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再推了,真的不可以了,我不想在这里留下来了。”唐千染几乎快哭出来了,也忘了身边有多少的人。
她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多久,日日夜夜的盼望着,能够回去回到她的唐家,找到她的哥哥,还有小荔枝。
她的确是没有了记忆,可是并不意味着她没有了和女儿血脉相连的心灵感应。
她能够感觉到,小荔枝现在一定是危险的,如果她再不回去,她的女儿,或许真的就要和她再也见不到了。
在北欧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度日如年,她表面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着。
这种思念能够折磨一个人,折磨到死。
唐千染多么想直接就把自己的身世给坦白了,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但是这种冲动,很快就从她的心里给消失。
如果真的坦白了,小荔枝的确会被找到,因为池君寒的人也一定会去找,但同样的以后招来的后患也是无穷的。
她不可以为了争一时,而葬送了小荔枝的一生。
池君寒扶住了她的肩头,让她虚弱的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女人已经瘦的连背脊骨都突出了出来,可见这段时间她虽然精神修养的不错,但是还是很瘦。
她的身体很不好,以至于让池君寒根本就不敢再花任何的力气去冒险。
他有这个冒险的资本,但是女人没有,她的身体如果再受到什么损害,连池君寒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再原谅自己。
医生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从池君寒的身后对着唐千染摊手。
唐千染的眸子突然都变得冷冽起来,她淡淡的推开了池君寒,用双手擦拭着泪珠。
她的声音无比冷酷,“我不管,我明天一定要回去,这次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的时间,我承认昨天晚上我昏迷,的确是因为一些外因导致的,但是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而且我现在的身体感觉也很不错,恢复起来并不困难,既然不是因为我身体的硬性疾病而导致的,那么我觉得明天的行程,也无所谓再推辞。”
池君寒擒住了她的手腕,狠声说道,“你不再听我的了吗,我所说的一切,打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身体所做的考虑,不要再继续拿你的健康去博弈什么!”
唐千染反手挥开了他的手腕,情绪之中涌动的起伏,全部都埋藏在双眼里,“我和你去博弈什么了,我从来都没有博弈,我想要的,不过就是回家而已,我想要回家,回到自己的家里,我不想要继续像个游人一样漂泊在外面,我这又有什么错。”
“不管你是否同意,反正明天我该回去就要回去,哪怕就是在机场坐一天一夜,坐上一个月,一年我都一定要回去。”
唐千染这番话着实把周围的人都给吓到了。
他们也没想到唐千染会爆发出来,他们还都在旁边听着,一时间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耳朵堵住,或者是赶紧跑出去了。
现在倒好,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部都听见了。
这个世界上谁敢和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发火,估计也只有少奶奶一个人了。
他们这些看到了这一幕的人,恨不得自戳双目。
池君寒在唐千染的面前也早已不在乎面子。
他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唐千染的身体,只要唐千染的身体能好,让他付出一切都值得。
他察觉到唐千染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大,双手不断的压着她的双肩,语气和缓的说道,“还有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慢慢谈,不用这么激动,听我的,先平静下来,冷静——”
唐千染死死的咬住下唇,几乎要被她咬破出血,她再一次用力的推开了他的双手。
她冷酷的外表像是一只带着满身刺的刺猬,坚决的用背部的刺,去抵御一个深爱她的人。
她的眼中纵使是充斥着泪水的,可是那泪水之下,掩盖的也是决绝。
她没有办法再去选择池君寒了,如果一定要在池君寒和小荔枝之间选择一个,那么她还能选择的,只有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也只有她了。
她可怜的小荔枝,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经历过任何幸福的小荔枝,有什么错要去承担这一切。
就是所有人都放弃她,但是作为妈妈,唐千染也绝对不会放弃。
池君寒的目光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凝肃无比,两个人剑拔弩张,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旁边的医生,沉默的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大少爷,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还是有转机的。”一个较为年轻的医生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这死一样的沉默。
池君寒的目光随即就扫射了过来,像是一把机关枪,随时都能够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医生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差点就把舌头给吞到肚子里。
半刻钟之后,池君寒才冷冷的说,“有什么话,就说。”
医生松了一口气,“少奶奶的病情的确有些影响不错,但是也并非完全移动不了,她这些昏迷并不是因为她本身体内的疾病所导致的,所以可以断定,她自身的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在这基础之上,进行一些颠簸或者是劳累,也不会对她的身体存有太大的隐患。”
“少奶奶一直在这里,如果心境没有办法开阔,一直心情不佳,也对她的养病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回去之后,挑选一个风景优美的疗养地给少奶奶居住,让她安心的养病,这样对她以后的治疗,也会有更好的发展。”
唐千染轻轻的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那个医生,眼中像是冒出了欣喜的光芒,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了。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就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
她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医生做出来的。
医生讪讪的对着唐千染笑了一下,就沉默的低下了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