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穿上。”夏怡洋不由分说，将唯一一件救生衣往欧阳瑞身上套。

“夏怡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快穿上，我会游泳。”欧阳瑞脱下救生衣要替她穿上，夏怡洋站到划艇边沿。

“欧阳瑞，我们不要再争了，好吗？这里是公海，会游泳有什么用？你穿上救生衣，等待高侍卫救援，还有一线生机。我不想拖着你一起死。”夏怡洋满脸悲切，却目光坚定。

他们才高兴逃过一劫，没想到只是逃出狼窝又入虎口。

他们一直防备着白宇哲，以为通风报信的小桃是好人。

岂知，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态度决绝的夏怡洋，欧阳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怡洋，你别这么悲观，高侍卫长没有看到我们，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能撑一秒，就有一分希望。”欧阳瑞劝着，此时划艇已经倾斜得很严重。

几乎撑不住两人的重量，欧阳瑞想走向夏怡洋，夏怡洋大喝一声：“别过来，你快把救生衣穿上，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夏怡洋，你疯了吗？说好的不离不弃，你就这么放弃了我？”欧阳瑞双目赤红，愤怒，悲痛，无措，他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愧疚爬上眼角眉梢：“对不起，欧阳瑞，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了。今生和你一起经历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还有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

“夏怡洋……”水越进越多，划艇往下沉，

夏怡洋掉进了海里，欧阳瑞不顾一切游向她，稳稳托着她。

夏怡洋呛了两口水，几乎窒息：“欧阳瑞，你疯了吗？快放手啊，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不放！夏怡洋，你一定要给我撑下去，否则，就算做鬼我都不会原谅你。”欧阳瑞恨恨说着，一手托着她，一手划水，费力朝高凌风划艇的方向游去。

只是，公海实在是太大了，划艇是发电启动的，人力不可能赶得上。

夏怡洋再次哀求：“欧阳瑞，求求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好不好？你不能有事啊，你还有妈妈要救。现在白阿姨落入小桃手上，不知会经受怎样非人的折磨。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和大儿子，你是她仅剩下唯一的亲人了。欧阳瑞，你不能这么自私。”

不管夏怡洋怎么哀求，欧阳瑞就是抿唇不回应。

有力的健臂划着水，慢慢游着。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体力消耗很大。

一个人都未必能撑得下去，何况拖着一个人。

此时呛了好多水的夏怡洋也已奄奄一息，但她没有放弃说服欧阳瑞：“欧阳瑞，求求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欧阳瑞，你答应过要帮我救怡倩的，欧阳瑞……”

渐渐地，夏怡洋意识迷糊。

欧阳瑞大喊：“夏怡洋，你给我撑下去，千万不能睡。你继续骂我吧，我警告你，如果你有个意外，我是不会去救夏怡倩的。你这个当姐姐的都不要她了，我算什么？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救她？”

“夏怡洋，你撑着点，救援很快会来的，高侍卫长很快会发现我们没有跟上……”眼看夏怡洋头越垂越低，整个人软绵绵的，已经无力支撑。

前所未有的绝望包围着欧阳瑞，不，他不能放弃，绝对不放弃。

就算跟她一起葬身大海，他也要与她不离不弃。

只是，海水很冷，他全身冻僵了，手脚都快没有知觉了。只凭一丝本能划着水，但他已经无法再移动了，只能保持两人不沉下去。

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的，没有救援，他很快会力气耗尽和夏怡洋一起沉下去。

他不甘心，他和夏怡洋好不容易才从游艇活下来，居然逃不过小桃的算计。

欧阳瑞一边跟夏怡洋讲话，一边努力保持浮力。

渐渐的，夏怡洋没了声音，他也越来越托不住她了。

意识一点点模糊，寒气袭来，他好冷。

突然，怀里一空。

欧阳瑞被惊醒，夏怡洋竟滑出他的怀抱，往下沉。

欧阳瑞拼尽力气，将她捞回自己怀里，惊恐大喊：“夏怡洋，你不能睡啊，醒醒，快醒醒，你骂我吧，打我吧，你要怎样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睡了，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欧阳瑞声音哽咽难言，嘴里尝到的咸涩，他已分不清楚是海水，还是泪水。

就在此时，前方一艘游艇快速靠近，欧阳瑞精神一振，惊喜着：“夏怡洋，你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再撑一下，一下下就好，夏怡洋……”

此时夏怡洋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头埋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欧阳瑞拼命移动，贴上她的唇，给她做人工呼吸。

游艇已经在靠近了，她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放弃。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变稀薄，欧阳瑞也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然，游艇还离他们很远。

为什么这么慢呢？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游艇靠近时，欧阳瑞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夏怡洋，怡洋……”欧阳瑞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在一旁守着他的楚楚，忙上前：“瑞少，你可算醒了。”

欧阳瑞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楚楚的手，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眼神乱狂：“夏怡洋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瑞少，你不能乱动，快躺下来，躺下来，听我慢慢说。”楚楚用力按住他的肩，无奈欧阳瑞力气很大，楚楚几次被他弹开。

透明的点滴管里回了很多血，那是欧阳瑞用力挣扎的痕迹。

“告诉我，夏怡洋在哪里？”莫名的恐惧化成一双看不见的怪手搅动着他的心，一秒没有看到她的人。他一秒不能安心。

楚楚见状，面露悲伤，别过脸去，直接告诉他答案：“怡洋还没找到。”

欧阳瑞呆了一秒，随即拔掉点滴，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生生挤出笑：“你骗我的，是不是？我明明一直抱着她，她怎么会不见？”

“高侍卫长发现你们不见时，赶过去，正好你意识失去。他们只来不及救下你。”楚楚声音哽咽，悲伤得难以自抑。

这样的话她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你说谎，你骗我的。我一直在坚持，我一直没有放弃。”欧阳瑞咆哮着重复，惊恐却似长触角，缠住他的心一寸寸收紧，他几乎要窒息。

面对不愿相信事实的欧阳瑞，楚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其实，她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可以，她也想和欧阳瑞一定笃信是别人在说谎。

然而，她是清醒的，她清楚知道每一个环节，她连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

“多久了？”欧阳瑞突然问，楚楚愣了一下，泛红的双眼不解地看着他。

欧阳瑞咆哮：“你们救我回来多久了？”

楚楚被吓了一大跳：“两天。”

“他们还有没有在搜救？”此时的欧阳瑞冷静得令人害怕。

“有，高侍卫长出动了救援队，一直没有放弃。”话是这么说，但一个人沉入公海两天找不到，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放弃，只是抱着一丝找到尸体的希望。

不忍心她彻底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欧阳瑞匆匆往外走，然，体力消耗过大的他，此时走路都是虚浮的，摇摇欲坠。

楚楚忙扶着他：“瑞少，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需要休息。”

“不，我要去找夏怡洋。她说过的永不放弃，她说过的。”欧阳瑞如同受伤的狮子，发出阵阵悲鸣的低吼，听得楚楚心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