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丫鬟窃窃的福身,离开了房间之中。
这里人多,谢韫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暗暗的捏了捏萧绝的手背,在他掌心写下一个独。
萧绝的目光落在谢韫欢的脸上,见她终于缓了一口气,甚至还能够对他俏皮的眨眼,心中吊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王妃需要静养,你们先下去吧。”萧绝冷冷的开口,在场的人深知他的气头上,各个都不愿意触及锋芒,一听到萧绝要他们离开,马上便应了声,离开了房间。
一直到韩国夫人也都走了之后,萧绝的一张脸彻底变得阴沉,他危险的瞪着谢韫欢:“你是不是明明知道有毒?你的医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知道杯子里有毒?还是说这穿肠毒是你自己下的?”
谢韫欢心头一颤,没想到萧绝的观察力已经敏锐到了这种地步,她沉默了片刻,犹豫的点了点头。
萧绝严重的怒意更甚:“别的什么计划不可以?为什么非要损伤自己的身体?这样很好玩吗?你刚刚疼的有多厉害,你自己不清楚?”
萧绝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他刚刚还在跟文大将军一起商议着潮州的事宜,原本今日就能够拟订的计划,在听到文书玉的一句“王妃娘娘中毒了”之后被远远的抛在脑后。
当年喝下鹤顶红都能够脱险的女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茶水中的毒,想要让谢绾绾,让整个谢家倒台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非要剑走偏锋,如果他今日不在,如果府中的毒医没有自告奋勇,她是不是真的就疼死了……
谢韫欢愣住,她没有想到萧绝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她还以为萧绝是在怪她单独行动,也不知会一声,准备好的一堆腹稿在这个时候打了叉号,全部作废,她什么好听话都想不起来,只能够拉着萧绝的衣袖,希望他消消气。
谢韫欢张张嘴,嗓子沙哑干涩的要命,的确发不出来一个音节,拼尽全力也只是“嗯哇”的哼唧声,听着跟小孩一样。
萧绝深深地看了谢韫欢一眼,突然摇头:“算了,你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不要她了吗?
谢韫欢呼吸险些都要停滞,她眼睁睁的看着萧绝起身,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四肢虽然都疼的脱了力气,可还是拼命的撑起身子,挣扎着贴近萧绝。
“呜哇哇……”你是什么意思?
“嗯唔……”不要我,不管我了吗?
萧绝听着谢韫欢急切的呼喊,心中的烦闷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他“噗呲”一声笑出来,来到茶几面前,给谢韫欢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宠溺的揉了揉谢韫欢的脑袋:“我不走。”
谢韫欢被他喂下一杯水,嗓子的不适这才疏解过来。
她睁着一双闪着碎星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萧绝:“唔嗯……”
你不生气了吗?
萧绝好像有心电感应一般,笑着点点头:“不生气了。”
外室传来韩国夫人的斥责声,谢韫欢听着,拉过萧绝的手,在萧绝的手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几句话。
半晌,萧绝来到外室,韩国夫人坐在主位,几个皇子分别四散着坐在两侧,与谢韫欢来往甚密的赵环和沈洛书因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这件事还没有调查完毕,也就坐在了最末。
看到萧绝出来,韩国夫人指着副位:“王爷,坐。”
正厅内一共站了四个婢女,分别是清洗杯子的婢女,传送杯子的侍女,布菜的婢女,还有剪枝。
萧绝有意无意的向三号方向看去,摩挲着下巴,似是无意间提起:“本王听文小将军言,这杯酒似乎是谢家嫡女来敬的?”
谢绾绾本就心虚的低垂着头,她早就想到了萧绝会把这件事想到自己身上,可是萧绝威严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吓了一跳。
“正是臣女。”谢绾绾从席上走出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臣女是此次春日宴胜出的……”
“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本王,这杯酒是你敬的不是?”
谢绾绾垂眸:“是。”
“嗯。”萧绝面部表情的嗯了一声,面容阴翳,在场的人皆摸不清楚她的情绪。
“王妃娘娘跟绾绾姑娘金兰之情深,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是绾绾姑娘做的?”韩国夫人久不出世,哪里清楚谢绾绾和谢韫欢的过节。
因此,在萧绝听到了这话之后,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继续问:“谢家嫡女,你对韩国夫人此言,有何感想?”
谢绾绾抬头,正好对上萧绝眼中的戏谑。
她颤抖着双唇,萧绝这分明是在故意侮辱她!
可是不知情的韩国夫人在前,又有物色已好的皇子萧长安在侧,谢绾绾咬牙:“韩国夫人所言极是,臣女与王妃娘娘,的确……姐妹情深。”
谢绾绾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小,到最后的四个字时,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够听见。
“的确什么?没听清楚。”萧绝面无表情的问。
“的确姐妹情深。”谢绾绾声音抖了抖。
“还是没听清楚。”
谢绾绾深吸一口气,声调拔的极高,传入厅中的每一处角落:“臣女说,王妃娘娘与臣女,的确姐妹情深。”
赵环扬眉看着今日的这场好戏,伸手抓了一把点心放在手中慢慢的尝着。
悠哉悠哉的看着护犊的御王殿下如何惩治贱人。
谢绾绾这番话说出来,萧绝还未开口,就已经听到赵环和文小将军低低的笑声,只一瞬间,整个厅中的人都咧起了嘴角,除了一头雾水的韩国夫人。
萧绝静静的等着这些人笑完,忽略谢绾绾涨的通红的一张脸,看向另一个婢女:“你在传送过程中,有没有见到谁?”
多年混迹沙场的肃杀之气在此刻全然散发出来,婢女抖着腿,半分钟前还能够撑住,半分钟后,便彻彻底底的跪在了萧绝面前。
“回王爷的话,奴婢在送盘子的时候,的确见到了一个姑娘,只是奴婢见识浅薄,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你就在场中看看,有没有这个人。”萧绝撑着腿看她。
“是。”婢女听话的转了一圈,视线在赵环的身上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