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我会听话
“已经睡了。”他沉声应,身体巍然如山,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动弹一分。
“你睡了怎么还说话?”她幽怨地说,声音很轻。
“你是不是肚子痛了?”
“不是……阿芬死了……”她低声说。
陆韶城松了口气,她肚子不疼就没什么大事。
“她死的样子太恐怖了,还有好多老鼠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我一个人在下面害怕就跑上来了。”
陆韶城翻了身,见她一脸惊悸,缩着脑袋的样子,有些不忍,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低斥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看那种电影!”
她竟然轻叹了一声,“我还想看看结局。”
陆韶城当即说,“不用看了,罪人最终会得到惩罚。”
纪恬深的抬起眼睛,那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这句话说的好有力量啊。”
陆韶城见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天真样子,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电影都是这个套路。”
她吃痛,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的时候,里面的光仍然是亮晶晶的。这两天,她迫切地想恢复记忆,想知道些以前的事情。可是该去问谁呢?什么样的人会对她说真话,也没有必要骗她呢?
很凑巧的,那天她碰到了许少枫。
那位不可一世的许家少爷,竟然追着一位客户俯身做小的姿态,最后独自一人站在马路上对着电线杆撒气。
她走过去打了一个招呼。
许少枫显然不愿意看见她,或许他那个时候不愿意看见任何与纪家有关的人。当她提出找个地方坐一坐时,他竟然也答应了。
当她对他说出心里的困惑时,许少枫很是震惊,他没有料到,她会对他说那些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像是她会选择的倾诉的对象。
他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话,“恬深,虽然陆韶城是一个狠角色,但我还是奉劝你,先离你姐姐远一点儿吧。”
陆韶城看着怀里的女孩晶亮着眸子失神的样子,她的身体那么柔软,她身上的香气不断地侵袭着他的呼吸,让他又是有些冲动。
“你快好了吗?”他低声问。
“什么?”纪恬深回神。
“生理期。”
“没有呢。”
“已经好几天了。”
纪恬深感觉到他在想什么,她羞涩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说,“好了我会告诉你。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留在你身边。但是,有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也请你告诉我,我怕做错事情,又让你生气。”
陆韶城的眼前,突然现出那天从机场回来,收到的她的信息——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见你。
从那一天,一直到十二月八号订婚的日子,他一直等待着她会再联系他,然而,什么也没有。
当初,她凭着几张照片将他的一切否定了,将他们的感情也抹杀了。
这一刻,又是为什么变得如此顺从?她又怎么百分百确定他就是一个好人了?怎么就确定他对她的心思里没有夹带怨恨?
但他不可否认的是,她二次接受他的举动和话语,让他长久以来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如同拨云见日,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她的认同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紧紧地抱着她,却是低沉地说了一句,“如果我让你离开呢?”
纪恬深的眸子有一瞬的黯淡,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但她立刻就恢复了那种天真顺从的样子,低声说,“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我会听话。”
他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里竟然有一种负罪感,一种很奇怪的负罪感。
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低声说,“睡觉吧。”
……
纪恬深把纪恬宁的红礼服裙装好,交给陶子送到指定的造型会所。陶子领命,说保证完成任务。
陶子走后,纪恬深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一只手握着笔还在纸上涂画着就接通了。
“是我。”陆韶城低沉的声音传来。
纪恬深手中的笔停下,轻声问,“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今晚我要参加一个宴会,不回去了,一会儿沈青去接你回家。”
“嗯,我知道了。”纪恬深轻声应着。
她果真变得很听话。
陆韶城那边沉默了一阵,纪恬深以为他在忙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忽又听他说了一句,“晚上回去的可能有点晚,不要等我,你自己先睡。”
纪恬深听他如此交待,眼底有一丝喜悦,“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你忙吧,拜拜~”
陆韶城的手机还贴在耳朵上,里面已经是嘟嘟的盲音,他失笑,退出通话页面,随意地玩着手机。
他身上一袭黑色订制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优雅冷贵,完美的五官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雪白的光芒。
不远处,两个女职员抵首窃窃私语,眼睛掠过他的俊美的面容时,是羞涩与激动。
一袭白色曳地长裙的余梦露做好了头发从里面出来了,朝那两个女职员身上瞪了一眼,款款走向陆韶城所在的沙发,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就着那个姿式,看着前方的镜子,“你看这套怎么样?”
