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洋大喜，上前握住小灵的手：“太好了，你还记不记具体的位置？”

小灵摇头：“当时我年纪太小，记不太清位置。”

夏怡洋将高凌风给她的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小灵，你看看，再好好想想。”

看着那张未毁前的疗养院全貌图，小灵眼眶再度泛红。

她在那里住了十几年，早已将它当成了家。

做梦都没有做到，那么美的地方，只用短短几分钟就被夷为平地。

白宇哲太狠了，他罔顾人命。

小灵强迫自己不要恨，好好想想。

她集中精力，闭上双眼，再睁开。

目光从地图上一寸寸扫过，那些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每一处都留有她的足迹，他们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

“这里。”小灵指着一处小溪说。

夏怡洋将头凑过来，问：“你确定吗？”

小灵点点头：“嗯，我确定。我记得当时那里拉起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是因为口渴想去溪里舀点水喝，才无意间发现的。就是小溪旁边的山洞里。”

夏怡洋激动拥抱了小灵：“小灵，谢谢你。”

小灵摇了摇头：“你不用谢我，你要把小姐救出来。她这么多年太苦了，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不能被恶魔再毁了。”

“你放心，大家都会尽力的。”夏怡洋收起地图急匆匆往外走，想尽快把这个发现告诉高凌风。

这样可以大大替他们缩小范围，节省更多时间去营救白书恩。

“等一下。”小灵叫住夏怡洋。

夏怡洋转身用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小灵犹豫了一下子说：“我能不能去看瑞少爷？”

夏怡洋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想给他讲讲白阿姨的事，或许，他听了会释怀，早日从自责里走出来。虽然，白阿姨十年里没有说过话，可我还是观察到了她一些细微的变化。譬如，小鸟飞过时，她会看多几眼，郁金香开了，她会更加放松……”小灵解释着自己的用意。

同为受害者，她很理解欧阳瑞失去母亲的痛苦。

“谢谢你，小灵，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这样一张纯净的脸，很难让人不喜欢。

夏怡洋先将小灵想到的消息告诉高凌风，高凌风又向小灵提了几个问题，这次她没有抵触情绪，有问必答。

之后，夏怡洋就带小灵，来到欧阳瑞的房间。

欧阳瑞穿着休闲的米色薄毛衣，休闲长裤，站在阳台上，深秋的阳光洒他身上，镀上一层金箔，俊美得如同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只是，他的目光和白书恩之前一样呆滞，空洞，没有焦距。

看似落在某个点，实际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夏怡洋心疼走到欧阳瑞身边，伸出手挽住他的长臂：“这里风大，我们到里面走吧。”

欧阳瑞没有拒绝，没有意见，任由夏怡洋挽着他回屋，坐到沙发上。

夏怡洋给他削了颗苹果，他拿起就吃。

这些天他就是这个样子，仿佛退化成婴儿。

不哭不闹，不说不笑。

给他吃的，他就吃，让他睡觉他就睡。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如同机器，令人万分心疼。

表面上他是个十分强大的男孩子，无所不能，可以替人撑起一片天。

然而，他内心那个孤独，幼小又可怜的孩子并没有长大。

他一直住在他灵魂深处，当他足够强大时，孩子就会缩回角落，安安静静。当他心灵受到重创时，孤独的孩子就会主导他的思想。

这样的病无药可治，只能用爱治疗。

“瑞少爷，你还记得我吗？”小灵问。

欧阳瑞继续啃苹果，对小灵的回答无动于衷。

夏怡洋抱歉笑笑：“对不起啊，小灵，他现在什么人都不理。”

小灵点点头：“我明白。”

想了想又说：“瑞少爷，我给你讲讲白阿姨这些年的日常吧，或许你愿意听。”

欧阳瑞仍是没有反应，这次小灵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回忆起和白书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装自闭的白书恩是没什么反应的，可在小灵的讲述里，她生动而有趣，连抬头都充满了故事。

夏怡洋不知道这是小灵的幻想，还是她的表达能力特别强。

在她极富感染力的讲述里，白书恩的形象鲜活而明媚。

小灵的回忆断断续续，欧阳瑞没有反感，夏怡洋也没有打断她。

直到楚楚来提醒，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该吃晚餐了。

夏怡洋这才发现时光快速流逝，对楚楚道过谢后，拉起小灵的手：“不介意的话，你和我们一起吃吧？”

“好啊，谢谢。”小灵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熬过最初最痛的那段时光，她很快走出阴霾。

夏怡洋搀扶着欧阳瑞慢慢朝餐厅而去，小灵跑到欧阳瑞的另一侧，扶着他：“怡洋姐，我帮你吧。”

“谢谢。”夏怡洋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却没有仔细深究。

席间，夏怡洋一直照顾着欧阳瑞，替他夹菜，给他盛汤，帮他拭去嘴角的饭粒。

小灵一脸天真地问：“怡洋姐，你一定很爱瑞少爷吧？”

夏怡洋脸色微红：“他是我的丈夫，照顾他是应该的。”

“你们结婚了？”小灵惊讶。

夏怡洋点点头，给予她肯定的答复：“嗯。”

“怡洋姐，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一定很浪漫。”小灵满脸期待，夏怡洋不习惯这样热切的目光，不好意思垂下了头。

“我和欧阳瑞的故事说起来很长，小灵，你快吃吧，菜都要凉了，改天有机会，我再跟你讲。”夏怡洋先搪塞了过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灵变化好大，她对欧阳瑞的事兴趣很浓，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这一点令她有轻微的不舒服。

不过想想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吧？

小灵一直生活在山里，个性单纯，说话直来直往，有事就问，不憋在心里。

她之前不就是喜欢她的坦率和不做作吗？

夏怡洋继续伺候欧阳瑞吃饭，当他吃完，她才开始吃自己那一份。

“怡洋姐，那我先回去了，小勇胆子小，看不到我，他会不安的。”小灵主动告辞。

夏怡洋不再挽留：“好，那你先回去吧，你有再想起什么，随时找楚管家和高侍卫。”

小灵问：“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夏怡洋笑着说，心中的不安又强了几分。

……

高凌风派了王室专用的设备，在小灵提供的地方开始挖掘。

一连挖了两天，果然挖出一条密道。

只是，他们来晚了，密道很长很长，却被人从中间炸塌。

线索再度中断，整座山占地上千亩，一点点去挖不现实。

而且，密道被毁了，他们不知道通往哪里。

派人驻守也不是长久之计，这算是一次私下行动，由高凌风直接带队，所以，出动的全是侍卫队的人。

他们都是负责国王陛下安全的，人力有限，不可离开太久。

加上克约亲王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叛变。

在搜索几天未果后，高凌风只得下令撤队。

夏怡洋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震惊又无奈。

她能理解高凌风的做法，抓白宇哲远没有保护国王陛下重要。

怪只怪白宇哲太狠太狡猾了。

可是，私心里她很难过。

欧阳瑞好不容易才再见到白书恩，他也因她再度自闭，如果不能救回白书恩，夏怡洋不敢想像欧阳瑞会怎样？

他是否就此一生，陷入回忆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如今只能寄望于白宁开口了，可他为人狡诈，他的话可信度有几分，值得商榷。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带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