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一个寒冷飘雪的早晨,冷空气频频来袭,纷纷扬扬的小雪下了几天没有停歇,天地间一片苍茫,屋顶亦覆盖上了层层冰霜。
吃过早饭,欧阳瑞执意要让“怡园”的医生给夏怡洋看看。
夏怡洋假装害羞拒绝了,说她不习惯和男医生谈这种事,她见了楚楚会问问她,看看有没有什么调理的方法。
欧阳瑞不疑有他,帮夏怡洋找了件厚厚的外套披上,又给她戴上了条披肩式羊绒围巾。
看着镜中裹得像颗球的自己,夏怡洋感到有些好笑,心里又暖又酸。
不禁再度偎向欧阳瑞,顺势揽向他的腰。
夏怡洋愿意主动亲近自己欧阳瑞很开心,可是,他总觉得她很不对劲,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哀伤,哪怕她一直强颜欢笑。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欧阳瑞幽幽叹了一口气,再给她一次机会。
知道自己的反常引起了欧阳瑞的怀疑,夏怡洋抬起头,声音幽幽地:“你说,她不是怡倩,那我的妹妹呢?她在哪里?”
下巴枕着她的头顶,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放心吧,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只是,事隔二十年,调查起来有些困难,需要时间。怡洋,不管你有任何心事,任何问题都要告诉我,我一定替你解决,知道吗?嗯?”
夏怡洋感觉自己眼眶又是一热,忙点点头:“嗯,我会的。我们走吧。”
收拾好心情,夏怡洋轻轻推开欧阳瑞。
欧阳瑞捧住她的脸落下一记缠绵的吻,之后才又替她戴上一顶帽子,这才放心牵着她的手走向车库。
一个多小时后,夏怡洋站在轩园门口。
看着这幢低调又奢华的庄园,夏怡洋恍然如梦。
一切的起源几乎是从这里开始,她经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同时也是她和欧阳瑞彼此剖析心境的地方。
现在,成了她逃离的中转站。
“怎么了?”欧阳瑞见她站在花园没有动,不解地问。
夏怡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就在欧阳瑞不放心还要追问之时,楚楚听闻夏怡洋没有死,来前拜访,高兴地奔了出来。
“怡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楚楚一把将夏怡洋揽入怀里,喜不自胜。
感受到楚楚的关心,夏怡洋一颗心被感动充斥着:“是,楚姨,我还活着。对不起,我来晚了,害你们担心了这么久。”
“活着就好,回来就好。”楚楚呢喃着,一边不好意思拭去自己眼角的泪。
“快进去吧,外面冷。”楚楚握着夏怡洋的手,更能直观感受到她手十分冰冷,不禁微蹙了蹙眉。
季洪全见到活着回来的夏怡洋也很高兴,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已经把夏怡洋和欧阳瑞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尤其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
欧阳瑞太苦了,自幼就缺少爱,唯一对他好的舅舅,又一直在利用他。如果夏怡洋真的离他而去,他不敢想像他还能有相信爱的勇气吗?
现在夏怡洋回来了,他整个人才又活了过来。
那些搜救夏怡洋的日子,欧阳瑞虽然表现得很正常。
可他看得出来,他如同行尸走肉,灵魂随着夏怡洋一起葬身大海了。
夏怡洋死而复生归来,使轩园热闹了起来。
季洪全十分开心,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他要把他珍藏了几十年的红酒拿出来,和他们一起分享。
席间,一片其乐融融。
楚楚一个劲替夏怡洋夹菜,说她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酒过三巡,大家兴致都很高。
季洪全神秘笑着说:“今天我真是太开心了,趁这个机会,我向你们宣布一件喜事。”
夏怡洋和欧阳瑞对望一眼,默契十足望向楚楚。
只见楚楚端着酒杯,假装品着,风韵犹存的脸上,染上一片红晕,目光里是藏不住的喜悦与羞涩。
季洪全站起来,绕着桌子走到楚楚身边,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兴奋地宣布:“楚楚答应我的求婚了,我们打算下个月举办婚礼。”
虽然已有苗头,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夏怡洋还是很替他们开心。
“楚姨,季叔,恭喜你们。祝你们白首携老,永结同心。”夏怡洋端着酒杯站起来。
欧阳瑞同时站了起来,冷漠的脸上亦染上浅浅的笑意:“季叔叔,楚姨,恭喜你们。”
四个人碰了杯,分别坐下。
趁着这样的气氛,季洪全问:“阿瑞,你和怡洋领证也有一段时间了,迟迟没给人家一个婚礼,不像话啊。”
欧阳瑞还没说话,夏怡洋先替他解释:“季叔,我们不着急。”
“以前我也觉得还年轻不着急,可等着等着就老了。有些事要趁早,不能再拖了。一个婚礼不仅是仪式,更是对婚姻的尊重。”说话时,季洪全的目光一直落在楚楚身上。
浓情蜜意,溢于言表,令人羡慕。
夏怡洋真的很替他们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人世间最美的事情。
只是,她和欧阳瑞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天。
“季叔,我们想再等一等。”夏怡洋敷衍地说着,哪个女孩不渴望有一个浪漫的婚礼呢?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不知还能撑多久?
她这次就是想借着轩园离开的,恐怕今天之后,欧阳瑞会恨她的。
季洪全脸上笑容一僵,楚楚狠狠瞪了他一眼,怪他多管闲事,让夏怡洋为难了。
欧阳瑞脸色也不甚好看,只是,他一向心思重,别人轻易猜不透他的想法。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楚楚拉着夏怡洋的手,站起来:“怡洋,我看中了几件婚纱,一直下不了决心,你帮我参谋参谋。”
“好啊。”夏怡洋十分感激楚楚的解围。
两人到了楼了楚楚的房间,关上门后,楚楚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怡洋,你还有什么顾虑?”
“啊?”夏怡洋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要拒绝和阿瑞举行婚礼?我看得出来,他很失望。”楚楚问得更直接。
夏怡洋走到窗外,拉开窗帘一条缝,看着外面的飘雪。
声音幽幽地说:“欧阳瑞的父亲尸骨未寒,他母亲又下落不明,此时举办婚礼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听完,楚楚一脸懊恼:“瞧瞧我这脑子,老了就是不中用。居然没有想到这些,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不过,怡洋,你是不是身体上什么不舒服?”
没想到楚楚竟看出来了,夏怡洋十分吃惊,又不能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我例假来了,有些不舒服而已,没事的。”
“真的吗?”楚楚有些不信,目光一直在夏怡洋脸上流连。
“嗯。”夏怡洋重重点头,希望以此取信楚楚。
楚楚突然朝她伸出手,夏怡洋有些不解:“楚姨,你这是……”
“我给你把把脉,痛经可大可小,若不是及时治疗很可能留下后遗症。严重的很可能造成不孕,我恰好有几个方子可以给你调理调理。”楚楚朝她走来。
夏怡洋后背惊出了一层汗,楚楚的医术她是见识过的。
虽然比不上季洪全,也是世界顶级的。
万一被她看出来了,可怎么办?
她下个月就要当亲娘子了,她不希望自己的事影响了她的心情,破坏她完美的婚礼。
见夏怡洋迟迟不敢伸出手来,楚楚满脸疑惑:“怡洋,你是不是有着瞒着我们?”
“没,没有啊……怎么会呢?”夏怡洋吞吞吐吐,更令楚楚担忧。
突然,她几个大步欺近,趁夏怡洋错愕之际,抓起她的手,搭上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