陆韶城抬眼看了看,淡淡道:“都一样。”
余梦露不满,“怎么能一样呢?我为了配你,才挑的白色。我发现,你总是喜欢穿黑西装,配白衬衫。”
刚被瞪过的两个女职员,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私语起来,“他们两个好配啊~”
陆韶城要拿开余梦露的手,余梦露不放,幽怨地说,“怎么办呢?阿ken,我发现,我又爱上你了。”
陆韶城用力掰开她的手,站了起来,笑了笑,笑容是疏离嘲讽的,让余梦露的心有些发紧。
他的目光定格在墙上的壁挂电视,上面正播放着最近的新闻,他瞅着那则新闻,低凛地说,“港城2号仓库的暴露不但使我们损失惨重,还引发警方在边境地区开始新一轮的扫毒行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梦露,这件事情,得有人负责。”
余梦露左右看了看,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原本安排的提货人突发疾病入院,所以我才临时换了人。”
陆韶城坐了下去,“你用的余家人能够完全信任吗?”
“不是余家人,但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也是拉里的心腹,不会是他。”
“他是谁?”陆韶城眸光凛向余梦露,那其间的压迫感让余梦露有种被看穿之感,她只好用笑容掩饰,“阿ken,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韶城冷笑,“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两个小时后,陆韶城与余梦露抵达东方饭店,参加商都精英协会的年度晚宴。余梦露一袭简约曳地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美丽优雅。她挽着的陆韶城自然风采翩然,吸睛无数。
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本就是圈内热议,关于余梦露如何在余润生死后成为润生集团董事长之事也是传言颇多。因此,两人一经出现便惹得许多记者围上去拍照提问。
陆韶城与余梦露显然处理这种事情也是游刃有余,直到一个记者冲到前头用很大的声音问道——
“kenland先生,传闻您在与余小姐订婚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婚约,请问您是因为余小姐才与与那位小姐解除婚约的吗?”
陆韶城不曾料到有人会提起这件事,他与纪恬深的那些日子,连真实身份都不曾透露,因此,除了纪陆两家人,这段关系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结束的也是那么地突然。这个记者,很有问题。
陆韶城俊颜冷冽,神情凝重。
余梦露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目光掠过围在身前的诸多记者,望向大厅一角的花篮。那处,一袭火红礼服裙的纪恬宁朝她抿唇一笑。
余梦露收回目光,看向陆韶城。这么多记者,这么多镜头,今晚与会的人皆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回答恐怕也是不行的吧,他会怎么回答呢?
那位提出问题的记者在陆韶城的凝视下有些怯意,但是他收了钱,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问:“kenland先生,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听闻那位小姐也是城内一富豪的女儿,方便透露一下她是谁吗?”
陆韶城脸上的冷冽逐渐结冰,他不紧不慢地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记者被噎到,就连四周围的人也被噎到。
都以为kenland就算是碍于场合也会给出一个答案,哪怕是打太极呢,没有想到他如此直接地怼了记者。
这跟他一惯在媒体镜头下优雅从容的作派真是大不一样。
记者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我觉得您作为一个肩负着社会责任感的成功人士……”
陆韶城笑了,这笑声打断了记者,这笑容在闪光灯下既俊美迷人,又令人讽刺幽冷,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记者下意识地低头,他胸前有工作牌。
陆韶城眯眼瞅了瞅,缓慢念出那两个字,“张严。”
记者张严听出陆韶城话中的冷酷,结巴道:“kenland先生不会因为我出于工作产生的发问而公报私仇吧?”
“我的确打算找你的老板谈一谈,为什么要聘用你这种作死的员工。”
说完,他甩开余梦露便走进了酒店大堂。
余梦露赶紧追了上去,“阿ken!”
一直到专用电梯通道前,余梦露才追上他,她笑着说,“那些记者闲着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陆韶城没作声,看着电梯上面不断跳动的数字。
“其实,你敷衍一下就好,何必跟一个记者过不去,那些人最惹不得。”
陆韶城转头,看着余梦露,俊颜之上是一派狂狷倨傲,“你说我赚这么多钱,把天宇国际运作到今时今日的规模和影响力,还要害怕一个记者,不是太可笑吗?你不是问我,活到今天,仿佛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所求吗?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所做的一切,我想要的东西,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余梦露的笑容有些干涩,眼前的男人是那么地骄傲,不可一世,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人所约束,那种睥睨一切的气魄,让她既忌惮又心动。
可是,他拒绝回答记者,有没有也想保护纪恬深呢?
半个小时后,记者张严就接到了主编的电话,他被报社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