属下不敢。”赫连昊和宋晚情双双跪下。
小桃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我要的是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属下,而不是阳奉阴违的小人。”
宋晚情和赫连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乱动。
一副问心无愧,任由小桃处置的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就连置身事外的欧阳瑞都可感觉到那沉闷的压抑。
危险一触即,他们的命掌握在小桃手上,半分由不得自己。
小桃满面寒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厉声开口:“把赫连娜的骨灰拿给我看看。”
“是。”赫连昊慌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将放在地上的赫连娜的骨灰,双手捧至小桃面前。
小桃并不惧怕,拿掉盖子,眯起一只眼往里看。
突然,小桃将罐子摔在地上,陶瓷碎裂,里面的骨灰洒了一地。
赫连昊眼中掠过一抹恨意,他控制得很好,一闪而逝,可小桃还是捕捉到了。
小桃蹲下来,与赫连昊平视:“你很生气?”
“属下不敢。”赫连昊忙说。
“不敢,不代表不是。赫连昊,你就不敢坦然做一回自己吗?”小桃话如刀,刮在赫连昊脸上,他只觉得疼痛万分,又只能憋着。
他不知道小桃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于是,不敢乱言。
“不敢说了?”小桃继续激他。
赫连昊慢慢抬起头来,冷魅的眸子深不可测,让人看不懂他的心思。
声音涩涩的,有几分沙哑:“她是我姨皇,从小把我养大。我对她还有几分敬意的,人死如灯灭,不管她以前做过些什么,她都已经死了。主人,能不能将她的骨灰给我,让我将她好好安葬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小桃问。
“是。”赫连昊答得铿锵有力:“不瞒主人说,我昨天确实利用对地形有了解,抢先了一步。我从小在c国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如果不能亲手替姨皇做最后一件事,我会自责一辈子的。。主人也说了,公平竞争,我没有耍诈,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愧,很好。”小桃露出笑容,赫连昊吓得不知所措。
他实在是弄不懂小桃到底是何用意?
她就像一个疯子,想一出是一出,从不容人反抗。
规矩由她定,过程由她定,结局也由她定。
“起来吧。”小桃自己选站起来,拍了拍双手,拂去身上的灰尘。
“谢主人。”赫连昊站了起来,暗暗吁了一口气。
“你也起来吧。”小桃对宋晚情总有几分特别。
“谢主人。”宋晚情也依言站起来,对小桃又鞠了一躬:“主人,我有一个请求,请主人应允。”
“说说看。”小桃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宋晚情看了眼洒了一地的骨灰和泥土说:“她好歹是我亲生母亲,我的命是她给的。希望主人让我葬了她,就当我报答了她的生育之恩。从今往后,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