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尘眼底的愁绪让夏怡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像个没有自信的人,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举止谈吐,显然出身不低。
她交朋友一向贵在交心,从不在意对方的身世背景。
“学长,你怎么会这么说的?我认识的是你的人,又不是要和你的家庭交朋友?而且,论起出身,我是从s城小地方来的,你不嫌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夏怡洋反过来安慰他。
夏怡洋真诚的态度让慕轻尘暗中松一口气,清澈的目光落在她微笑真诚的脸上,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姓慕,是慕轩亦的堂弟。”
夏怡洋微微一怔,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说出自己的身世,慕轻尘一直注意着夏怡洋的表情变化。
然,除了一开始的微怔后,他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你不在意吗?”慕轩尘问得小心翼翼。
夏怡洋哂笑反问:“我为什么要在意?”
慕轻尘微怔,阳光一点点自脸上铺展开来,俊脸笼罩着迷人的光芒,十分耀眼。
伸手右手:“谢谢你,夏怡洋,还有,很高兴认识你。”
“不,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学长,你救过我的命,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为免慕轻尘多想,夏怡洋体贴地说。
哪知慕轻尘接口道:“你真想谢我?”
“啊……”夏怡洋一愣,慕轻尘不像是听不懂场面话的人,他会这么问,肯定另有深意,她还是顺从他好了。
夏怡洋收起错愕的表情,笑着点头:“当然。”
“那你请我吃饭吧。”慕轻尘没有半分忸怩,仿若天经地义。
这下子换夏怡洋不知所措了,看下时间,不到六点,欧阳瑞应该没这么早就回来,她请慕轻尘吃顿饭,七点再回去,八点到家应该不会被发现。
夏怡洋沉吟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绽开大大的笑容:“好啊,学长想吃什么?”
慕轻尘指了指不远处的火锅店:“吃火锅吧。”
“好。”
两人到了火锅店,慕轻尘叫了一个包厢。
由于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店员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已经上齐了。
慕轻尘将火锅料一一放进去煮,等他忙完,夏怡洋才说:“学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果然聪明。”慕轻尘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夏怡洋摇摇头:“是学长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吗?”慕轻尘再度不好意思挠挠头,表情有些腼腆。
很快火锅料煮好了,慕轻尘帮夏怡洋盛了一碗。
夏怡洋也没有拒绝,边吃边等待慕轻尘说话。
“这阵子慕家和欧阳家产生了很多隔阂,我哥还和嫂子闹离婚。”慕轻尘想了很久,用这个做开场白。
夏怡洋没有插话,静静聆听。
“欧阳家有难,身为姻亲,慕家非但没有帮忙,还落井下石,这样的行为的确令人不耻。我替我哥向欧阳家道歉。”慕轻尘眉心纠结,一脸真诚。
夏怡洋放下筷子,正视慕轻兰的眼睛:“学长,公司的事我不懂。至于,欧阳姗姗和慕大少的感情,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都无法置喙。你也不需要跟我道歉。”
“你真的这么想吗?”慕轻尘惊讶不已,夏怡洋的想法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带给他惊喜。
“当然是真的。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相瞒了。嫁到欧阳家并非我的意愿,我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有些事不能说太多,点到为止就好。
慕轻尘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唇角往上扬。
“学长,你怎么了?”夏怡洋不解慕轻尘何以会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慕轻尘尴尬轻咳了两声,用于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不说,夏怡洋自然不好多问,低头专心吃着碗里的菜。
脑中一直有个身影在盘踞,霎时,美味的食物都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夏怡洋频频看表,她不能太晚回去,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虽然感激和欣赏慕轻尘,但还是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只是,慕轻尘吃相十分斯文,她不好催促他。
“你赶时间吗?”慕轻尘问。
夏怡洋诚实点点头,慕轻尘马上放下筷子,站起来:“真抱歉,我只想到自己,没有顾虑到你的处境。走,我帮你叫车吧。”
“谢谢学长。”夏怡洋没有拒绝,她确实是赶时间。
出了火锅店,一阵冷风袭来,夏怡洋不禁瑟缩了下,秋天了呢。
慕轻尘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夏怡洋披上,夏怡洋忙拒绝:“不用学长,我不冷。”
“披上吧,别跟我客气。”慕尘轻其实十分绅士,只是有时过于固执。
夏怡洋也不好再拒绝,披着他的外套,说了声谢谢。
突然一辆黑色低调的宝马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欧阳瑞冷硬的脸映入夏怡洋眼底:“上车。”
夏怡洋心“咯噔”一下,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脱下外套还给慕轻尘:“学长,我先走了,下周见。”
“好。”男人的直觉,慕轻尘觉察得出夏怡洋对车中人的在意。
那不单是害怕,还掺杂着一丝担忧。
倏地,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
她不是欧阳容的妻子吗?
据说,欧阳容受了重伤,无法处理公事,所以,欧阳老爷子革了他的职。让欧阳容的双胞胎弟弟欧阳瑞回来主持大局,并让他成为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所以,刚刚车里的男人是欧阳瑞?
虽然他坐在车里,只露出一边侧脸,但他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慕轻尘一直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是他的错觉吗?
……
坐上了副驾驶座,夏怡洋感觉更冷了,从欧阳瑞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快要将她冻僵。
悄悄抬头看了俊脸紧绷的欧阳瑞,夏怡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上嘴巴。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夏怡洋越沉默,欧阳瑞越生气。
她跟所有人在一起都有说有笑,独独对他无话可说吗?
一股酸胀感在胸臆间酵,气体越来越膨胀,欧阳瑞感觉再不做些什么,他就要爆炸了。
突然,一个急刹车,夏怡洋毫无心理准备,差点儿撞上前面的玻璃。
惊怒之余,不禁提高了音量:“欧阳瑞,你又在什么?”
车子停下,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郁。
吼完,夏怡洋有些后怕,欧阳瑞一直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夏怡洋,你到学校里就是来吊凯子的吗?”冷讥的声音,十分刺耳。
夏怡洋全身一僵,怒火往上涌,瞪大双眸:“欧阳瑞,你又在发什么疯?”
“被我说中了?心虚?”欧阳瑞字里行间浓浓的嘲讽。
夏怡洋气得浑身发抖,原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彼此有了更一步的了解。
没想到她在欧阳瑞心里竟是这么不堪,她就是个这么肤浅的女孩,只会吊凯子。
呵呵……
“开门。”夏怡洋无话可说,也不想解释。
反正,他连自己的爷爷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在意她的感受。
没关系,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的看法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感觉灼热的液体在眼底涌现,夏怡洋倔强咽下。
“开门,我要下车!”用力拍打着车窗,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你知道慕轻尘的是什么人吗?他是慕家小少爷,也是慕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孙子。只可惜啊,他年纪太小,现在慕轩亦已经坐上了总裁的宝座,他是不会轻易让出来的。慕轻尘想要夺回继承权,简直是痴心妄想。”欧阳瑞冷冷嘲讽,夏怡洋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根本不知道慕轻尘在慕家的地位,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