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晚情看似大胆的举动下,她一颗心狂跳不止。
自幼母亲就教她,女孩子要矜持,要高贵,要让人只可远观,不能近玩,方能得到别人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选男朋友更是如此。
一定不能先迈出第一步,她有骄傲的资本,她是公主。
宋情晚一直遵照母亲的话在做,可她能对全天下所有人都漠视,就是无法放下欧阳瑞。
以前因为他们都还年轻,彼此皆单身,加上欧阳瑞从不接近任何女孩子。
她一直很自信,也有耐心。
总有一天欧阳瑞会向她求婚,她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夏怡洋的到来打碎了她的自信,她从未见过欧阳瑞对哪个人这么好过。
包括对他最敬重的舅舅,他也是冷冷淡淡。
夏怡洋则完全不同,她稍有点小伤,他就紧张得不行。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慌了,乱了,她不能任由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
就算用一点点小手段,她也要将欧阳瑞拴在自己身边。
欧阳瑞目光冰冷看着那手白皙细嫩的柔荑,缓缓抬起手臂覆在上面。
宋晚情心中大喜,含羞带怯,眼底满满的深情:“瑞哥哥……”
话才出口话,手即被欧阳瑞狠狠扒下。
他力道很大,猝不及防的宋晚情踉跄了两步,几乎摔倒,美目流淌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欧阳瑞浑身散发着极寒的气息,大步迈上楼梯。
宋晚情顾不得许多,急急唤道:“瑞哥哥,你……”
“宋晚情,你太令我失望了。”欧阳瑞没有转身,声音似寒箭钻入宋晚情骨头缝里,冷得她直哆嗦。
“为什么?”宋晚情不解,她哪里做错了?
是她用集团的股份逼他吗?
可她也是迫不得已啊,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呢?
再说,白家和宋家两家联姻,强强联手,还怕蓝家吗?
如果欧阳瑞想要,她可以倾尽一切帮他成为f国的第一人。
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啊,他就这么不屑一顾吗?
欧阳瑞终于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睥睨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宋晚情,薄唇如刀:“你认为我可能因为公司的利益牺牲自己吗?”
“……”宋晚情张大了嘴,哑口无言。
她想道歉,想反悔,想说一些可以挽救的话。
可喉咙里卡了一根刺,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就当我们不曾认识过。”欧阳瑞十分绝情,字字如刀,割得宋晚情一颗心血肉模糊。
这下子宋晚情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顾不得许多,冲上楼梯,抓住欧阳瑞的袖口,苦苦哀求:“瑞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气。我只是一时心急,没有考虑太多。瑞哥哥,你别不理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有任何需要,我愿意无条件拿出自己名下百分之十的白氏股权支持你。”
宋晚情已经抛下了自尊和骄傲,可欧阳瑞身上的寒气更盛。
利目落在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上,宋晚情只觉得手被冻得双麻又痛。
好几次她快受不了这种冰寒要松开手,是内心的执念支撑着她。
“放手。”冰冷的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
宋晚情惊得差点儿跌下楼梯,她勉强稳住身体,泪水一颗颗自脸颊滚落:“瑞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讨厌我,我收回之前的话。瑞哥哥,你别这么对我,我害怕。”
欧阳瑞没料到宋晚情会这么死皮赖脸,她一向十分骄傲,对下人颐指气使,只在父母面前卖乖,扮可爱。
她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的套路,先是利诱,再来威胁,实在不行就扮可怜哀求。
他讨厌这样的套路,这样的嘴脸。
“小桃,小桃……”念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欧阳瑞忍住不对她动手。
小桃惊闻欧阳瑞的呼唤,急急赶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送客。”又是冰冷的两个字,此次却惊呆了夏怡洋和闻讯赶来的白宇哲。
宋晚情只觉得脸颊生生地疼,一颗心更是被人踩在脚底,狠狠践踏。
痛苦,羞恼,难堪……各种情绪撞击着脑海,她被撕扯成了两瓣。
脑中有两个小人激烈争斗着,一个要她赶快离开,她堂堂宋家千金,居然屡次三番让人赶,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另一个却唱反调,她不能走,是她激怒了瑞哥哥,她应该求得他的原谅。否则,她和瑞哥哥将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他是她的信仰,她的执念,她今生追求的目标。
白宇哲跑得有些喘,身形微晃,若不是白宁扶着他,他恐怕已经倒下了。
“阿瑞,你这是在做什么?晚情好不容易好起来,你怎么能把她气哭?快跟她道歉。”白宇哲疲惫又惊怒,站都站不稳,只好坐下。
宋晚情更加难堪,好几次想撒手,转身跑出去。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能走。
一旦走了,她就回不了头了。
夏怡洋站在半楼台阶上,同样一脸震惊。
她知道欧阳瑞是看上去冷淡了些,但他不是不讲道理。
宋晚情究竟说了些什么,才把他激怒成这个样子?
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各怀心思。
最难受的非宋晚情莫属,每一秒的流逝对她而言无异于凌迟之刑。
可为了她的挚爱,她必须受着,哪怕每一秒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白宇哲急得差点儿发病,可他同样知道欧阳瑞的个性。
他一向吃软不吃硬,越是逼他,结果会适得其反。
“咳咳咳……”白宇哲压抑不住的咳嗽声越来越密集,咳得几乎要断气。
白宁一边照顾着他,忍不住开口对欧阳瑞说:“少爷,你就别再惹先生生气了,少爷,求求你了……”
终于,欧阳瑞望向宋晚情,薄唇轻启:“好,看在舅舅份上。”
说完,直接扒下宋晚情的手,大步上了楼。
宋晚情呆愣在原地,一时理解不了欧阳瑞的话。
他是看在舅舅的份上,原谅她了?还是不赶她走了?抑或有更深层次的含意?
太多情绪郁结于心,宋晚情就这么昏了过去。
白宇哲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楼梯上滚下来。
白宇哲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盘踞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这一次宋桥发了好大一通火,甚至扬言如果宋晚情有个三长两短,他绝不放过欧阳瑞。
白宇哲拖着病体想解释,却被愤怒的曲若兰推开,跌倒在地,手掌擦破,血流不止,一度病危。
不知是谁将白宇哲的病情传到网上,一时间白氏股价大跌。
与此同时,蓝家二爷,蓝氏总裁,蓝政博正式拜访。
白氏最高执行长办公室里,一身得体的西装,蓝家二爷面容和蔼可亲,长了一张上扬的唇,不笑时也给人正在微笑的感觉。
欧阳瑞坐在大班椅上,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
哪怕他的辈份比他高,可蓝政博今天一来,就代表了一件事。
从此白氏与蓝氏正面交锋。
“欧阳少爷,真是年少有为啊。”面对欧阳瑞傲慢的态度,蓝政博不以为意,笑着打哈哈。
秘书端了一杯咖啡放在蓝政博面前,躬身离去。
欧阳瑞开门见山:“蓝总,你今天特意前来,是听说我舅舅生病了吗?”
蓝政博笑容微微一僵,混迹商场多年,他岂会听不进欧阳瑞的弦外之音?
他是在嘲笑他趁火打劫。
原以为白宇哲无人可托,只有把位置暂时交给他。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