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欢眉眼凌厉,到真的让几个侍卫生了怯意,又见她拿出来了王爷令牌,连忙点头哈腰,下棋禀报了知府。
片刻,知府就赶了出来。
“臣听闻王妃娘娘自盛京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向谢韫欢连鞠了几个躬,左右看了看:“不知,御王殿下呢?”
“王爷临时有事,怎么,有这块令牌还不够吗?”
“这样啊……那,有圣旨吗?”知府的脸色变了变,又继续问道。
“京中的诏书没有派人来送?还需得我给你拿出来?这块令牌是做什么的?”
“哼!”谁知那知府直接变了脸:“看你也不像是穷苦之家,竟也要学那些人来冒充御王妃。”
谢韫欢右眼皮抽动了两下,冷声逼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知府将袖子一挥:“来人啊,把这个冒牌货给我待下去!”
一声令下,周遭的官兵都涌了上来,手上握着长枪,欲将谢韫欢带下去。
谢韫欢弯腰闪躲,挣扎间,谢韫欢瞥见官兵的嘴边泛着淡淡的油光,瞬间,心中便通透了许多。
“好你个堂堂江南知府,感情是将朝廷发下来赈灾的物资全都独吞了去!”
谢韫欢皮笑肉不笑的指着知府的鼻子,窗户纸被戳破,官兵的怒火更甚,先前还念及着那块令牌下手留有余地,现今却是招招致命。
谢韫欢不住的向后退让,不消片刻,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把这女人的嘴给我封住!将她捉至地牢中。”知府怒不可遏,手指颤抖着,直指谢韫欢。
一片混乱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邪凤,漫天黄沙被扬起来,谢韫欢手臂一紧,被什么东西提起了一般,正要挣扎之时,突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句:“是我。”
又是那个小孩!
谢韫欢跟着少年的步子,一路返回至了方才的小屋子中,城中搜罗的官兵无数,然而平日里缺乏锻炼,现在偷懒成性,哪怕跑走的人是御王妃,也只是懒懒散散的在城中张贴了几张画像。
“我就说知府不会理睬你的。”少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谢韫欢抿唇,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帷帽,打算前去灾民之中查探。
“走吧。”
一路上恶臭遍天,谢韫欢皱了皱眉头,少年及时在身侧提醒她:“这都是因为灾荒饿死之人的尸首,因为没有钱下葬,发出的臭气。”
谢韫欢扫了一眼路边,的确可见随处乱飞的苍蝇与尸虫,正蜷曲在一具又一具腐烂的躯体之上蠕动着。
谢韫欢心中升腾起一阵反胃的不适,她快走几步,停在一处屋檐之下。
“这里的人态度算是最好的,你不犯人,人不犯你。”
尽管如此,谢韫欢蹲下时,还是碰了冷板凳。
“又是一个装模作样的朝廷人?”一个壮汉冷笑,把脸别向一边,无论谢韫欢怎么喊,都不愿意再回头来。
如果不是为了萧绝……
谢韫欢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她转身,刚想要继续纠缠面前的老夫人,还没开口,就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循着声音看去,见声源处正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正在搂着怀中已经死去的女人哭闹着,深凹进去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
思绪间,谢韫欢发现一个清瘦的男子正抱着自己面色青紫的夫人,消瘦的面容上淌满了泪水。
身边的几人都扑了过去,谢韫欢也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上前一步,猛地发现女子的手腕,好像轻轻翻动了一下。
还有呼吸!
谢韫欢一把推开几人,来到女人面前,握住她的手腕,给女人诊脉。
清瘦的男子刚要打算呵斥她,就见她一脸严肃,捏着夫人的手心说夫人还未死绝。
他曾经在郎中那里学过两式,心下无比清楚谢韫欢手法快且稳,他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将夫人推给谢韫欢。
“小胡,你可莫要犯了混。”
“那是你夫人,我妹妹,你怎的就如此轻易地给了那饕餮?”
几人不满的推搡着清瘦的男子,更有甚者,还揪住了她的领子。
初步判断是呕吐物堵塞了气管。
谢韫欢将女子放平,胸口处垫了一样东西,轻轻的拍打着女子的后背,却未见其效,其他几个人刚要继续嘲笑,就见谢韫欢停在上方的手飞速落下,重重的砸在女子背上。
“呕——”
女子发出呕吐的声音,污秽之物从她的口中涌出,恶臭四延,就在谢韫欢也快要被这味道熏的吐出来之时,女子的脸终于慢慢的从紫黑转至酡红。
“醒了!真的醒了!”
就在刚刚,还对谢韫欢满脸不屑的众人,都颇为震惊的看着地上的女子。
“真有人能将死人医活?”
“是在下有眼不识珠,误会了菩萨。”清瘦的男人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给谢韫欢磕了三个响头。
谢韫欢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别说这些没用的,带我去看虫灾。”
“是。”
谢韫欢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男人点了点头,这就带着谢韫欢来到了庄稼地中,露出头来的苗子只剩了一根光溜溜的茎杆。
就在地上,还密密麻麻的落了不少的虫卵。
“今年的虫子,水淹不死,药毒不死,真的神了。”男人心疼的摸着这些枯黄的空杆,眼眶发红。
水淹不死?
谢韫欢看向地中的那一口井,扬眉:“打一勺井水上来。”
男人听话的照做,然而他刚刚将木桶带上来,谢韫欢便袖子一挥,打翻了整个水桶。
“你这是!”
谢韫欢拧眉,忽略男人的不满,伸手压着这些水痕,细细的碾着。
“这水有问题。”
微小的炸裂感从手指下传来,果然与她猜想的不错,井水中被下了不少的虫卵,想必虫灾也是由此而出。
谢韫欢又看向别处的水井,走过去分别打了一瓢水,暗中将这些放置了医疗空间内。
突然,她的肩膀猛的一痛,一个浑身散发着尸臭的男人撞向她,狠狠地将谢韫欢带倒在地,面上的帷帽,也飞出了好远。
“这,这不是告示板上的那个女人?”
周遭有人低呼出声,谢韫欢深知身份暴露,从医疗空间内取出银针,正欲扔出去之时,一双手按在她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