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洋跟着站起来,不知哪来的胆子竟唤住了欧阳瑞,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欧阳瑞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夏怡洋自知行为过份,她有什么资格过分欧阳瑞的去向?
神经一紧,快速道歉:“对不起……”
“跟我来。”说完这句,欧阳瑞匆匆往车库走去,夏怡洋一脸懵,最后脚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跟了上去。
欧阳瑞打开车门等着夏怡洋,她一坐上去,未等她系好安全带,欧阳瑞已经踩下油门。
夜晚的风吹来丝丝凉意,夏怡洋不敢多言,任由欧阳瑞载着她,驶向不明的地方。
或宁静或热闹或荒凉的景致匆匆掠过,最后跑车停在一家医院。
欧阳瑞刚毅的侧脸,绷成一条直线。
夏怡洋不敢迟疑跟着下车,蒋北从远处迎上来,在看到夏怡洋时,不禁怔忡一秒,随即快速恢复正常。
“少爷,就在这家医院。”蒋北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对夏怡洋本能保有几分防备。
“还有谁?”
“他们的女儿周晓晓。”
林菲这个名字,夏怡洋听得十分耳熟,蓦然想起,自己偷听那一晚就是蒋北在向欧阳瑞汇报调查结果。
所以,他们找到凶手了吗?
两个男人都长得很高,脚步迈得很大,夏怡洋跟得有些吃力。但她咬牙,慢跑着跟上,勉强不被甩掉。
这间医院看上去很破旧,设施也不好,走廊上还有随处可见的垃圾,环境极差。
坐电梯上了五楼,欧阳瑞一言不发跟着蒋北,夏怡洋紧跟欧阳瑞。
来到502号病房,蒋北朝欧阳瑞使了眼色,欧阳瑞点头,退后了两步。
蒋北上前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
“医生,查房。”蒋北声音硬梆梆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是早上查过房了吗?”显然里面的人很警惕。
“医院新规定,怕病人突然发生意外。”蒋北继续装。
“真的吗?早上怎么没听说?”
“林女士,如果你确定病人没有任何问题,我马上离开。不过,今晚没有值班医生,若发生什么事,后果你自行负责。”蒋北此话一出,病房里的林菲犹豫了。
“林女士,我还有十几号病患要检查。”
过了大概一分钟,门终于开了。
蒋北赶在林菲发出惊呼前,捂住了她的嘴,快速拖进病房里。
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扑上前,一口咬在他腿上:“坏人,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蒋北挟持着林菲,没有留意到周晓晓,竟被偷袭成功,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他是可以轻易一脚踹开周晓晓,但低头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竟有些不忍。
“唔唔唔……”嘴被捂住,林菲怕他们害怕她女儿,发出呜咽的哀求。
夏怡洋忙挤了进来,蹲下来,小声劝周晓晓:“小朋友,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妈妈。我们只是有些话要问她,问完了,我们就离开。你别这样,好不好?”
“你也是个坏阿姨!”周晓晓警惕性很高,不为所动。
“小朋友,如果我们是坏人,就会直接把你抓走,而不是在这被你咬了,是不是?”夏怡洋知道周晓晓十分聪明,决定跟她讲道理。
“哼,你们抓着我妈妈!你们是坏人!”周晓晓双手拍打着蒋北的长腿,大哭了起来。
夏怡洋想去抓住她的手,反被她尖利的小爪子抓伤了脸,她疼得惊呼了声,欧阳瑞蹙眉,一把揪着周晓哓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一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哭不出声来。
夏怡洋见状惊急了:“二少,二少,你快放手啊,这样会吓到孩子的。有话好好说,她只是想保护她妈妈。”
“唔唔唔……”林菲急得大哭,不再挣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蒋北,你快放手。”夏怡洋急得忘了分寸,竟用命令的口吻跟蒋北说话。
蒋北冷眸还未自夏怡洋身上收回,欧阳瑞先一步开口:“蒋北,放手。”
两人几乎是同时松手,林菲扑向周晓晓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泣不成声:“晓晓,晓晓……”
“妈妈不哭,晓晓一定会保护你的。晓晓是个大孩子了,晓晓答应过的爸爸,一定会好好保护妈妈,不让任何人欺负妈妈。”稚嫩的童音说着超乎她年纪的话,让人倍感心酸。
林菲紧紧抱着晓晓,仿佛要将她揉入体内,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看着林菲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样子,夏怡洋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和妹妹,不禁红了眼眶。
林菲抱着周晓晓缩到墙角,无助的眼布满血丝,警惕看着三名入侵者。
“你们是谁?”
夏怡洋想开口安慰她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欧阳瑞此行的目的,只能默默站到一边。
“你是周凯的妻子,林菲,你们结婚五年,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叫周晓晓。你的母亲一年前被人撞伤,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肇事者司机逃逸……”蒋北面无表情念出林菲的资料。
林菲吓得脸色惨白,更加搂紧怀里的周晓晓:“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只要你诚实回答,我们绝不为难你。”蒋北说。
“你们问吧。”林菲吓得瑟瑟发抖,却强迫自己努力镇定。
周凯不在了,她要坚强,才能好好保护她的孩子和父母亲。
“周凯在离世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蒋北直接抛出第一个问题。
林菲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没有。”
“林菲,你最好想清楚,认真回答。”蒋北采用威胁的方式,可他越是这样,林菲越害怕,最后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怡洋走到欧阳瑞身边,小声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告诉我让我去问,好不好?这样的方式林菲会吓坏的。人受到惊吓会忘记一些事。”
欧阳瑞蹙眉,望向夏怡洋。
他就是想到这个才临时决定带她来的,只是,她真的可以吗?林菲看上去防备心特别强。
看到欧阳瑞眼底的审视和疑惑,夏怡洋朝他郑重点点头,恳求他让自己试一试。
“蒋北。”欧阳瑞轻唤了声,蒋北停止逼供。
威胁暂时解除,林菲心一松,假肢支撑不住颤抖的腿,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周晓晓很懂事上前要扶她起来。
无奈她人小力气小,怎么扶得起母亲?
两人差点儿跌成一团,夏怡洋忙过来,要扶起她们。
周晓晓戒备心很强,一把撞开夏怡洋:“不许伤害我妈妈。”
夏怡洋被撞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欧阳瑞及时出手扶了她一把,她才稳住身子。
夏怡洋转身朝欧阳瑞感激一笑:“谢谢。”
欧阳瑞蹙眉,冷眸看向周晓晓,后者吓得扑进林菲怀里,明明害怕得颤抖,却装得很勇敢对林菲说:“妈妈,你别怕,晓晓保护你。晓晓绝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晓晓,妈妈的好孩子。”林菲泪如雨下,是愧疚,也是悲伤,更是对自身无能为力的怨愤。
夏怡洋蹲下身,与她们平视:“林女士,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们。你别紧张,我先扶你起来,好不好?”
“呵呵……”林菲冷冷一笑:“你们几个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说自己不是坏人?哪个坏人脸上会刻着字。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有什么话就问吧。”
林菲竖起高高的防御能墙,她本身怎样已经无所谓了。但她不能让人伤害她的孩子和妈妈,这是她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