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很安静,偶尔只能听到些许虫鸣鸟叫声,筝筝和小井是个胆大的,因此就算是晚上逛花园,也不曾有过半点害怕。
现在已经入了秋,虽然白天还有些热度,但一到晚上就能感觉到无比凉爽的感觉,不再那般燥热沉闷。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花园之中,只是当筝筝和小井走近之后,才发现今晚睡不着的,竟然不止筝筝一人。
“江烬月?”
沈一笠坐在凉亭之中,身上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稍厚一些的黑红色云纹大氅,原本被玉冠高高竖起的头发,此刻却是披散下来,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竟是让那俊朗坚毅的五官,多添了一分柔和之意。
是筝筝从未见过的模样。
“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筝筝先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发现凉亭之中的竟然是沈一笠的时候,又放松了下来,然而随即她又发现了沈一笠此刻打扮的不一样,一下子眼睛便又亮了起来,三两步便走近了凉亭之中,在沈一笠的对面坐了下来。
“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一笠沉着脸,目光审视的看着筝筝,眼神微眯,眼底有暗流涌动,似警惕似怀疑。
面对沈一笠那冷漠无比的眼神,筝筝有那么一丝尴尬,没好意思说是自己白天睡多了,以至于晚上睡不着,才会出来瞎逛的。
“我,我就是看今晚月色不错,所以出来看月亮的。”
筝筝随意的朝着天上指了指,转移话题的开口。
沈一笠闻言,也同样抬头朝着亭子外面的夜空中看了一眼,随即哼笑一声:“你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我倒是没觉得。”
一条细得跟跟麻绳似的月亮,这也能看出美感来?
“难道你不是出来赏月的吗?”
筝筝自然明白沈一笠那一声冷笑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自己信就好了。
沈一笠被筝筝的这句话问得没了声音,自然也不在揪着筝筝出现的问题不放了。
见沈一笠不说话,筝筝心里得意的笑了笑,随即接着昏黄的烛火光亮看向沈一笠。
眼前的沈一笠或许是因为头发披散下来的缘故,看上去没有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反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亲和,让筝筝大为惊奇。
“你看着我作甚?”
察觉到筝筝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沈一笠有些不耐的朝她瞪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睡不着在屋子里待着不好吗?干嘛要想着出来透透气?
筝筝不知道沈一笠心中腹诽,只是在沈一笠问起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就是感觉夫君今夜甚是好看。”
沈一笠:……
有种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亦或者是讨厌的心思,突然间就涌上了心头,让沈一笠的心情在此刻尤为复杂。
“你怎么总是这般……”
“那般?”
筝筝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沈一笠。
看着筝筝的眼睛,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之下,都好似在发着星星点点璀璨之光一样,沈一笠不知为何,原本要说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罢了,就这样吧……”
沈一笠感觉有些闷,都没力气跟筝筝计较了,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不想理会她。
“你怎么了?”
筝筝看出沈一笠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只是因为光线不够充足的原因,看不出沈一笠这会儿的脸色如何,但看对方的反应,筝筝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是不是不舒服了?让我给你看看。”
筝筝伸手就要去抓沈一笠的手臂,然而沈一笠倒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连忙将手从石桌上抽离开来。
筝筝的手僵在了半空,就连沈一笠也为自己这般过度的反应惊了一下,但随即又镇定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淡漠道:“不用。”
筝筝干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但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这会儿已经算是看出来了,沈一笠就是不舒服了,只是面子在作怪,才会不愿意在此刻让她检查,不过这又怎么可能难倒筝筝?才不管沈一笠到底愿不愿意,筝筝直接伸手抓住了沈一笠的一只胳膊,说道:“不要不好意思嘛,反正我不是说过要对你负责的嘛?现在就履行诺言,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着,筝筝手上还加大了力道,直接将沈一笠藏起来的手给拉了出来。
沈一笠无语的瞪着筝筝,就没见过这么霸道不懂女儿家矜持的女子。
“你,你怎的这般无礼!”
沈一笠有些抗拒无果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没有想到,筝筝一个女人,居然力气这么大!
“这也叫无礼啊?那要我对你不管不顾才叫不无礼吗?”筝筝反问了一句,随即又开口说道:“我要是不管你,你难受起来的时候,谁能帮你?你蛊虫发作的时候,谁又来救你的命?”
筝筝一边说着,一边将沈一笠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来,然后开始给他细细的把起脉来。
沈一笠没再挣扎着要将手给收回来,而是静静的看着筝筝专注把脉的样子。
面纱遮在脸上,看不清真实的面容,然而沈一笠确是知道,那面纱之下的真容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
可是这一刻,看着眼眸半敛,神情专注的筝筝,不知为何,心中那属于筝筝丑陋面容的记忆,却好似悄然间发生了些许改变。
变得似乎没有那么碍眼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一下子都好似变得凝滞了起来。
小井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看筝筝又看了看沈一笠,随后默默的将灯笼放在了一旁显眼的位置,然后自己退到角落去,不打扰两人的相处。
不得不说,世子长得真好看,配上自家殿下也足够了,要是哪天他们能够回苗疆,让殿下把世子带回去做真正的夫郎也是挺不错的,嘿嘿。
筝筝没发现周围的变化,倒是沈一笠将小井的举动看在眼里,只是并没有说什么。
他这会儿确实难受,感觉心里跟压了一颗石头一样,有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有种提不起气的感觉。
很快,筝筝松开了手,沈一笠虽然一开始并不想让她检查,但既然已经做完了,那询问一下也是必要的。
“如何?”