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坐在内室,听谢韫欢说着刚刚的事情,讥讽的笑:“她倒是会见风使舵,知道现在谢家在朝中被排挤,想来御王殿下也是个位高权重的,惯会利用人的。”
赵环看事情向来很透彻,谢韫欢赞许的点了点头,给赵环倒上一杯茶,淡黄色的水流注入杯中的一刻,一条思绪突然钻入脑中,谢韫欢心中有一时的愣神,茶水也都顺着杯壁淌在了桌子上。
“娘娘……”赵环拍了拍谢韫欢。
谢韫欢这才回过神来,剪枝用手帕擦去桌子上的水渍,一脸严肃的看她:“谢家无男丁,她若是要嫁个寻常人家,何须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赵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地步。
“娘娘是说,她想要嫁给皇子?”赵环唇色有些发白,显然是没想到谢绾绾能够这么大胆。
到底是哪个皇子,在暗中找上了她?
谢韫欢与赵环对视一眼,有些头疼,谢绾绾这个不安生的,若是想要死,可别拖上她。
“娘娘,明日她定然会在宴会上对你示好,到时候你……”赵环拉了拉谢韫欢的胳膊,有些担心。
“没事。”谢韫欢示意赵环安心。
次日。
夏日宴上,谢韫欢与赵环一同来到荷花池旁,今年的荷花开的正盛,星星点点的粉意荡在一片绿意之中。
本来是姑娘家所在的宴会,却无端的挤进了几抹墨色,谢韫欢看着门边的几人,皱了皱眉头:“那是八皇子?”
“对,八皇子,六皇子,太子殿下,文小将军,沈小将军都来了。”剪枝补充道。
来了这么多皇子?
谢韫欢抿唇,看向东家韩国夫人,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色,对这次的夏日宴心中也有了些定数。
韩国夫人乐呵呵的见过几个皇子,迎着一起坐在凉亭之中。
按照位份,谢韫欢也应该坐过去。
然而,在剪枝的搀扶之下,谢韫欢刚刚靠过去,手上的镯子就紧了紧。
顺着手镯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对上那群皇子的笑脸,谢韫欢只觉得局势迷茫的让她看不通透。
她捏了捏眉心,听得韩国夫人道:“往年夏日宴都是随意发挥,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下什么,如此十年,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有些厌了。”
韩国夫人扫过在场人的神色,站起身来,指着池中的荷花:“不如今年的夏日宴我们亭中每人指一个物件来考考在座的姑娘,如何?”
韩国夫人选了荷花,八皇子选了杨柳,太子殿下选了折扇,六皇子犹豫半天,最后指了手边的清茶。
谢韫欢顿了顿,写了个风。
时限是在两柱香,题目一出,整个荷花池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谢韫欢呆着无聊,四下闲着看了看,只见一个比赵环衣着还要华贵的姑娘,面容清丽气质舒服,在华盖下面安静的立着。
“这位是萧璇公主,排行第九。”剪枝低声的在谢韫欢旁边解释,“淑妃娘娘所生,性格沉稳,是个端庄的人。”
一柱香燃的很快,谢韫欢不过是抿了一口茶,就见那一柱香已经燃到了底,而谢绾绾,仍旧是这众多人中,第一个搁笔的姑娘。
比起三年前她冒冒失失的将宣纸递上去,谢绾绾显得成熟了很多,她静静的打量着自己所做的诗文,引得韩国夫人不住的嘉奖。
“往年绾绾就在夏日宴中排行第一,现在临时变更了考题,也不见她有半分的慌乱,倒是更加稳重了。”韩国夫人看向谢韫欢,“王妃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家里的妹妹也不是等闲之辈。”
谢韫欢点头,将话题引到萧璇的身上:“韩国夫人谬赞了,依我来看,若是比稳重,还须得是九公主,年纪轻轻气质出尘,绾绾也只能够望其项背。”
正是因为年纪轻轻,这么踏实,谢韫欢才更觉得危险。
两柱香过去,交上去诗文的只有谢绾绾,萧璇,赵环,常家的两个女儿常欣和常佩。
“也不怪大家,是我临时变更了题目,才叫大家这般难做。”韩国夫人的笑容下掩盖了一双犀利的双眸。
过去的规则虽然能够让大家自由发挥,可是更能够让人钻了空子,韩国夫人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沈欢欢,见她脸色涨的通红,心中才觉得有一阵的舒爽。
认出赵环的笔迹,谢韫欢凑上去看了一眼,诗文中规中矩,虽然没有运用太多的技巧,但这也避免她犯了错误。
见赵环的样子,对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追求,向来商文两难全,有赵家的底子在,哪怕今日她就算是写不出来,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接着,再是常欣常佩,萧璇与谢绾绾。
几个皇子与韩国夫人一起交流着意见,看这个架势,今年的才女又是要落在谢绾绾的头上了。
然而就在此时,沈欢欢突然上前:“韩国夫人,臣女斗胆提出一个建议。”
“你说。”韩国夫人虽然不喜欢沈欢欢,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夏日宴本就是大家以诗会友的地方,几位皇子和王妃娘娘,若是能够根据自己的命题写出来一首诗文,应是会更加贴合我们夏日宴的主题。”沈欢欢头垂的极低,悄悄的对她前些日子送簪子的几个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浑身一僵,见沈欢欢如此,只能够硬着头皮跪在地上附和:“欢欢此言有理,早就听闻韩国夫人与几位皇子饱读诗书,若是能够有幸拜读,也算是不虚此行。”
谢韫欢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哪里是想要拜读几位皇子的,这些人分明是在盯着她下手呢。
过去的谢韫欢在谢家哪里有资格读书?刚刚那些人刻意略过她的名字,也正是证实了她们都清楚这一点。
韩国夫人有些为难的看过来,谢韫欢无法,只能够勉强的点了点头。
“王妃娘娘的命题可是这几个中最难写的,她不是没念过书吗?怎么点头点的这般爽利?”
“依我看,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一阵清风拂过,些许的窃窃私语就吹入了谢韫欢的二中,剪枝皱着眉头,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